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

    很快上面关于外派学习的文件就下来了。邢空跟苏瑾是一车被送到火车站的。

    “难怪你那天问南京的事,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想起那天爬墙只露个头的邢空,苏瑾笑着靠在火车的座位上。

    “那时别说你,就连我的名额都还没敲死。所以,没告诉你。万一去不上,不空欢喜了。”邢空往行李架上摆着二人的皮箱“本来上次没去成苏联,我看你挺失落的。这次去南京也不错,听说教员里也有苏联来支教的专家。”

    “让一个外科医生去深造情报,这种事怕是只有咱们军才干得出。”苏瑾接到外派学习的命令时,看了几遍,上面的确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但还是觉得很意外。

    邢空放好了东西,从座位上下来,拍了拍座位上的脚印,坐到苏瑾对面“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建国前,我认识的一个外科医生就当了地下党啊。现在提倡科学兴军,以后再搞情报,光靠美人计,那可不行了,得好好学学。”

    “说谁美人计!”苏瑾扬手拍了邢空一把。

    “哈哈哈,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啊?”邢空笑着,也不躲,给她拍了一巴掌。

    从东北到南京,不是什么近路。两人坐火车先到北京,就要走上几天。

    半路上来个海军军官,走到邢空他们的位置边上儿,看了看票,停了下来。看到同为军人的邢空,热情的伸手跟她打着招呼“小同志,是去南京学习的吧?”

    “对呀。”邢空整了整军容,客气的起身跟对方握了握手。对方是个少将,跟李啸是一个级别的,最低也是个军长。连忙自我介绍着“首长您好,我叫邢空。”

    “小同志你好,我是吕刚。”海军军长看起来比李啸还年长些,持重的点点头,拿出票是苏瑾旁边的座位。

    “首长,这位是苏瑾同志,我们是一个部队的。您看,咱俩能不能换下位置?”邢空看着一米八几的吕刚,这要是坐到苏瑾边上,不把苏瑾的位置都挤没了。

    “好好好。”吕刚其实也不愿意挨着个女同志坐,觉得伸胳膊放腿的都不方便。听他主动提出来了,也很愿意跟邢空换座位。于是,两个人换了车票。

    “小同志,你也就二十几岁吧?应该没有三十。”吕刚放好行李箱,落座打量着对面的邢空。

    “报告首长,我今年27。”邢空站起身。

    “放松放松,哎呀,你坐下!既然都是去南京学习的,那咱们就是校友了。同学之间,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吕刚挥挥手。

    感叹的对邢空说:“后生可畏啊,27就当了校官。不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打起仗不怕死的。”

    “报告首长,有的时候也怕。”邢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了实话,坐了下来,闲聊着“首长,听您口音,是南方人吧?”

    “我是江苏人。”吕刚说着“以前跟你一样,也是陆军。前年组建了海军,我就被调到这边来主持工作了。”

    “是呀,我们这边海军不多,我还没怎么接触过海军的同志。”邢空只知道49年春天时,听说国家组建了海军。可他们部队驻防的地区都是陆地,没有海,也就没见过海军。没想到这次,一见就见到了个大的。

    “这刚好证明,我们国家的军事国防建设发展了。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讲,只有陆军是不完备的。即使是像腐朽落后的清政府,那也有北洋水师么。”吕刚笑着问邢空“我来考考你,我们军人都喊着保家卫国。那你知道一个国家的领土主权都包括哪些么?”

    “包括领陆领海还有领空。”邢空一个副师级军官,对这些还是了解的。

    吕刚摘下军帽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那么,没有完备的海军和空军系统,又怎么保卫国家的领海领空呢,是不是?”

    之后无奈的笑着说:“现在朝鲜打着,国家财政困难。组建了空军海军,势必要消减你们陆军的开支。因此,有很多陆军将领就说,当年我们打仗,没有空军没有海军,小米加步枪也一样把日本人,把老蒋赶出去了。这点,你又怎么看?”

    邢空思忖着“我不知道这话时谁说的,但我觉得不对。我是陆军,我也打过鬼子和老蒋,我们的确是赢了,但我们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敌人。有了海军和空军,军队建制更专业化系统化,打起仗来,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嗯,继续讲下去。”吕刚很愿意听邢空的见解。

    “小米加步枪的胜利,不是说我们陆军有多厉害,而是我们战士心齐不怕死,我们的后方力量强大。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是靠千千万万中国人,不计其数的牺牲换来的。”说到这些,邢空虽然语气平静,但她内心开始有些激动了。

    “首长您说我27当了校官很进步,我十五岁就参军了。不怕死么?怕死,没办法没有退路。如果说,今天小日本再来了。我们穿着这身军装的人,保护不了他们,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去扛枪去送死?”邢空顿了顿“真的是那样,军人,都该死!”

    吕刚皱眉沉思着,没说话。

    “在我看来,海军和空军,必须要建。不但要建,还要建得精建得好!”邢空指了指天“在战场上,谁敢说,没吃过飞机轰炸的亏?飞机在头顶上打我们,就像老鹰抓小鸡那么容易。如果我们自己有了空军,我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是呀。”显然吕刚也想起了以前战争中的惨烈,表情有些沉痛。

    邢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都是我的切身体会!打天津时,我去了。”说着拿了桌子上的茶缸,“咚”的放到餐桌上。

    指了指“天津城就在那摆着,你担心的人就在城里。但是你不能靠近,为什么?老蒋的海军在海上呢,人家船上有炮。海滩都是盐碱地,炮兵没办法修筑工事,组织有效的攻击,它能满海滩的轰你,你的炮兵只能干瞪眼!”

    “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海军有自己的舰队,早把老蒋打得亮白旗了。还用得着那么多的地下党同志去冒险策反敌人么?”邢空说完把茶缸挨着车窗放好。

    可因为她来回动作比较大,火车行驶时车厢又不稳,碰到了一直低头看书的苏瑾,苏瑾捏着书页的手被她撞得把书撕了小口。

    苏瑾斜过眼看了看邢空,邢空有些紧张的舔了舔说得发干嘴唇“苏瑾,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知道。”苏瑾耸了下肩,将垂下来的碎发掖到耳后,继续翻着书“当时我还在天津的监狱里。”

    邢空又对吕刚讲“海南岛我也打了。为什么咱们赢那么快?但凡参加作战的战士,全军海训学游泳学划船学海上射击。这实际上就是陆军以海军的形式出现了。那如果我们本身就具备一支训练有素的海军呢?直接过去就把海南岛端了,还用费这些赶东北的旱鸭子现学游泳现上架的劲么?”

    吕刚拍了拍邢空的肩“小同志,你说的太对了。”

    “咱们的国家就好比是以前的穷秀才,陆军呢就好比是照顾他衣食起居的童养媳大老婆。”邢空笑着打着比方“后来秀才中了举当了官,光有黄脸婆大老婆是不行的。那还得有长得漂亮的小老婆陪他出去应酬啊。哎,海军就是这个小老婆。”

    “哈哈哈,话糙理不糙。有道理有道理。”吕刚大笑起来。

    晚上,人声嘈杂的火车车厢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火车运行时车厢的碰撞声和车头的鸣笛声,仿佛都在述说着人们旅途的疲惫。

    邢空看着苏瑾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睡得很不舒服也不踏实。琢磨了下,脱下自己的军装,翻了过来披在身上,将外面的肩章领章朝着自己,把柔软光滑的内衬露在外面。

    “苏瑾,靠着我睡吧。”邢空在苏瑾耳边低声说了句,试探着轻轻拉过她。

    苏瑾调换了下坐姿,靠在了邢空的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瑾醒来时,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相拥着就睡着了。苏瑾推开揽着自己的邢空,看了看对面的吕刚。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吕刚哼着歌,翻着手里的报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邢空,醒醒,邢空!”苏瑾又推了推倒在她身上的邢空。

    “嗯?”邢空被车窗外的阳光刺的眼一疼,下意识的抬手捂眼,却扯着嗓子喊了声“哎呀!”

    “怎么了?”苏瑾询问着,对面的吕刚也调了下眼,朝他们看着。

    邢空缓慢的动着僵硬的脖子,打了个哈欠,揉着胳膊,还跺着脚“睡麻了。”

    “起来把衣服穿好。”苏瑾别过头,整着自己的衣服“看看你的军容。”

    “嘶——。”邢空拽□上的衣服,觉得脖子上有些沙沙的疼,于是用手摸了摸,好像有些破了,是被肩章硌破的。

    苏瑾侧回身时,看到了她表情上的迟疑,顺着她的手看到她脖子上被硌坏了,凝了凝眉“别用手摸了,去洗漱,咱们吃饭了。”

    “来来,我这有罐头,鱼肉的。”吕刚看邢空掏出几个馒头和咸菜还有压缩饼干,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两盒罐头,还掏了两个苹果放在苏瑾面前“你们吃,我吃过了。”

    “首长,这怎么好意思?”邢空和苏瑾不约而同的推迟着。

    “两个罐头这有什么?等有机会我请你们到海边吃海鲜,那才过瘾,吃吧吃吧。”吕刚笑着说:“苹果是你们嫂子在家给我洗好的,干净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周一到周五白天要上班,更新的话,基本会集中在晚上这个时段。

    目前还无法保证稳定日更,但差不多会隔日更。

    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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