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你先叫人把小姑娘送去包扎。”白皑萧转过头来对着大肆发酒疯的三个客人道:“各位。鄙人是这里的负责人。不知今天本店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惹得几位大哥不快,在此对各位说声抱歉。今天的酒水,就当是我请客…大家过来图个欢乐,我们也是为了和气生财对不对。”

    这三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为首的一个是个巨硕的胖子。他剃着光头,青色的头皮上纹着骷髅的图案。一张大脸把脖子都压得看不见,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他在白皑萧面前晃了两圈,一打嗝,满口骚臭的酒气。

    “你们这儿的妞…。装…装什么*啊,还…还不让带出去,在…。在这儿也不行——”胖子醉醺醺得说:“老子花钱…就是来嫖的怎么样?就是一…一婊子…还装什么高级!”

    这家娱乐会所是白皑萧去年经手开业的,采用的是众多店面里仅有的正规式经营模式——这里的女孩年轻漂亮,多数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白皑萧聘用她们陪伴客人,但要求绝不在店内提供特殊服务。至于带出去可否,全凭女孩自愿,不做强求也不排除有些人从一开始的临界状态慢慢自甘堕落。

    黑道上的生意,也不都是肮脏的。白皑萧手里也有几家艳色桑拿房,里面的服务都是超一流的。

    “实在对不起,我们这里的确没有这项服务——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介绍您去另外的场所。打个折就当交朋友,你看怎么样?”白皑萧看着眼前的胖子,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也许是某个其他帮派的小弟打过一两次照面。

    “老子…老子就要这个妞!今天她不赔老子,就拆了你的狗屁店!”胖子完全不领情,冲着白皑萧就扑上来。身后的一众黑衣打手从白皑萧两侧鱼贯而入,硬生生得架住胖子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

    “给老子我放手!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也不打听打听,我肥鬼江爷是什么来路!”胖子被撞得晕了,扶着茶几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白皑萧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安远,打一盆冷水过来。”

    江爷吐得两眼发青,一盆冷水猛地灌下来倒是把他砸醒了几分:“你们是谁?!放开我——”

    陈豪早就安奈不住火气上前一步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龙行社墨龙堂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到这里来砸场子!”

    “龙…墨龙堂…”江爷断断续续得重复:“你可别唬我!墨龙堂的场子上连个妞都不给干,能赚个屁毛钱,你们喝西北风啊!”

    “清水轩里确实不提供这种服务,谁也不例外。我不管你是江爷还是海爷…我白皑萧定下的规矩,谁也别想打破。”白皑萧正色道。见惯了场面的他心知这个胖子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的货色,无论在什么帮派里都不会拥有太高的地位。耐心解释一番的同时也带着些许震慑的意味。

    “白…白皑萧…。哈哈哈哈——你也叫白皑萧啊!”江爷笑得眼泪鼻涕横流:“还真是巧呢,我跟你说——江爷我可尝到过一个好东西,有个小兄弟跟你那是同名同姓,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一想到那令人回味无穷的身体…真他娘的想再干他一次!”

    江爷是个胖子,光头连鬓胡子,加上粗糙多毛的皮肤和几乎遍布全身的劣质纹身。白皑萧承认——在这昏暗的包房里,他没有认出来。

    他正是当年被郑茵芪买通潜伏在进逸中学带给自己无尽噩梦的罪魁祸首——张礼江。

    白皑萧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塑矗立原地,任何人都看不出他这副沉静如酝酿暴雨般的表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临近他的陈豪似乎听得到他腮边咯吱咯吱牙齿咬合的噪音,他以为是不知死活得胖子用这样的侮辱性言语激怒了一直强压着火气的白皑萧。

    “*你妈的,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张臭嘴!”陈豪踢起一脚直接击中了张礼江的下巴。也许是用力过猛,很不巧得别破了他半截舌头。当场就是血涌满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

    “江爷!江爷——”旁边一个小弟模样的人连滚带爬过来:“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江爷是谁!”

    “全都给我绑住,拖到地下室!”白皑萧从心底发出一声怒吼,把陈豪和身后的安远都吓了一跳!

    “安远!给我找一把刀,越钝越好!”白皑萧下楼梯的声音咣咣作响。仿佛每一脚都踏在万劫不复的仇恨之上。

    “萧哥!”安远显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这个混蛋敢对您出言不逊,杀他十次不多余。但是——他好像是中信海运的人。”

    中信海运是a市除龙行社以外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最大帮派,多年来主要掌控着黑市码头货运。在经营范围上与龙行社井水不犯河水,因而多年来都是相安无事得相处。他的老大叫中野,是个日本人。

    “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废了他!”白皑萧打断安远的话,冰霜般的冷颜上不带一丝人情温度。

    漆黑的地下室里,三个半死不活的人被五花大绑在角落里。白皑萧让所有人都出去,一个人持着一把匕首站立在张礼江的面前。

    曾几何时,同样的黑暗和恐惧成就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同样一张贪婪邪恶的脸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自尊。白皑萧的恨像化在一杯水里的毒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平静包容在他尘封的记忆里。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杯水里有毒,什么时候饮尽都会死。

    此时的张礼江终于确认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在恐惧和绝望的双重拷问下他拼命地求着饶。白皑萧手里的匕首又旧又钝,偶尔反射出来一丝冰冷彻骨的光线。

    白皑萧蹲下身来,轻声道:“你知道么,我无数次得想——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要对你做什么?”

    “你…。你…”张礼江此时最后的半分醉意也已经荡然无存:“萧哥!萧爷!我…你放了我吧。求你放了我,我那时年轻,不懂事…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

    噗嗤一声,白皑萧的匕首直接捅进了他那张喷着臭气的嘴。张礼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撑着上下唇却不敢闭嘴。因为白皑萧的刀尚且抵在他的咽喉处!

    他盯着张礼江因绝望而放大一倍的眼球,笑得痛快而决绝:“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忘了我是怎么求你的?”他将刀刃在张礼江极力撑大的嘴巴里翻转过来,左边一刀沿着他的嘴角直切下去,一直割到耳根。反手再一刀,切开了另一侧脸颊!张礼江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着这张巧舌如簧的嘴生生地被切成了小丑彩绘版恐怖的模样。其余两个小弟绝望得尖叫着,已然被这样令人发指的残虐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的身下湿漉漉得,伴随着恐惧而来的失禁给整个场面更添气氛。

    陈豪和安远守在紧锁的门外,有些担心又不敢贸然进去。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面面相觑的同时也有些毛骨悚然。

    白皑萧一手拉开张礼江的皮带,退下他脏兮兮得裤子。满眼厌恶得瞅了一眼他裤裆里那条肮脏萎靡的东西。

    “你这张臭嘴里侮辱了我太多的东西,只配用你肮脏的血洗洗干净。”白皑萧冷笑着,将满是鲜血的匕首贴上了张礼江僵硬如尸体般的大腿内侧。“但要是…它犯了错,你说我要怎么惩罚?”

    “呜呜呜…副…要,副要。”(不要)张礼江几乎目眦尽裂,疯狂得扭动着水桶般粗的腰身,想要撞掉白皑萧手中灵巧的匕首。

    白皑萧直视着张礼江的眼睛,从他昏暗的瞳孔里他看见了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疯狂而残忍的表情令自己咋舌,他无法确定此时此刻迸发出来的那凶残的人格是否是最真实的自己。这些年来白皑萧致力于龙行社杀伐甚重的事业里,他甚至以为自己对于复仇的感念寥寥无几。直到拿起刀的一瞬间,他有些讶异自己竟是如此疯狂地渴望看到仇人生不如死的下场。

    锈钝的匕首无法带来转瞬即逝的刺痛感,却是一种近似崩溃的折磨考验。他一手捏住张礼江呜咽的喉咙,另一手缓缓地往下,他犹豫着要不要慢慢得切下了他那罪恶的下体。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一个人生理与心理的极限,指使他无法做出残虐的举动。饶是面对如此冤家仇人…

    张礼江已经吓得失去了意识。一张割歪了的嘴惨淡得耸拉在一边。

    “萧哥!”白皑萧推门出去,陈豪立刻迎上去。他身上血淋淋的,一双眼睛依旧明澈通亮。他把刀递给陈豪,猛地扶住墙边开始呕吐。吐得天昏地暗,吐得泪流满面。他心里没有丝毫畅快的感觉,血腥的刺激已经让他无力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极端是否残虐。他只想忘了这一切,就像一场恐怖电影,落幕后还能搜到穿着时尚衣着的演员出现在另一部轻松的喜剧里。

    陈豪和安远走进去,被眼前的场景足足震撼了三分钟。他们并不知道白皑萧的过去,更不敢想象,到底是曾经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才会让一向行为有度的白皑萧会做出如此颠覆性格的举动。

    “萧哥…你没事吧。”陈豪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白皑萧,递给他纸巾。白皑萧接在手里胡乱得抹去脸上的血迹和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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