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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助理把韩静送到厂门外的大街口,韩静就下车了。林助理没有邀请韩静去“共进午餐”,也没有和她挥手说“再见”。下车了,一声“慢走”,就自个儿将车开进了厂门。

    韩静穿过大街,急匆匆地往巷道去。她的脑子里又有了黎文的影子。她猜测黎文一定正在四处寻找她。

    巷道的入口处围了不少的人,挡住了韩静的去路。韩静向里面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很想挤过去,可是,她作了几次努力都失败了。她索性在一旁站住了。她问看热闹的人:“里面在干啥?”

    “要钱的!”

    “要啥钱?”

    “打工仔,孩子生病了,没有钱医!”

    韩静听说是打工仔,又是为孩子,她自然的联想到了张特殊时期。她不顾一切从人群的缝隙里探进头,果然是他,只见张特殊时期脖子上挂了一块纸板,上面用墨水东倒西歪地写了几个大字,站在人群中央。她心里一阵酸楚,唤了一声:“张大哥!”

    人群听见她的叫声,为她让开了一条道。她跨到张特殊时期的身旁,拉住他的衣袖着急地问道:“孩子怎么了?”

    张特殊时期抬起头来,望着韩静,眼泪漱漱下淌。他扑通一声跪在韩静的脚前,哭诉道:“帮帮我,孩子病了,没钱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

    “别急,慢慢告诉我,孩子在哪里,病得如何。起来,一切都会好的!”韩静一边劝,一边拉起张特殊时期,她的双眼也满是泪水。

    围观的人一阵骚动,有的将钱扔到地上,有的只管摇着头散开了。

    “妹子,孩子肺炎,医生说再不治就……”张特殊时期泣不成声,无法将话讲完。

    “好,我陪你去看看。”韩静弯腰拾起地上零乱的钱,不停地向旁人道谢,然后取了张特殊时期脖子上的纸板,拉起张特殊时期的手,挤出了人群。

    韩静在大街上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和张特殊时期坐进去。根据张特殊时期的指点,车子开到了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的儿科医院。

    他们找到门诊部,不见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张特殊时期急得团团转,击手顿足:“我叫她等我,跑到哪儿去了!”

    韩静的目光也四处搜索了一遍。她说:“我俩分头找,肯定在医院里。”说完,她沿着幽僻的林荫道向住院部后面寻去了。

    在一棵茂密的榕树下,她找到了张特殊时期的妻子马淑英和女儿张兰。她唤了一声嫂子,没有应声。马淑英抱着孩子在打瞌睡。她又唤了一声,马淑英醒了,呆滞的双眼木然地朝韩静打量:“是你,特殊时期呢?”她问道。

    “找你去了。孩子怎样?”韩静将手伸到孩子的额头上,热乎乎的,有些烫手。

    “高烧,人事不醒,医生说送来晚了。”

    “别怕,天无绝人之路。走吧,给孩子治病要紧。”韩静从马淑英的怀里接过了孩子。孩子四肢松软,头无力地耷拉着,脸色惨白。韩静唤了两声,孩子没有反应。她回头招呼马淑英慢一点。她说:“肚子里怀着孩子,还这样奔波,看把身体累坏了。”

    “都怪特殊时期,叫他不要孩子他偏不听。”马淑英站起来,蹒跚着脚步跟在韩静的后面。

    张特殊时期也找来了,他责备了妻子几句后问韩静道:“妹,有没有钱?”

    “多少?”

    “医生说先缴一千,我只有两百。”

    韩静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加上张特殊时期的,以及刚才好心人送的,怎么也凑不足一千,差得远。她说:“先交部分钱,明天再补上行不行?”

    “医生不同意,医生说孩子病重,要医就必须住院,否则就不收。”

    韩静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怔着,她在琢磨尚差的钱到何处去找。厂里休息,不可能借到钱,黎文和涂龙本身都是穷光蛋,别说几百,恐怕几块都拿不出来。她将孩子递给张特殊时期,她说:“你先叫医生给孩子拿点药,控制炎症,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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