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筠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按照他的预测,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季鹤都是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的。莫筠竹不顾在一旁频频使着眼色的溯茴,沉声问道:“季宫主,请留步。你这是何意?”

    季鹤如言停下了脚步,不怒反笑:“这是何意?好,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我不可能救她,是因为她已经死了。”这一句话,季鹤说得极其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今天的天气真好”。

    莫筠竹往后退了两步,满心的震惊,满脸的慌张:“不!这不可能!”一叠声的否认,仿佛以为这样,他刚才听到的事情都可以当作不存在了。

    季鹤看见莫筠竹这副模样,心里倒是痛快了许多。这是你自找的。你不是想要问她的下落吗?那我就告诉你。季鹤的嘴角上扬着残忍的弧度,继续往莫筠竹的心里插着刀子:“她的尸体就在皇宫暗道的冰室里。莫说有无数的大内高手重重把守,就算是没有,本宫为你盗了出来,尸身没有冰块冻着,不日便会腐烂。就算是这样,你还要本宫为你盗出来么?”

    莫筠竹一双俊目顿时失去了光彩。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日他一起来,便发现了顾染青给他留的纸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说不出来的心慌。但顾染青一字一句写得笃定,说她只是去帮助一个故友,并没有任何危险,让他安心的等她回来。她让他等,他便等。

    等得心慌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便外出经商。用繁琐而又复杂的商事,来麻痹自己,不要让自己太过于想她。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莫筠竹很快的东山再起、富甲一方。那时候,他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他的小女人。他想告诉她,他做到了对她的承诺。

    可他等了好久好久,却一直没能等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女人,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欺骗自己,说她只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越来越心慌,几乎是坐立难安、辗转难眠。他的小女人,莫不是被囚在了所谓的王府里?

    不得已,他才想到了这个法子——托了施过恩的董大,求见宿墓宫宫主,散尽千金,只想换回那个小女人。可谁曾料想,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莫筠竹笑了出来,笑得声嘶力竭、无比悲凉,笑着笑着猛然咳嗽了起来,胸腔剧烈的震动着,这样剧烈的咳嗽,只怕会伤到五脏六腑吧?血顺着莫筠竹的嘴角流下,他却恍然未觉,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就连玉上的纹路,咯疼了他的手,也不愿撒手。

    溯茴看得心惊,这些日子,自家公子对顾染青的上心,他也看在眼里。越是看得清晰,就越是担心。前些日子自家公子能撑过来,完全是凭借着顾染青还活着的信念。若是自家公子知道顾染青已经······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莫筠竹眼神涣散,唇无意识地触了触手中的玉佩。冰凉的感觉,但想到是那个小女人留给他的,便还是止不住地心生欢喜。“我已征得你干爹的同意,本想着待你归来,便拜堂成亲的。不曾想,再次得知你的消息,却已经是阴阳相隔。”

    季鹤也是一惊,干爹,拜堂成亲,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他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过?看来,有必要再好好查一查了。当务之急,当然是趁着这个时机,彻底打消莫筠竹的念头。

    季鹤冷冷一笑:“如今说什么都是晚了。你可听闻当初被人津津乐道的慕王妃?那便是顾染青了。你有什么资本,去跟堂堂的一国之王爷争人呢?就算你有,你能建造出冰宫,来保存她的尸体吗?你还是死心吧!”

    莫筠竹冷然一笑,季鹤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没有回过神来,也就枉被人称为“小陶朱”了。莫筠竹反唇相讥:“是,我是比不上一国王爷。但我上有父母之命,下有青儿的定情信物,又为何没有资格呢?倒是宫主你,不管你存的是什么心思,主意落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季鹤被人戳中了心思,脸色不免青白。但想到顾染青,还是将胸膛里的怒火按捺了下来。无所谓,只要最后拥有她的是自己,口舌之利,便让他争去吧。季鹤一拂袖:“话不投机半句多。莫公子,请吧!”这是下了逐客令。

    莫筠竹也不想多呆,冷着一张俊脸,带着溯茴便离开了。

    溯茴驾着马车,不时回头,担忧地瞥了瞥自家公子。自家公子一出了宿墓宫,便吐了几口血。问他,他只说无碍,脸色却灰败得难看。溯茴心里暗暗祈祷着:请漫天诸佛一定要保佑顾染青平安无事,他实在不愿意再看见自家公子再是这副了无生机的模样了。

    溯茴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向前驾着马车。

    溯茴走的是小路,道路有些颠簸,路上有些细小的石子。正值春天,湖泊泛着粼粼的波光,两岸的柳树在微风中微微飘拂,细小的柳絮纷飞,洁白而又生机盎然。金色的油菜花、紫色的二月兰,纠纠缠缠地开着,热烈而又奔放。溯茴想着看着这样的景色,也许自家公子的心情能好一些。

    突然,一只野猫猛然从路边窜了出来,爪子踏过的地方,野草都被踩塌了一小块。

    溯茴吓了一大跳,急忙刹住了车。索性刹得及时,并没有压到那一只猫。溯茴心神松懈了下来,忍不住骂骂咧咧:“哪里跑出来的野猫?要是我刚才没有刹得及时,你就是蹄下冤魂了。”说得凶狠,语气却有一丝担忧。他从下就是不亲小动物的体质,却特别喜欢小动物。

    莫筠竹掀起了车帘,语气淡然而又凛冽:“发生什么事情了?”

    溯茴望着路上的那一只野猫,有些为难地回道:“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只野猫。公子你看,是不是要······把它赶走?”心里有些不舍得,那一只野猫那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好可爱啊!

    莫筠竹还没有说话,就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赶走就不必了。喂它些吃食,让它让到道路一边即可。”溯茴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那只野猫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鱼干,伸手递给了那只野猫。

    顾冉清看了看递到面前的鱼干,脑袋上划过了几条黑线。她看上去就那么饥饿么?顾冉清忍不住抬起头,忘了忘莫筠竹,男子已然不似初见时那般丰神俊朗,反而瘦削不堪、脸色灰白。顾冉清心里一阵抽痛,这个男子有多傻,她是知道的呀!

    当初为了她,他都可以脱离家族、甘愿自力更生了,如今她不在他身边,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顾冉清忍不住向莫筠竹那边走了几步,眼神怔怔地盯着莫筠竹。玲珑剔透的眼眸中,映得满满的都是莫筠竹的身影。仿佛她的眼中,除了莫筠竹,再也容纳不下其他。

    莫筠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与溯茴相反,他是天生的招小动物的体制。自从五岁那一年,被一只西洋狗撵得满院子跑之后,他就十分地害怕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莫筠竹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害怕,溯茴是最了解的。溯茴直接扑到了莫筠竹的面前:“公子别怕,小人会保护你的。”

    顾冉清停下了脚步,歪了歪头,眼里有一丝受伤。原来,莫筠竹竟然会害怕毛茸茸的小动物?也就是说,莫筠竹讨厌,现在的她?顾冉清一只前爪还停留在半空,要落不落,似乎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一时间连该如何反应都忘记了。

    莫筠竹突兀地就觉得,眼前的这一只猫,似乎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并且因为他说的话,而受伤了。这样想着,莫筠竹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诞。但心里却还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心疼······

    出乎溯茴的意料,莫筠竹缓缓地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蹲了下去。与面前的小东西平视着,半晌,缓缓伸出了手,与顾冉清要落不落的前爪轻轻地握了握,眼上的笑容十分的舒畅,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的透明,却能暖到别人的心里。

    顾冉清差点落些泪来,这个男子到底是有多良善?即使是对待一只野猫,都害怕对方会因为他而受伤。她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一个这样的他;她何其残忍,伤害了这样美好的他?

    顾冉清忍不住在他身上蹭了蹭,这个男子,总能让她满身心地想要依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他就将她从绝望而又自卑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而今,依旧是在她狼狈而又无助的时候,又遇见了他。

    莫筠竹怔了一下,仿佛布满尘埃的心门,在一瞬间,被人打开了,播撒进了满满的阳光······莫筠竹顺着顾冉清的动作,揉了揉它的脑袋:“小东西,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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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写到了十万字了,谢谢所有不弃不离的读者大大们,我爱你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想五味走不到今天。(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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