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斜阳往紫藤花上穿透下来,映在息夜身上,更照出这真是一座仙气腾腾的神。

    玄镜正了正色,问他:“二叔,你是不是喜欢了红羽?”

    她二叔神色微变,侧眸瞅着她:“三姑娘,最近胆儿肥了?敢嘲笑你二叔了?”

    胆儿肥的玄镜回答:“二叔,你是二叔,你就光符合前面那个字,我从来都是见你享清闲的,从前你死活不肯继我父君的位,待我哥哥继位了,头些年你还意思意思在太昊宫镇镇场子,等我哥把位子坐稳了,你就两袖一甩,又收拾收拾搬去了无莫山,你说你这个二叔做的称职么?”

    息夜依旧笑着,不温不火地回答:“三姑娘此言差矣,我伏羲氏的后人可不是要靠扶植才能成才的,要自己提着剑在六界摸爬滚打,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瞅着玄羲那小子就不错,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说话难听了点,你也不错,从小不会被人欺负,就是太彪悍了点,女儿家家的,还是温柔点好,脾气太爆了。”

    “我脾气一向挺好,就是对有些人不太好。你说的嘛,伏羲氏的后人,怎么能让人欺负呢,所以人家让我不爽,我就打到她爽为止。”

    玄镜一直信奉不服就打的原则,所以从来都是看她手上的太素剑同不同意不计较,而不是看对方是谁,所以就算是哪天玄羲真惹到了她,她也会拿着太素剑同他哥的太初剑斗一斗的。

    纵使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能找到那丫头……”

    停了许久不说话的息夜总算感概了一句,眼神有些深幽,语气有些无奈。

    玄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果能找到红羽,然后呢?”

    斜阳映在息夜的侧容上,玄镜看着这个比女人还好看的她二叔,沉思了,果真美颜是要招桃花,不过反过去想,如果沉焰不够俊,也许自己也不会这么坚持了?

    啧啧,玄镜就觉得自己好像肤浅了。

    “小玄镜啊,二叔想告诉你,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这是息夜外出找红羽前留给玄镜的最后一句话,让玄镜足足闭门不出百日,一直在府上思考人生。

    一百日,对于神仙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玄镜只觉得浑浑噩噩,难得有一次有这样度日如年的感觉。

    当紫藤花花开花落又是一季,陌陌瞅着玄镜又跟从前那样忧忧郁郁了,就有点着急,着急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日,陌陌站在玄镜身边叹气劝说:“唉,殿下成日这样发呆也不是个事啊,不如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陌陌还瞅着这沉奕二殿下为何都不来了。”

    玄镜回答她:“他避嫌还来不及,哪会来找我。”

    陌陌又是一声叹气,唏嘘道:“为什么事情就不能顺利呢。”

    玄镜又回答她:“能顺利的那都不叫事儿。”

    过了午后,陌陌来告诉玄镜,蛇精青镜来了。

    玄镜惊了惊,这是什么情况?

    “陌陌,你确定是李青镜?”

    陌陌道:“是啊,命格星君本来要陪同他一起来的,但是有事先离开了,青镜殿下说是要见殿下,殿下见么?”

    玄镜摸着头道:“已经在门口了?”

    “是的,等了一会儿了。”

    玄镜抬步就走:“既然来了就见见吧,也不好让他白等了。”

    在玄镜的心里,青镜就是个长得不丑的蛇妖,脾气不太好,手执一把紫樱枪,可偏偏要管它叫霸王枪,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这让她很无语且很无奈。

    就好像今天,青镜一改凡界的样子,一脸严肃的站在太昊宫门口,风卷起他身上的那件黑披风,显出几分冷厉的样子来。玄镜叹了口气,唉,终究是历了劫,也不知道要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玄镜什么都没准备过,才一脚跨出去,青镜枪势一转,直接将枪头指向玄镜,冷言道:“玄镜殿下,我今日来,不是来欺负女人,是来讨个说法。”

    玄镜并不惊慌,对上他的眼,回答:“不是来欺负女人的,那你还拿枪指着我?”

    青镜冷笑一声,没将枪收回去,继续指着她:“我妖族素来和你们伏羲氏没有什么过节,你为何要毁我姻缘?”

    玄镜咧了咧嘴,果真还是东窗事发了吧,就怪命格不靠谱,非要整出些幺蛾子来,出事了吧,她又要倒血霉了,但依旧大方的承认道:“我不过是受命格所托,你和胡杨本就不能在一起。”

    青镜咬牙切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玄镜真的怒了,青镜简直莫名其妙!凭什么这么说她,这是她的错么?她也不过是帮着命格做事,如若不是命格拿六界来压她,她也懒得管这件事,对于青镜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她就只好祭出太素剑来说话了。

    凌厉的剑锋和霸道的枪法碰撞,且还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玄镜只觉得自己更不能输,他青镜敢到太昊宫门口来撒野动手动脚也算胆子大,为了不让太昊宫丢人,玄镜卯足了劲往青镜击过去。

    青镜的枪法出神入化,且枪枪致命,毫不留情,跟他之前说的不欺负女人完全不相符合,简直是不要了玄镜的命不罢休。

    玄镜前半段一直处于被动地状态,直到后半段的时候才开始往主动方移动,一时间太昊宫门口刀光剑影,打斗声终是引起了陌陌的注意,她一看自家殿下跟个男人打架就慌慌张张地进去通知玄羲。

    她劝也没法劝,只会被误伤。

    可玄镜终究是没跟拿枪的打过架,青镜几个招式一变,玄镜脚下一个趔趄,反手一剑往青镜背后刺过去,被他轻易地躲过以后,竟是他拿着枪朝她背后扎过去,玄镜以右脚为心一个翻身稳稳地踩在青镜的枪杆子上,再一个后翻逃开,虽然耳旁青丝被削下些许,但她依旧觉得自己自己的表现很不错,青镜却枪头一转,玄镜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变换的,一提一收,又再次往她这里刺过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青镜当空一枪戳死在半空中……

    唔,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丢人了?

    玄镜想放手一搏,在青镜刺中她的那一刻剑势变化,砍下他拿枪的手……

    枪头只离她胸口一寸的距离处,她只觉得背后一股力量极为强大,她整个人向后飞去,紧接着青镜的枪就跟过来,玄镜还没反应过来,黑色的身影就往她身前一档,一阵剑影缭乱和狂风大作,她稳稳地落地,以剑支地,然后抬着头看沉焰沉着地握着冗渊剑飞快地往青镜击过去,再然后,青镜的霸王枪就被削成了两段,枪头叮的一声扎进了青镜面前的地里,差点没刺穿青镜的脚趾。

    沉焰的剑停在青镜心口前,直接贴在他的外衣上。

    好……剑……

    法……

    沉焰冷厉地眸子看着青镜:“你刚刚说不欺负女人,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停了停,又道:“杀女人?”

    玄镜扶着额头起来,看着青镜额上渗出的冷汗,同样也流了流汗,她不明白沉焰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自问自答,虽然他这次自问自答的很好。

    姗姗来迟的命格眼瞧着这个阵仗,大惊失色,再看沉焰这个脸色极差,命格就为自己捏了一把老汗,他又造孽了,这次造大孽了,沉焰君动真格了,剑都出来了。

    青镜波澜不惊,沉着冷静,一脸的不屑:“我是来找这女人算账,纵然你是天帝长子沉焰,又何必来蹚浑水,这件事与你无关。”

    沉焰拧眉,问他:“你怎么就知道与本君无关?”话毕,又自问自答:“这件事就是本君在背后操纵,如果不是本君从中阻挠,你现在爱上的就是玄镜。”

    这次大惊的是玄镜,什么情况?什么叫不是他从中阻挠,青镜爱的人就会是她?

    靠!敢情她在凡界受的那些苦都是因为沉焰!

    玄镜觉得有点胸闷,疾走两步往沉焰那里过去兴师问罪:“沉焰君,大殿下,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整的那样惨?”

    沉焰没收回剑,侧头看着玄镜,道:“我没整你。”

    青镜额上冒着虚汗抱怨:“哎,你们能不能注意到我的存在?”

    玄镜将他一推:“你先闪开,等爷有空了再来跟你打架。”随即又瞪着沉焰,继续兴师问罪:“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命格快哭瞎了。

    玄镜也快哭了,她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蓄意整她,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也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回回都会遇到事情,可如今听到沉焰亲口承认,她就觉得委屈了,她没法相信义正言辞的指责青镜欺负女人的沉焰其实自己就最会欺负女人。

    简直不能忍!

    命格哭丧着脸上去劝架,先拉了青镜:“青镜殿下啊,你先回去,先回去把枪修好哈。”然后去劝玄镜:“殿下,殿下咱先不说这个啊,冷静……”

    玄镜鼻头一酸,甩开命格拉她的手,忍着泪对上沉焰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一字一顿的问他:“沉焰,你是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整我?”

    沉焰不说话。

    玄镜往前一步,再问他:“整我你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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