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清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将自己的一只前爪从洞缝中伸了下去,心里大吼道:“莫筠竹,小心你背后!”却未曾料及,前几日下过好几场春雨,屋顶本就有些松软,又经过侍卫四的暴力破坏,顾冉清这一动,竟然直直地摔了下去。

    顾冉清惨叫了一声,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挥乱舞着,想抓住什么可以着力的地方。

    抓住了!顾冉清一个激动,爪子牢牢嵌入了了自己抓住的地方,尾巴像上面高高地竖起,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身体的平衡。只是,这触感怎么是软绵绵的,还有些微的油腻的感觉?顾冉清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莫老爷那一张因为疼痛,而显得无比狰狞的老脸。

    顾冉清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爪子也松开了,整只猫直直往地上坠去。还没等她坠到地上,就有一双温暖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还在屋顶上的四侍卫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莫老爷捂着脸上鲜血淋漓的爪痕,气得胡须都打着颤。对着楼顶上的四侍卫说道:“就是这么个玩意,伤了我莫府的二姨娘的?来人,给我将这只猫拨皮抽筋,今天中午,就用它来给我莫府添菜!”那狠戾的眼神,让顾冉清不寒而栗。

    莫筠竹丝毫不惧:“莫老爷好大的威风!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利,使唤我的侍卫,来抓我的猫?莫老爷还真是上了年纪,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转眼就忘。既然如此,我就最后再强调一遍。我莫筠竹与莫府,早就没有半点纠葛。此次回来,也不过是暂居莫府,希望莫老爷,能搞清楚这一点。”

    莫筠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谓是彻底地撕破了脸面,丝毫不再顾忌任何的情分了。

    莫老爷还是第一次正面对上莫筠竹那锋利如刀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发怵。而且二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掉了,他想再有个孩子也不容易。想到这里,莫老爷的态度放软了下来:“竹儿,爹百年以后,莫家的一切还不是都是你的?你又何必跟爹治气呢?”

    莫筠竹冷笑一声,他对这个家,早就已经不抱丝毫的期待了。这一次,若不是为了竹恋青,这个家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的。想到竹恋青,莫筠竹的神色柔软了下来。

    还没等莫老爷再劝什么,侍卫一就率先跳了下来:“少爷,属下并未听从您的吩咐,私自将······将此猫带来,犯了失职之罪。还望少爷惩罚!”侍卫二、三、四一齐:“请少爷责罚。”莫老爷的脸色当即青白交加,难看异常。这些侍卫们,现在就是在表明立场,*裸地站到了莫筠竹的那一边啊!

    莫筠竹轻应了一声,冷声说道:“起来吧!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说完这一句话,莫筠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莫老爷一眼,抱着顾冉清,径直地离开了。

    莫筠竹本来想让顾冉清,一只猫一个房间的。可是看见顾冉清眼泪汪汪扒着他的大腿的模样,却又莫名的不忍心了。于是一人一猫对峙到了最后,还是莫筠竹妥了协,某猫在心里暗暗地笑了。

    莫筠竹睡在床上,让四个侍卫特意为顾冉清找了一个小篮子,还在里面铺上了洁白而又柔软的棉絮。最上面是紫色的丝绸,上面绣着一两朵蓝色的淡雅的小花。看上去就极为舒适。顾冉清一个虎跃,直直地扑了进去。简直不能更棒!顾冉清忍不住用脑袋蹭了又蹭。

    夜已深,天上的繁星也乏了,无精打采地眨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光芒。月亮隐到了树梢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乳白色的清辉铺洒了一地,皎洁而又无暇。

    一道黑色的人影无色无息地接近了莫筠竹的房间,借着月亮的光辉,用指尖戳破了窗户纸,吹进去了阵阵白烟。那白烟无声无息,却蔓延迅速,不一会儿,便占据了整个房间。

    躺在床上的莫筠竹脸色泛出了淡淡的粉红,像是桃花一样,妖冶而又迷人。唇畔有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好梦,以至于在梦中都能笑得如此的开心。而顾冉清亦然,小小的爪子扒拉着身下的床垫,睡得极为安详。

    第二天清晨,侍卫四一推开门,便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些奇怪地问道:“房间里昨天熏了香了吗?怎么会有一阵淡淡的桃花香味?别说,还挺好闻的。”侍卫四的鼻子,是四个侍卫中最灵的。他一说这话,侍卫二也跟着嗅了嗅:“好像还真有······”

    侍卫一先是皱眉思索着什么,而后脸色猛然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内室,掀开了床帐,入眼的正是一人一猫睡得极为香甜的模样。侍卫三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十分不解:“怎么了,睡得不是挺好的吗?”

    侍卫一摇了摇头,语气沉重:“他们这是中了桃花十里香了。桃花十里香,是天机老人发明出来的,最为厉害的迷药了。中了此迷药的人,会一直沉浸在香甜的梦中,不愿意醒来。直到全身所有的器官,全部都衰竭而死,才会停止。”

    侍卫一停滞了几秒钟,仿佛下面要说出来的话是十分的难于启齿的。侍卫一的语气极其的沉重:“而且最为霸道的地方就在于,此迷药无人能解,就算是研制出这个迷药的天机老人,自己也都解不出来!”

    这话一说出口,另外三个侍卫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先是看了看床上的莫筠竹,然后看了看篮子里的顾冉清,确实跟老大所述的情况一模一样。三个人都懵住了。侍卫四结结巴巴地问道:“老大,你、你既然知道,这、这药的名字,也、也该知道,该、该怎么解这迷药吧?”

    侍卫一面带沉重地摇了摇头。因为比所有人都了解这迷药的霸道性,所以他也就最绝望。

    侍卫三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混账,到底是谁这么阴毒?早知道昨儿晚上,我们就不该听从少爷的吩咐,回去休息的。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七尺男儿,此刻竟也红了眼眶。

    侍卫二望着床上的莫筠竹,沉声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在另外三人的催促的目光中,侍卫二缓缓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沐尘,沐谷主。传闻常伴佛珠,沾染了一身的佛性。有一些疑难杂症,便是大夫说是无救的,到了他那儿,都有希望。”

    侍卫三猛地望向了侍卫一:“老大,少爷他们,还有几天?”

    侍卫一思量了一会儿,沉声答道:“不过七日。沐尘不是正在皇宫里吗?我们带上他们,事不宜迟,即日出发!”另外三人毫无异议。是日,四个人便骑着四匹名马,带着一人一猫,一路向皇宫疾驰而去。

    四人一路风尘扑扑,尘土飞扬,活活累死了十几匹宝马,才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皇宫。皇宫里戒备森严,凭着他们四个人的功力想要进去,尚且吃力。更遑论带着一人一猫。四人商议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守株待兔。

    四人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了沐尘。

    沐尘仿佛是披着月光走过来的,俊美宛若神祇。但一张俊脸上却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为了保养顾染青的身体,需要花费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小尘融合了身体的缘故,他近来似乎也越来越,爱这个女子了。

    侍卫四率先迎了上去:“沐谷主,我等有要事相求。还盼沐谷主能够为我等匀出些许时间。”一席话说得陈恳而又不失气节,让沐尘原本想要敷衍的心,也淡了些。

    沐尘淡淡往侍卫二的手里瞥了一眼,然后往侍卫三的手上瞥了过去。瞥到侍卫三手里的猫的时候,瞳孔却微微的收缩了些许。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在墓碑的残像中看见的,吞了还魂珠的那一只猫了。沐尘原本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声音清冷:“跟我来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上了些许喜色,至少第一步,沐尘是同意了?

    沐府的外表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块简单的木牌,上书“沐府”两个字。字却虬劲有力道,仿佛一条正在木牌上游来游去的金龙,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单是看这个木牌,就令人起了敬畏之心。门前画着一个简单的太极八卦图,阴阳相辅相成,道义变化其中。

    沐尘手淡淡一挥,门前的八卦图便起了变化。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看不见天地,也不存在时间。沐尘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四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但为了自家的少爷以及那只会卖萌的小幼猫,四个人还是勇敢地跨了进去。

    五人一猫甫一踏进去,那一道阴阳门便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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