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夕阳渐渐隐没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下,凉丝丝的风中夹杂着暖意,预示着夏天的降临。

    公交车上挤得满满的一群人,参杂着男人的汗酸味,又荡着女人的香水味,混合到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车子刚刚停稳,李梦瑶扶了扶黑色镜框,一手挎着包,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来。

    结束了一天的上班生活,李梦瑶回到家里,却是静悄悄的,冰箱上贴着一张字条,“爸妈出去旅游了,冰箱里已经买好了你这一个星期的粮。”

    末了,还画着两个笑嘻嘻的头像,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这两个人真会享受,合着又丢下我一个人。”

    李梦瑶洗了澡换了睡衣,一手擦着滴答答的发丝,一手悠悠地打开冰箱,里头都是琳琅满目的食物,顺手取出一瓶牛奶,一块三明治,走回到梳妆镜前坐下。

    她伸手摸了摸颈项上的项链,那是一块色泽翠绿的古玉,宛如一池碧波荡漾的春水,听说这是爷爷不知从何寻来的古玉,临终前把它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自己,说是这块玉是属于她的。

    李梦瑶清晰的记得,爷爷临终时候紧握着她的手,喃喃地说道,“像,实在是太像了”随即从匣子里取出古玉,“这块古玉也该物归原主了,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的……”

    “注定的……”

    李梦瑶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不知不觉得昏睡了过去。

    我这是睡了多久?李梦瑶只觉得脑袋有些胀痛,待到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眸,阳光如流金般洒落下来,感觉眼睛有些刺痛。

    一股异香窜如鼻息,却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映入眼帘的是纸糊的窗户,天花顶上木制的拱形梁顶,用五彩斑斓的色泽,细细地描绘着栩栩如生的画,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淑嫔,你趁着皇上不在行宫之时,竟与男子私通,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岂能轻饶你!”

    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一脸肃然端坐于正殿中央的牡丹团刻檀木椅上,一身锦茜色彩绣花鸟纹对襟长衣,肩上披着一件大镶大滚的紫貂风领玄狐大氅。

    “嫔妾心可昭日月,奈何有人存心诬陷,如此再诸多辩解,亦是无用!”

    一个孱孱的声音传来,却是字字铿锵。

    李梦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姿孱孱如弱柳的女子,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在地上,脸颊已经是红肿不堪,殷红的血液自嘴角而下,眼里噙满了泪水,却是贝齿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让它流下。

    李梦瑶只觉得顿时头晕目眩的更生厉害,这里是故宫里头吗,现在在拍着什么古装戏吗?怎么不见剧组跟导演呢?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我穿越了!

    李梦瑶缓缓地站直身子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皇后的身边,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对方却是毫无反应。

    难道说他们都瞧不见我?李梦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地面发怔,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像是一抹空气,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别人穿越都成了格格或是宠妃,我怎么穿越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李梦瑶想到这儿,眼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前渐渐变得迷蒙。

    “传本宫旨意,淑嫔不守宫规,暗中与男子私通”

    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暼了一眼,跪在地上上身*的男子,从折枝藤萝纹衣的纽子上解下闪色销金绢子,扬了扬,嫌恶的道,“男的即刻拖下去杖毙,至于淑嫔……赐鸠酒一壶,自行了却吧!”

    淑嫔惨然一笑,那笑却是淡淡的,并没有太多的惊愕,后宫之中妃嫔被怨陷而死的前例,已经上演太多太多回了,对于这些生生死死早已看透,只是没想到任凭她如此恭谨慎行,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以至于把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淑嫔躬身盈盈一拜,“嫔妾叩谢皇后恩典!”

    博尔济吉特氏眸光里闪过一丝狐疑,沉声道,“本宫赐你毒酒,为何还要感谢本宫?”

    淑嫔不卑不亢道,“嫔妾谢皇后仁慈,留嫔妾一个全尸。”

    皇后不置可否悠然起身,望了外头一眼,庭院中的白雪皑皑,枝丫上还残留着几片枯败的黄叶,一阵微风拂来,随风飘然而逝。不正是跟眼前的女子一样,生命即将枯朽,在这后宫之中,即使是个人的生生死死,亦是如此身不由己。

    “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啊!”

    一个婉转的声音传来,语丝怯怯如同淅淅沥沥的银线细雨,坠落玉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众人闻声皆望向门口处,只见恪常在身着一袭草绿色绣着几朵淡淡的百合花刻丝缎袍,配着翠绿色累丝钿子,斜斜坠下一道粉白荧光的双喜珊瑚珍珠流苏,显得气质干净而脱俗。

    恪常在身子一闪,掠入殿中,倏然跪倒在地,朝着座上的女子行了大礼,“皇后娘娘,您不能听信片面之词,便定淑嫔姐姐的死罪呀!淑嫔姐姐是皇上的嫔妃,即使查明真的有过,是不是可以等皇上回朝后,再凭皇上定夺呢?”

    淑惠妃博尔济吉特氏,轻嗤一声,冷冷的道,“如此一个不守妇德的贱妾,皇上回宫后也不见得会待见他,只怕是见了更加心烦不已!再者说了,你算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小小的常在,竟也敢质疑皇后娘娘的裁度,这宫里可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嫔妾……”

    恪常在深知,淑惠妃一向咄咄逼人惯了,然而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斥,脸不由得羞得涨红,语气更是吱吱唔唔,“嫔妾岂敢质疑皇后娘娘的裁度,只是皇上昨日方才离开行宫,淑嫔姐姐今日便被冤陷,觉得事出蹊跷……”

    “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好生顺口,莫不是这出私通之事,你也有参与其中吧?”

    淑惠妃越发趾高气扬,悠悠的说道,“我说这深宫之中怎么会有男子,那么容易能蒙混进来呢,细细想来莫不是宫中有人接应?”

    恪常在顿时脸色苍白,苍白之中又透着锈青色,整个人愣在原地,“嫔妾……”

    见对方大惊失色,淑惠妃心中甚是得意,难怪宫中人人都可以欺负她,果真是个软柿子,平日也是多亏了淑嫔照拂,宫里的其他人见风使舵,方才给她留了三分颜色,如今淑嫔自身难保,她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如此按照淑惠妃所言,那宫中岂不是人人,都可能是我的帮凶?”

    淑嫔目光如剑般凝视着淑惠妃,嘴角掠过一抹淡然的弧度,那笑意却是如那千尺寒冰,叫人冷得彻骨,“那淑惠妃您是不是也难逃嫌隙,应该送进慎刑司,仔细的盘问一番呢?”

    “你……”

    淑惠妃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咽喉中仿若噎着一颗酸梅,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胸腔一阵上下起伏,一个疾步上前,“啪”的一声,手掌重重落下,“好一张伶牙俐齿,死到临头还想替别人出头,本宫给你这点儿教训,是叫你长长记性,学学尊卑规矩。”

    淑嫔一手捂住红通的脸颊,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正欲开口,却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轻抚上她的手掌,那满腔的怒火,瞬间似是被一盆凉水浇灌而下,人也平静了下来。

    恪常在眼里噙着盈盈的泪水,似是在无声的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是更加受辱。

    淑嫔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不过是一个巴掌,还是挨得住的!”

    恪常在懂得的点点头,婉声道,“姐姐已经如此难过,何必再来安慰妹妹。”

    “好了,一切到此为止”

    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了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目光之中却是幽暗未明,叫人看不透的深浅,“恪常在,本宫念你只是出于姐妹情深求情,便不责罚于你,至于淑嫔便按照原判,还有谁要求情的,一同连坐!”

    皇后即便是嗔怒的时候,亦是语气保留一贯的温婉淑仪,然而那听似平静无澜的调调,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不由得生出敬畏之意。

    恪常在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淑嫔给拦下,只是无力地摇摇头看着她,“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事情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妹妹再替我求情,只会跟我一同受累,何必呢?”

    淑嫔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没想到平日里一向胆小怕事的她,今日却是唯一敢于替自己求情的人。

    恪常在哽咽着道,“姐姐,无论旁人如何看您,妹妹却是对姐姐深信不疑。”

    都说患难方才见真情,在人情淡薄如蝉翼的宫中,能遇到一个待自己如此情深意重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淑嫔微微颔首,紧紧地执着她的手,似乎是要以彼此仅存的温度,来温暖彼此。

    “本宫见不得这些个生生死死,摆驾回长春宫吧!”

    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扶上侍女的手,悠悠站起身子来,转身便往门外款步离去,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身影,亦是如她一般威严,不容侵犯。

    端在一旁的其他妃嫔,用鄙夷而嫌恶的眼神,瞥了跪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悻悻地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的踏出储秀宫。

    随即,便有太监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摆放着一壶孤零零的清酒,一个青花瓷酒盏。

    ------题外话------

    一别半月,武武带着新作《重生之斗红颜》回归了,同志们久等了吧!为了呈现给大家一部好的作品,这些日子来可是不敢懈怠。这部小说与以往的穿越剧,有着本质的区别,构思很久才终于下笔的,喜欢它的同志千万别忘记收藏,你们的收藏就是我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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