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桦逸王与南宫槿榕在花园内湖水边开始博棋,气氛不似往日的友好轻松,面色严肃,彼此目光阴鸷犀利地瞅着对方,谁也不输那口气。

    徐管家匆匆来到奴院,刚进院门就见到婉奴,对她比平时更加恭敬几分,脸上堆满笑意,微微福了福身,“二小姐,请您去收点彩礼。”

    婉奴默了一瞬,对荷香道:“荷香,你去看看,分些布匹给各个院子,其它的该入库的入库,徐管家清点了就是。”

    “是,奴才告退。”

    荷香也应了一声跟着徐管家出了奴院。

    一盏茶功夫,荷香领着两名家奴推了一板车的各色布料回来,她手里还抱着个饰品箱。

    “啧啧啧,真是个贪心的丫头,拿这么多回来要穿到何时?搁久了会变质的。”婉奴瞅着她瘪嘴摇头,果真是穷怕了。

    “小姐,不是奴婢自己要拿这么多,是何二爷帮我挑选装上板车的,首饰也是他硬塞给奴婢的。”荷香瞟了瞟远处的丫头婆子们偷瞄过来的眼光,大声地回着。

    “土财主,他以为我们奴院的人都是穷怕了,多打发点我们会很感激他?狗眼看人低,谁稀罕。”你给的本姑娘照收不误,只是没有从你手里抢来的香。

    婉奴继续来到花园,拽着树枝轻松上了槐树,倚在树杈上看着他们二人在树下博弈。

    他们没有抬头,手里各玩着棋子,唇角都有了笑意,有人观战自然来了兴趣。

    婉奴听不见他二人聊着什么,只见远处南宫诗琦托着两杯茶走过来想为他们换上热茶,浑身上下打扮得花枝招展,体态婀娜多姿,面含三分笑意,盈盈莲步而来。

    如此标准的体态动作,无疑是想在桦逸王面前翘首弄姿,博得好感。

    现在本小姐与他还婚约呢,如此赤条条的献媚,不是不把她瞧在眼里吗?

    婉奴掏出鹿角弹弓,从兜里摸出石子,不轻不重地向她斜前方的路边弹去,落地的石头继续向前滚动……

    力度恰到好处,如果石头弹得太近或太重,都会被她警觉。

    南宫诗琦的心思不在此,已经魂飞天外,毫无防备地踩在滚动的石头上,随即脚下一晃失去重心快要摔倒,盘里的两杯茶被她扔进了湖里,人斜躺在栏杆上,亵裤外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宇文桦逸和南宫槿榕都诧异地抬头看着南宫诗琦,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有些懵,这一连贯动作不知是如何发生的,此时顿感无地自容,恨不得跳进湖里淹死算了。

    宇文桦逸唇角一抽,漾起浅浅笑意,想不到头顶这位也有吃醋的时候。

    南宫诗琦的贴身丫鬟彩云没有跟过来,她见自家小姐摔倒的窘迫样儿,吓得脸有些发白,迅速跑了过来,“小姐,你有没有事?烫着没有?”她扶起她家小姐,整理散开的衣裙。

    南宫诗琦愤愤然正不知气往何处撒,重重地推了丫鬟一把,“让开,你为什么不跟在旁边?”

    “我……”彩云一时语塞,本来她茶盘端得好好的,南宫诗琦从后面跟上来,接过她手里的茶盘要亲自上来献茶,结果摔了一跤,丢人现眼,愤愤然离去。

    南宫槿榕抬起头来看了婉奴一眼,似乎在责骂她‘调皮。’

    婉奴见南宫诗琦出丑,别提多高兴,以前都是南宫诗琦欺负她,现在终于反搬一局。她拉着树枝荡下来,坐到他们之间,实在有些口渴,端起哥哥的茶盏凑到嘴边……

    那二人敏感地捕捉到她的动作,心思巧妙微转……

    宇文桦逸睨见南宫槿榕眼里闪过让他刺眼的华光,猛地抬手素手掀扬,让婉奴手里的茶盏不翼而飞,坠入湖水中。

    南宫槿榕一时未反应及时,待他反应过来茶杯已飞出挽救范围。

    宇文桦逸清冷的脸看不出情绪,重重地揭开自己的茶盖,将茶水递到她身前,那眼神带着危险和威胁,像是在说,咱们亲都亲过了,你不喝本王杯里的茶居然端他的茶?

    她纯良无害向他暖暖一笑,推开茶盏,“王爷,我已经不渴了。”宇文桦逸眯着眼瞅着她,要不是南宫槿榕虎视眈眈瞪着他,他真想捏开她的嘴……

    婉奴眸如刀锋冷冽一转,转到宇文桦逸脸上,嗔怒道:“死土豪,你以为你是帝二代很了不起,想扔我们家茶杯就扔我们家茶杯?最好小心你的行为。”

    她不就是想喝一口水么?连她哥哥的干醋也吃?

    “前面那两盏茶具掉进湖里去时,也没见你有多心疼?”他掬起笑,慢悠悠地说着。

    “打烂自已家的茶杯与打烂别人家的茶杯是有区别的好不好?”他脸上欠抽的笑让她有些动怒,她看不惯在她南宫府居然想压她哥哥一筹。

    “桦逸知道了,你下次做什么事时请先考虑我的感受。”他依然带着一丝儿笑瞅着她,将茶杯再次递了过来,“渴了就喝一口吧。”

    南宫槿榕面色微清,眸色复杂地瞅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困惑。

    “不渴,你该回去了,成天往南宫府跑,你没有自己的事干吗?”她口气坚定决然,下起逐客令来。

    宇文桦逸清泉般的眸底闪过黯色,慢慢阖下眼,掩去一抹痛色,再次睁眼时,如清晨秋湖,映出一片蔚蓝。

    “好,婉奴……我回了。”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彩礼送到了,也该离去了。见兄妹二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转身南宫槿榕说道:“槿榕,送送我吧。”

    见他犹豫,继续说道:“少费话,我有话对你说。”

    婉奴瞧着他们高大的身影离去。

    ——春天的风,微凉——

    春风拂面,仍然是瑟瑟寒意,婉奴不想惊动别人,趁天黑身着黑衣从奴院槐树上跳出小院。

    经过她哥哥的榕院向纵深四姨娘横璃梅的璃院走去,来到院墙下,见四下无人,便翻上围墙。

    正见奶娘哄着四小姐南宫若进了寝楼,丫鬟柳翠也进了偏房,惟有杨氏在杂房收拾,看来杨妈妈名里风光,平日见她跟在黄姨娘身边窜门,可是回了璃院内,只是个进不了主子身的不得势的嬷嬷。

    婉奴正要找她,此时她身边无人正合她意,婉奴寻进杂物间,杨氏见有来人张着嘴有些错愕,她顺手拿了截木棍按在她嘴中。

    “想你女儿秋雨活命就不要乱叫。”杨氏一听自己女儿的名字,顿时老实地不停点头。

    婉奴拿开她嘴里的东西,杨氏在没弄明白她女儿有何危险之前断不会乱发出声音。

    “我家秋雨怎么了?”杨氏盯着眼前这个黑衣人,压低声音焦急地寻问。

    “她向别人透露了西门氏命忠叔谋杀二小姐的事,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她仍然会活得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杨氏听后面色惨白,要是让西门氏知道是秋雨出卖了她,哪还能有活命机会?她随即不停点头,“要问什么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你来璃院以前侍候过二姨娘独孤婉儿?”婉奴走到她后面发问,提到她娘,心里隐隐有一丝与娘近了一步的亲切感。

    “是,这是夫人的安排,奴婢只是尽奴才的本分,尽力侍奉好主子。”杨氏虽然三十七八的年龄,此时说话稳妥,一看就是经过风浪的人。

    “听说你以前是西门氏从娘家带来的二等丫鬟,就凭这一条,西门氏会让你好好侍奉与她争宠的二姨娘吗?”

    婉奴问出此话,明显见她全身一僵,随即她接口说道:“你多虑了,奴婢虽然是夫人的二等丫鬟,由于笨手笨脚,脑瓜子又迟钝,被原来的主子嫌弃,不讨主子喜欢,所以才到了二主子院子。”

    “我看你脑瓜子聪明得很,没看出哪儿迟钝。老实交待,你做了哪些对不起二姨娘的事?她是怎么死的?如不据实说来,秋雨她……”

    “姑娘饶命,奴婢但说无妨。”她灭了灯,怕久久不出去有人寻问,这才转身对着她说道:“二姨娘心地善良,为人温和,在奴婢侍奉期间她已有身孕,老爷几次想留在她院里过夜都被她拒绝了,所以在二小姐出生以前老爷都是在夫人碧清院和三姨娘那儿过夜,夫人说她懂事,并没有过多为难她。”

    “不是听说南宫老爷很迷恋二姨娘么?为何从未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婉奴不解,即使不能同房,陪伴也是可以的。

    “这个不怪老爷,是二姨娘推辞,说是等孩子出生后,好好与他在一起。”杨氏见她久久没回话,继续说道:“只是,二姨娘福溥,生二小姐时难产早早过逝,老爷伤心欲绝,几过月没去夫人姨娘的院子,一直孤身一人在书房过夜,直到后来有了黄姨娘,黄姨娘的性子与婉主子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我……你家二姨娘生孩子时你一直在身边侍候么?”西门氏娘家丫头给她娘做丫鬟想想就有些别扭。

    “我们进进出出打杂自然是一直侍候着。”现在夜黑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能感到杨氏垂手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

    “接生婆是谁?”

    “奴才确实不知,应该是夫人请来的,我们只管侍候。”正说着外面有了动静。

    “杨妈。”外面有人叫她,她应了一声。

    “你去吧,我从这后门出去。”婉奴拉开后门闪了出去,蹑脚经过旁边小楼,里面传来娇嗲推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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