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气流!那种诡异的气流!不过跟刚才把她冲下悬崖的那股气流不一样,这次的气流来的悄无声息,诡谲至极。

    剧痛瞬间袭满全身,薛逸满头大汗,抚着双腿,眉目都扭曲到了一起,死咬着嘴唇。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已不再是腿,而是拉她坠入阿鼻地狱的媒介,连带着被上了无间刑罚。这种痛遍及全身的每个角落,每个毛孔,每个血管,所有的肢体仿佛一时都有了灵性,为受伤的部位分担痛苦,遍布经络,疼的整颗心都在抽搐。

    薛逸一开始以为这男人是个登徒浪子,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是像——先是在半空中以狗血的公主抱搂她在怀,然后又在人耳边邪魅低语。后来男人站稳后,立刻把她扔向一旁。薛逸虽然气他不能扶她站好,但看在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份上,还是决定原谅他了。接着男人耍她,害她又摔了一跤,她都可以安慰自己说也许是这个傻逼有洁癖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恶趣味。

    结果现在,腿断了!

    还是活生生地被人用气流按断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逸真想狠戾地暴起给银面人一个教训,但她还是忍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银面人:“你你你…你有怨气可以跟我直说啊,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暴力的方式!”薛逸虽然疼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还清醒得很,知道这个时候硬来的话赢面不大,她现在完全处于被动局面,两腿被废,行动力直线下降。只能先装傻,用一种毫无威胁的声线控诉,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按照薛逸的本意,她是想立刻跳起来问候银面人全家的。无奈现在一是跳不起来,二是认识到这个男人脾气诡异,要命的是邪门歪道还多,不好惹,只能暂且隐忍着。

    她觉得特别憋屈,那种痛是深入骨髓的断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冲他大吼:“很疼的知不知道!”

    阳光直射,整片大地都镀了一层金色。少女的湿发经过刚才的一番自由落体运动早已被风吹干些许,光下暗暗闪着一丝棕色,卷曲着弯。她的头发既没有特别染过,也没有特殊烫过,是天生的颜色和自来卷。卷发不是那种羊毛卷,也不是方便面卷,而是微微卷翘,形成波浪的海洋,却又自然的很,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少女抚摸着双腿,面含悲戚,眼闪泪花,直勾勾地盯着银面人的方向,像一个已快破碎的洋娃娃一样,让人心生不忍。

    无奈银面人丝毫没有觉悟,他眼中含笑,漫不经心地说着:“哦?站也是你,坐也是你,我怎敢有怨气?”

    一字不差地重复了薛逸刚才的话。

    薛逸气的简直肺都要炸了。这人是个绝对的危险,就凭他这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表现,薛逸觉得跟他有再多忍耐退让也白扯,他只会当你软弱可欺。

    她决定要鱼死网破了。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正当薛逸即将雷霆一击之时,银面人蓦然说道:“我们其实该走了。既然姑娘喜欢坐在地上,那便继续好了。”

    说罢反手一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发带来,细细长长,随着微风隐隐摇。他一只手拿着带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带子竟自动绑上了薛逸齐胸的长发。

    薛逸不由得惊呆了,这又是什么邪功?怎么办到的?

    银面人早已转过身去。他拽着丝带的一头往前悠悠地走,另一头绑着薛逸的头发进而拖动着已下肢瘫痪的她前进。

    薛逸几乎完全躺在粗糙的沙地上,身下的碎石砂砾不断剐蹭着背部和其它着地点。还好走之前村里人给她穿的衣服也是亚麻布的,粗人的衣服往往都耐久经磨,只是这种被硌来硌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薛逸没办法,她还得抚着自己的腿。刚才银面人把她的双腿弹断,便是真的断了,双腿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转着,她必须要及时固定住保持原样,否则一挪位的话以后就怕是真的不好恢复了。

    只是人都是有极限的。薛逸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又遭此厄运,身体已然承受不住。她感觉拖着拖着,感觉自己眼前视线模糊,头脑昏昏沉沉,便知道身体极点已至,昏迷前用尽全力把双腿以向上屈膝姿势最后一摆,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

    正盘膝树上的少年像是兀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心神不宁,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一声嘹亮的鹰鸣赫然而起,随后便是快速稀落的衣布摩擦声。

    苍鹰带领着一个队的军人向此处飞速跑来。

    “太子!”一头领高声呼唤。

    “属下护驾来迟,望太子殿下恕罪!”

    军汉们终于到达眼前,冲着树上尊贵的人齐刷刷地跪下,大声喊道。

    “平身。”

    树上少年看了一眼慌忙赶来的嫡系部队,皱了皱眉,又下意识地看了处远方的天际,随即收了眼。

    他平淡而又充满威严地发令: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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