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勋浩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以为自己摊上一个无比省心的艺人,偏偏在他美滋滋的时候来给他抽风一回,上次救人导致自己住院不谈,这次又半夜三更要办离院手续,人还不见了,她的伤不是骨折骨裂吗!!!

    坐在出租车里的安素晴心情并不美好,不是说运动一半被打断的不爽,而是不良猜测即将成真的倒霉感,对于都敏俊,安素晴一向抱着能吃到嘴就吃,吃不到嘴创造条件也要吃,什么女孩子的矜持,哈哈哈哈哈,那么大岁数了,还老夫老妻谁跟谁矜持啊!

    那颗400多年的周期的彗星……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到了金城公寓下车,在韩国,12点后满大街都是人,似乎默认了玩的时间,但是打车的费用贵的要死,把身上仅有的零钱都掏出来后,安素晴总算凑足了车费,她脚底发虚地飘上楼。

    “好久不见beyond~”小声又小声的握了握beyond的爪子,安素晴用力摸了摸狗头,把beyond摸得翻出了眼白。像幽灵一样飘到书房,钟台上的玻璃映出她的面容,眼睛黑漆漆的没有表情。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是都敏俊最新的一本日记,啊,已经那么熟悉了啊,熟悉到闭着眼睛也知道能找到什么。

    日记本哗啦啦的被翻阅,速度快的就像是在数页码。黑色的碳素笔迹,笔锋转折间带着书法的风韵,她的脸越来越白,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轻手轻脚合上本子,她盯着挂在书房的蹴鞠图,泪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瞬移回来都敏俊就开始冲澡,洗了个热水澡全身冒汗,咽了一壶水,体温依然40度心跳150,不是过敏般的难受,但也折腾的他心烦意乱,干脆又开始洗澡,这次用冷水!蓬勃的水流从花洒中被分成细细的一股股水流,一串串落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每次安素晴都会调戏调戏他,但分寸把握得很好,并不让他过于窘迫,别人眼里温柔可人的演员,礼貌端庄的后辈,在他面前会不顾形象的耍无赖,不让他面红耳赤落荒而逃不甘心……想起她,就像怀抱着一颗恒星,灼灼的散发着光和热,又像被卫星环绕着,不管能不能看见她,总觉得灵魂与他同在。

    他微微挑起嘴角,笑容隐没在淋浴的水雾中。

    突然觉得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都敏俊一回头,发现安素晴倚在浴室的门口,黑沉沉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浴巾刷的在都敏俊腰上环了两圈,紧地让他有点想吐。

    “我都知道了。”

    那声音轻的像烟雾飘散在水汽沉沉的浴室里。

    只一声,如同霹雳,都敏俊沉默着扭了开关,转身走了出来,一向笔直的肩背像被人打了一闷棍。

    安素晴在他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到底没有笑出来:“一开始你就知道对吧。”

    没等他回答,她接着说。

    “对吧,你记得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是啊,他记得那么详细,三个月,逐渐被同化的能力,急速消逝的体能,明确的一个指向:要么走,要么死!生死离别都是由不得人的,比起外界的力量,作为个体的我们太渺小了,是啊,无法做主,就像从曾经无数次默默发过的誓,永远在一起,说的好像可以做主似得。

    “我的记忆,只与你有关。”都敏俊线条优美的眼睛里漾起水光,他每段记忆都不完整,像是很多很多的片段被剪切拼接在一起。忧伤如线,千丝万缕的牢牢绕着他的心,他一个人太久了,四百年太久了,久得看到光亮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顾不得利弊得失,那种记忆中闪过的甜蜜幸福,就算真是焚身烈火也想尝一尝。

    可是一个注定要醒的梦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他眼尾红红的,眸光依旧如水。

    真是温柔的眼神啊,软的让人心头发酸,安素晴摸索着他的手一点点慢慢地靠近,把自己挤进他怀里,又笑了出来。

    当一个人在真正无可奈何的时候,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了。

    “所以……”

    “你不碰我,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有没有办法负起责任。”

    “所以……”

    “你帮我解决了合同问题,甚至用股份权从sa中分出了一人经纪公司。”

    “你甚至开始把财产转移到我名下……”

    “都敏俊,你那么好心,连陪嫁都给我准备好了,为什么不把新郎一并帮我办齐呢?”

    “……凭什么只留我一个人?”

    她把头埋进了都敏俊的胸口,箍住他的腰,执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扭曲的脸。

    勒着他腰部的细弱臂膀竟也让都敏俊隐隐作痛,环抱着这个讲话都带着哭腔的姑娘,一股酸楚攀上他心头,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她呢,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要离开?如果能早点……

    眼睛发酸,都敏俊想要解释,但是她并不听他的,眼泪淌进他的脖子里:“你是我的世界啊,只有你,只有你啊……”

    身为女子的那份敏感脆弱在安素晴一次次的穿越中被消磨,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去面对,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弱了,心脏就像瓷器一样要碎裂开来,把嘴唇都咬出牙印也没能阻止自己发出那受伤一样的呜咽。

    放在脑后的手掌是温暖的,颤抖的呼吸在耳旁,还能听到从他胸膛里传来的激烈的心跳,他很难过。这个认知打破了安素晴最后的坚持,她像个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直着嗓门,一点不优雅的哇哇哭叫,把所有的忐忑不安,惊慌失措通过绵延不绝的眼泪一起淌走。

    我找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把整个世界翻过来,你怎么能那么好呢?什么都打算好,只让我接受结果。

    离开,归期未至。

    留下,死路一条。

    我的努力就像是撼动大树的蚍蜉,命运就像是上好发条的玩具,一心一意照着自己的轨迹旋转,我只能接受,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是啊,安素晴,你以为自己是谁?窥见命运的一角就贸然插手。

    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样哭闹着跑出家门,她跑的飞快,风呼呼地从耳边挂过去,身后的景物逝去,安素晴心里难受,想要找到一个地方好好哭一场,想要找到一个能温暖包容她的家,可是她无家可归。

    无家可归……

    找不到来的地方也看不到要去的地方,那个人就像是船上的缆绳,把她牢牢的系在这个世界,离开他,她在这个世界孤独无依,孤单的快要死掉了。

    不过他又有什么错呢?

    没有……

    他很好……

    非常好……

    实在是太好了,无微不至……

    把一切都打算好,哪怕未来没有他,她以后也主将衣食无忧。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小区的石头上,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安素晴细细地打起哆嗦,光影中有人按住她的肩膀,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宽大的男士外套披在她身上,安素晴觉得自己想被渔网捕住的鱼,越是挣扎越是深入皮肉,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安素晴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

    在恢复记忆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天性趋向自我保护,一旦她意识到两人间无可弥补的差距她就像被碰到叶脉的含有草,把自己牢牢的缩起来。太过现实太悲观了,礼教,自卑,疯狂,她不是冒险家,一次次的克制,最后都是自己先放弃,把他远远地推走,或者选择一个“稳妥”的地位,唯一算得上幸福的那次,也是她被逼到了绝境,没有选择,反而过得愉快。

    如果早就知道现在这么一个结局,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都敏俊是不能停留的,她还会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继承那些让她笑让她哭得记忆?还会这么全身心的投入去爱他吗?说到底这个世界于她也不过是一个暂时的落脚。

    见她呆呆的没有反应,都敏俊把外套理了理,短外套被穿成了长风衣,袖子长长的在两边甩着,都敏俊探了探,握住她冰凉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呵,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感情的可贵就在于它的难以控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只是憧憬喜欢的人会成为你声明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安素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用力回握了一下。

    都敏俊在她跑出家门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竖着耳朵跟着听她的呼吸,破碎的话语和呢喃,虽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但被安素晴发现总有些说不出的心虚。看着她跑了一身汗还又在打着哆嗦吹冷风,一向精通爱情理论的都敏俊也顾不上分析什么其他东西,上前把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终于牵到手了,都敏俊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听到安素晴鼻音重重:“为什么要贸然转移财产?你打算留下来死吗?还是不再回来了?”

    都敏俊苦笑,他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万一……也好,放心,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想到她和之前一样,选择别人相伴到老,有其他人品尝到她的甜美,看到他不曾见过的另一面,还有孩子……他怎么甘心?

    都敏俊干脆抱着她走了两步,在监视器看不到的死角里瞬移回家。

    温暖的室内让她眉毛头发上沾上水珠,都敏俊难得强硬的把人按进浴池,剥得干净的小白羊也没心思闹腾,一边泡着热水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太了解你了。都敏俊,要是真的只有两个选择,我宁愿你活着。”

    记不得哪里看过的话了,人年轻时觉得自己可以为某种崇高伟大的东西去死,年纪渐长却愿意为一个目标卑微的活下去……所以活着吧,只要活着就有无数的可能。

    仿佛看到她平静眼波下内心剧烈的起伏,都敏俊笑容浅淡,手中的毛巾按在她肩上,捧着她小巧的脸颊,在她眉眼间印下一个吻:“好。”

    爱有多甜失爱就有多苦,初遇如闪电那么分别就是霹雳,一下下让心都在颤抖。

    “都敏俊,你有没有考虑过,带我走……”安素晴缩着脖子,半张脸沾着泡沫,没了往日的淡定悠然,反而有一两分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都敏俊,我们结婚吧。”

    他猛地瞪大眼睛。

    “就算你以后不回来,夫妻财产共享,也省的再交多余的税金。”

    都敏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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