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灯光很暗,忽闪忽闪,两位年龄约在八十多岁的老夫妇坐在门口的竹椅上,仰望着高天上的星辰,拉着家常。

    苏尘凡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感触万分,若是自己能这样老去,过着平凡的生活,又何乐而不为?

    苏尘凡牵着小梦走进院中,两位老人已经发现了他俩。

    “两位小兄妹,你们有什么事吗?”老妇人颤抖老迈的话语缓缓传来,苏尘凡心中惊讶,没想到这二老都已发现小梦不是男孩。一想到这两位老人风雨几十年,其间经历的酸甜苦辣、风风雨雨远不是自己两人所能及的,苏尘凡也没过多惊讶,他恭敬地说道:“老奶奶,我妹妹饿了,希望在您这借点吃的,可以吗?”

    老妇人见两人穿得如此破烂,身体又单薄瘦小,一时间升起无比怜惜之情,也没有多问,像她这般年龄早已看透世事,什么样的事没有遇见过,像这两个小孩十有*是为了生计,而背井离乡来到神城,当然老人不会认为这两人是修士,一般的修士哪里会这么晚跑到别人家来要饭吃?而且一般的修士都很有钱,哪里会这般寒酸邋遢……

    “唉……孩子跟我来吧,我这还有一点凉粥,不嫌弃地话拿去吃吧。”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朝灶房走去。

    苏尘凡也没想有什么山珍海味,见这两位老人也很清贫,衣作厚重的麻衣,他感触万千,不知道这身衣服已经穿了多少岁月,忽然想郭家镇的时光,一滴泪水忍不住滚落而下。

    简陋的灶台、沉旧的铁锅、残缺的碗筷……种种一切,似乎自己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娘的身边。

    “孩子……来吃吧,也没什么吃的……”老妇人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残缺的瓷碗缓缓道。

    “老奶奶,你别端了,让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呵呵……真乖,小丫头你叫什么呀……”

    “我叫小梦……”

    ……

    苏尘凡回过神来,见小梦正扶着老妇人朝门边走去,他感到很欣慰,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这么懂事。

    小梦此时捧着个碗在二老中间,闲谈杂论,三人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小梦偶儿会问出一些幼稚的问题,惹得二老鼻涕一把泪一把笑得合不拢嘴。

    夜风阵阵,夹带着丝丝凉意,不过苏尘凡此刻心中却感到很温暖,从小至大,除了顾莲叶与余长年有这般对他之外,也再无他人。看着门口的三人,苏尘凡也很欣慰,能每天这样笑着生活该多好啊……

    看着欢笑着的小梦,此时竟然比往常更可爱天真,自从将她掳来还第一次看见她笑。

    忽然之间,心头一喜,何不把这小丫头托付给这二老?想到这,苏尘凡全身轻松,他三两口吃完粥,将碗洗净后朝门口走去。

    “奶奶……爷爷……”苏尘凡恭敬喊道。

    “呵呵,小伙子吃完了啊……”老夫人说道。

    “嗯……我叫苏尘凡,以后爷爷奶奶就叫我凡……凡儿吧……”苏尘凡说到这里,身子莫明一颤,忽地想起一直是娘这样叫自己。

    “嗯……村里的人都叫我两个老东西大婶和大伯,你们也可以这样叫……”老妇人缓缓道。

    “我不,我要叫奶奶、爷爷!”小梦捧着碗立即反对道。

    “小丫子骗子……爷爷奶奶都被你叫老了……”老妇人用干涸皱重的手指摸了一下小梦的鼻子,苏尘凡知道她是想刮一下小梦的鼻子,但手指上已经没有多少力量。

    ……

    闲聊了一阵,苏尘凡才知道这两位老人其实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村里人都以袁大婶、袁大伯相称,五十多年以来二人都一直这样携手度过,也没有什么后人。苏尘凡隐隐觉得,这两位老人似乎有什么隐情没有说,他也不便追问。

    由于今天才相遇,苏尘凡也不好意思将小梦立即托付给二老。

    “爷爷、奶奶,我有点事得先走,明日再来看望您们……”

    “凡儿,这么晚了,你还是就在这里住吧……”袁大婶劝说道。

    苏尘凡其实还是很想在这里住,不过想到九重那小子把自己叫到龙门帮不知是何用意,暂时还是回帮中好,免得破坏他的事。见小梦正把碗拿到灶房中走去,苏尘凡说道:

    “奶奶,要不我叫小梦今晚先在你们这住下吧。”

    “呵呵……好好,这小丫头跟着你这么晚还在外面跑也不好。”两老都很满意,有这么一个小不点在身边生活乐趣也会增加很多。

    苏尘凡见小梦从灶房中跑出来,说道:“小梦,你暂时先在爷爷奶奶这里住下,明天我来接你,可以吗?”

    “不……”小梦立即说了一声,随后双手紧抓苏尘凡的手臂,生怕他将自己突然扔了。

    见小梦这个举动,苏尘凡感觉暖暖的,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亲哥了,不过让他有点想不通,这小丫头为什么不愿意在这里住下。

    二老见小梦不愿意住下,皆很失望,苏尘凡知道二老都很喜欢小梦,于心不忍,安慰道:“爷爷,奶奶,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嗯……”

    ……

    “小梦,你……为什么不与爷爷奶奶住?”苏尘凡轻声问道。

    半响,并没有听见小梦的回答,寂静的路上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响。

    借着月光,看着始终垂着头的小梦,苏尘凡忽地感到一丝无奈,这小丫头看来还是对自己心存戒心,又或是还仇恨着自己?

    “难道是想报复我?”苏尘凡心中莫明一震,看着弱小的小梦,很难让他相信这个小姑娘的城府会这么深。他也不担心,毕竟自己这身子堪比神主,元婴级以下人物他都不是很惧怕,更何况今后这小丫头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或许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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