在载客时赵明很少和同行说话,在载客时碰见老郭,两人也只是笑笑。老郭不但小气,而且势力眼蛮重的,赵明知道他有点瞧不起自己。以前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他只和阿兵合得来。不务正业的阿兵基本上是每天把摩托骑出去,之后找几个人打牌。有一天阿兵来找他,吐吐吞吞,赵明一看就知他估计问自己借钱。

    “赵明,有钱吗,借点我。”阿兵迟疑一下,说,“过几天还你。”

    赵明手上有点钱,他隔一段时间才会把钱汇给梅子。阿兵说他只想借一百块,这几天手气不行,输了点。赵明没有多说,借给他了。一会儿老郭看见他,问赵明阿兵向他借钱了吧。原来阿兵总是问老郭借,这回老郭不借给他了。

    “说话总是不算数,总是要我问。”

    只一百块,赵明想,不过还是有点担心阿兵不还自己。喜欢打牌的阿兵手上常没有钱,赢了钱他老婆胖子就要,输了胖子不给让自己想办法。以前有老郭靠,现在老郭靠不住,阿兵就靠赵明了,阿兵知道自己尽量讲信用,手上一有钱就赶快把赵明的一百块还了。

    “这几天手气好,给你。”

    “哦。”赵明问,“你天天在哪里玩?”

    “有时几个人打麻将,没有我到程边玩。”

    “你又跑程边去玩了?”赵明笑着问。

    赵明对程边也很熟,也是阿兵带他去的。全是开车子的老乡,大家滚洞子,男男女女,那时他是第一次去那里,也是第一次滚洞子。他们玩得大,下注的都是百元大钞,象阿兵这些载客的以及司机老婆,在一边十块二十下。那时赵明还没有玩过这么大,跟阿兵去时心咚咚地跳。进去时没有人理他们,赵明知道自己的渺小,和阿兵默默地站在一边。哎,他在程边玩一年,结果是输钱,到最后没有一分钱,只有载客了。梅子那时候管他,赵明总是躲着玩,有时气愤的梅子找去了,当着赌场人的面抓他。这些都是过去的事,赵明已有三年没有摸一下牌了。

    一听阿兵说起程边,赵明不由地想起这些。

    “你现在彻底不玩了。”阿兵说。

    “不是不玩,不能玩。”

    “是不能玩。”阿兵说,“不过性质生定了的,改不了。”

    赵明只是看一眼阿兵,没有多说。上午一般没有牌打,一般都是下午和晚上。三年没有打牌的赵明对这点还是清楚的。他眼睛落在阿兵身上,问:“程边变吗?”

    “变,还是那样,有许多人走了。”

    “哦。”赵明问,“哪些人走了?”

    阿兵说的几个已走的人赵明还有些印象。和来还钱的阿兵说的这些话,让赵明的心起了很大涟漪,在阿兵走后,赵明还一直默默待在那里。自己还去玩不玩,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总是很相信自己。那年玩牌之所以输钱,都是因为梅子在身边,只要自己一赢钱,就会被梅子拿去;而要知道玩牌是要本钱的,当自己输钱时,梅子又不拿钱给自己;至使自己不能放开手脚玩。女人,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竟起这些念头。那种欲望又上来了,如一个吃过鸦片的人样,一听说鸦片两个字心里就会涌起某种东西。赵明很想去玩一下。可是阿兵走远了,假如阿兵要是邀自已,自己是会去的。三年没有去玩,又让赵明不好意思打破这种规律。只要自己去玩,老乡就会笑话自己的;“看,又玩起来了。”

    只有在后来来一个客人,赵明才把心思集中在拉客上,和阿兵谈话的情绪才在他身上消失怠尽。他又恢复了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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