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不敢去认站在面前的人。
一时间他觉得神思有些恍惚，耳边一片嗡鸣声，什么都听不真切。
然后，他听到贺荆那清朗的声音道：“柳大人错认了，这是内子。或者是内子与柔嘉殿下有几分相似，故而错认了么？”
仿佛是下意识地，王淮抬头去看赵玖，然后看到了一张同他记忆中相似却又仿佛有些不同的脸。
“是……是这样吗？原来是贺夫人。”柳下汶说，“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才会一下子就错认。那这位是……？”他看向了赵玖身边的赵莳。
“舍妹阿莳。”赵玖淡漠地看了一眼王淮，扫过了柳下汶，目光最后落在了贺荆身上，然后声音中带上了三分暖意，“夫君，我们该启程了。”一面说着，她扶着阿凤，一手抱起来小豹子阿宝，便上了马车。
贺荆带着几分歉意地对王淮与柳下汶笑了笑，道：“不知道两位大人的行程如何，若果真同路的话，倒真不妨同行了。”
那边阿凤已经拉着赵莳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贺荆还没等到回答，赵玖撩开车帘来看他，口中又道：“这两人从前也不见你与他们往来，这会儿倒是说得火热了？成日里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也不怕带坏了妹妹！”一边说着，她气哼哼地把车帘摔下，扬声吩咐道，“他要留下，便让他留下，我们启程吧！”
“哎哎……别这样，这两位是梁国的使臣，我们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贺荆这样说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只得对着柳下汶与王淮歉意地笑了笑，道，“实在是……若不然，我们路上再聊吧！”
话音刚落，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跑了起来，他的最后一句话消失在了风中，让人有些听不真切了。
王淮与柳下汶看着那车队扬长而去，两人对视一眼，也吩咐车队启程。
两只车队一前一后，拉出长长的蜿蜒的队伍，在朝阳的照映下不紧不慢地前行着。王淮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他不自觉地去想从前的事情，赵玖那张脸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声音在他耳边萦绕，那一声“夫君”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心中仿佛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在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贺荆的妻子，她只是恰好与柔嘉公主长得相似，他不应该多想；另一个人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柔嘉公主，她只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该听从谁的说法，也不知道该怎样相信这些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事实。
柳下汶看着王淮的脸色不住地变来变去，联想起刚才看到的赵玖，心中是有几分了然的。他看着王淮，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因为看着一个与柔嘉殿下相似的女人，便魂不守舍了么？”
王淮猛地看向柳下汶，盯了他半晌，却默默地扭头去看前面的路，没有说话。
“不管她是还是不是，她自己并没有承认，你又何必想那么多？”柳下汶说道，“再说这世上的人长得相似的多得是，我倒是觉得这不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而已。”
“不、你不明白。”王淮艰难地开口，“你不明白的。”
“不明白什么？”柳下汶似乎有些不明白。
但王淮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前行。他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不，那并非很久，不过只是两三年前罢了——那是梁国尚未南退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似今日这样颓丧和悲观，他曾经见过柔嘉公主，甚至两人说过话，相互之间聊过了那时候京城中流行的诗词。他犹然记得那时候京城流传十分广泛的一阙《浣溪沙》中的最后一句：不知重会是何年，但其余的句子此时竟然怎么也都想不起来。
“我们要与贺荆他们同路么，看样子他们是和我们选择的道路一样。”见王淮半晌没有说话，柳下汶便说起了另外的话题，“若是同路的话，我们也互相之间可以照应。同是南下，又都是梁国人，若是不照顾一二，怕是会让人觉得凉薄。”
“若果真同路，便一起同行。”王淮收敛了心神，语气平缓了许多，“一会儿等到了驿站，问一问他们是否真的与我们同路吧！”
这边柳下汶与王淮商量着是否要同路相互照应，走在前面的赵玖与贺荆却在争执着是否要改变路线绕开王淮与柳下汶。
“我们已经当众否认了你的身份，哪怕之后全是同行，也不会有任何麻烦。”贺荆这样说道，“他们人多，也能给我们多一些照应。否则以我们现在这么些人，走在路上若遇到了匪徒之类，恐怕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赵玖冷笑了一声，道：“若让他们发现我们的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以为会比遇到匪徒更好么？”
贺荆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这会儿突然被提及马车中装载的那些东西，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了。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了赵玖，道：“我们在装车的时候，便已经在那些珍贵史册书籍之外放了掩人耳目的东西，他们只要不翻检我们的马车，应当不会被发现。”
“他们晚上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歇在驿站。”赵玖看着贺荆道，“他们不用担心官府，只用拿着文牒往前走就可以了，我们却并非如此。”
贺荆听着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诚恳地看向了赵玖，道：“今日我们还是与他们同路一段，等到了明日再择其他道路吧！这时候再改路线，也显得太过刻意。如若脚程快的话，晚上应当可以到河东镇，那儿两条路，一条往西到行云寺，另一条往南到望圭山，问一问他们往哪边走，我们选另一条便是了。”
赵玖仔细思索了片刻，终于是点了头。
事实上，赵玖有赵玖的想法，贺荆有贺荆的思量。经过那一晚上赵玖毫不留情的劈头痛骂，再到昨天晚上他与阿凤简单的谈话，他对自己这次南行的想法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动，若说一开始只是为了那些珍贵书籍古卷的话，那么现在他也开始期待看到赵玖回到梁国之后的情形。而在半路上会遇到王淮与柳下汶，也是他愿意看到的——赵玖迟早会面对这些梁国的官员，如若连王淮和柳下汶都无法应对，那么就算到了梁国，他也不以为赵玖能凭借这些珍贵古籍翻身。更重要的是王淮的身份，他不仅仅是梁国的官员，他还曾经与赵玖定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淮与赵玖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是无法绕过去的一道坎。
而赵玖并非这样考虑。去过藏云观之后，见到了先祖留下来的那些宝藏，她如今的思量也有所不同。最初想要南行，所为不过是自己与赵莳两人今后的道路，哪怕带上了这许多珍贵古卷，也不过是南归时候的砝码之一——但如今她所承担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那密室当中宝藏、关于先祖那语焉不详的传言，她只觉得一夜之间肩上压上了重担，她不能再冒任何风险。故而她不愿意与王淮和柳下汶同路，哪怕他们俩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敌意。
而在另一辆马车当中，赵莳对着阿凤说起了在藏云观的所见。“那道观中就只剩下一个老道长和一个小道童了，也不知他们仍然守在那里是为何事。”她这样说道，“阿姊与那老道长倒是聊了许多，我还以为她会带着那老道长一起上路呢！”
阿凤静静听着，忽地笑了起来，道：“就算要带上，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车马了。”
赵莳撇了撇嘴，道：“方才看到王淮，我以为阿姊会与他相认的，倒是没想到阿姊竟然与贺公子以夫妻相称，还那么自然。”
阿凤从赵莳的口吻当中微妙地读出了几分嘲讽意味，她挑了眉，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赵莳继续说下去。
“将来到了梁国，阿姊仍然会与王淮相见，到那时候如何来说今日之事呢？”赵莳继续说道，“倒不如这会儿将身份说开了，到他日还能请王淮来验证她的身份呢！”自从赵玖与她细细分说了回到梁国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也便多想了几分，却并不好评判她所思所想，到底有几分是真正为了赵玖。
阿凤并不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赵莳还清醒两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莳的神色，口中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只道：“殿下有殿下的打算，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她有太多事情没有与我明说了。”赵莳看向阿凤，轻笑了一声，“或许我知道的事情还不如你多呢！”
阿凤坦然地看向了赵莳，道：“殿下对您颇多爱护，有些事情自然是不愿意让您沾染上的。否则这么两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么？其实殿下与您是嫡亲的姐妹，有什么事情若您去询问，殿下必然会耐心讲解。倒是不必与我说起这些不平。”
赵莳摇了摇头，道：“你不懂这些，这两年阿姊变了许多。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但是我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阿姊。她有她的打算，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是跟随她的脚步。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甚至我不知道她的打算对我而言是好还是坏，但我仍然愿意跟随她走下去，哪怕到最后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阿凤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说，却一时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来。
顿时，马车中沉默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阿凤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去看外面，只见一派春暖花开的生机，她暗自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赵莳，然后放下了窗帘。
一时间他觉得神思有些恍惚，耳边一片嗡鸣声，什么都听不真切。
然后，他听到贺荆那清朗的声音道：“柳大人错认了，这是内子。或者是内子与柔嘉殿下有几分相似，故而错认了么？”
仿佛是下意识地，王淮抬头去看赵玖，然后看到了一张同他记忆中相似却又仿佛有些不同的脸。
“是……是这样吗？原来是贺夫人。”柳下汶说，“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才会一下子就错认。那这位是……？”他看向了赵玖身边的赵莳。
“舍妹阿莳。”赵玖淡漠地看了一眼王淮，扫过了柳下汶，目光最后落在了贺荆身上，然后声音中带上了三分暖意，“夫君，我们该启程了。”一面说着，她扶着阿凤，一手抱起来小豹子阿宝，便上了马车。
贺荆带着几分歉意地对王淮与柳下汶笑了笑，道：“不知道两位大人的行程如何，若果真同路的话，倒真不妨同行了。”
那边阿凤已经拉着赵莳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贺荆还没等到回答，赵玖撩开车帘来看他，口中又道：“这两人从前也不见你与他们往来，这会儿倒是说得火热了？成日里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也不怕带坏了妹妹！”一边说着，她气哼哼地把车帘摔下，扬声吩咐道，“他要留下，便让他留下，我们启程吧！”
“哎哎……别这样，这两位是梁国的使臣，我们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贺荆这样说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只得对着柳下汶与王淮歉意地笑了笑，道，“实在是……若不然，我们路上再聊吧！”
话音刚落，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跑了起来，他的最后一句话消失在了风中，让人有些听不真切了。
王淮与柳下汶看着那车队扬长而去，两人对视一眼，也吩咐车队启程。
两只车队一前一后，拉出长长的蜿蜒的队伍，在朝阳的照映下不紧不慢地前行着。王淮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他不自觉地去想从前的事情，赵玖那张脸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声音在他耳边萦绕，那一声“夫君”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心中仿佛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在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贺荆的妻子，她只是恰好与柔嘉公主长得相似，他不应该多想；另一个人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柔嘉公主，她只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该听从谁的说法，也不知道该怎样相信这些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事实。
柳下汶看着王淮的脸色不住地变来变去，联想起刚才看到的赵玖，心中是有几分了然的。他看着王淮，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因为看着一个与柔嘉殿下相似的女人，便魂不守舍了么？”
王淮猛地看向柳下汶，盯了他半晌，却默默地扭头去看前面的路，没有说话。
“不管她是还是不是，她自己并没有承认，你又何必想那么多？”柳下汶说道，“再说这世上的人长得相似的多得是，我倒是觉得这不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而已。”
“不、你不明白。”王淮艰难地开口，“你不明白的。”
“不明白什么？”柳下汶似乎有些不明白。
但王淮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前行。他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不，那并非很久，不过只是两三年前罢了——那是梁国尚未南退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似今日这样颓丧和悲观，他曾经见过柔嘉公主，甚至两人说过话，相互之间聊过了那时候京城中流行的诗词。他犹然记得那时候京城流传十分广泛的一阙《浣溪沙》中的最后一句：不知重会是何年，但其余的句子此时竟然怎么也都想不起来。
“我们要与贺荆他们同路么，看样子他们是和我们选择的道路一样。”见王淮半晌没有说话，柳下汶便说起了另外的话题，“若是同路的话，我们也互相之间可以照应。同是南下，又都是梁国人，若是不照顾一二，怕是会让人觉得凉薄。”
“若果真同路，便一起同行。”王淮收敛了心神，语气平缓了许多，“一会儿等到了驿站，问一问他们是否真的与我们同路吧！”
这边柳下汶与王淮商量着是否要同路相互照应，走在前面的赵玖与贺荆却在争执着是否要改变路线绕开王淮与柳下汶。
“我们已经当众否认了你的身份，哪怕之后全是同行，也不会有任何麻烦。”贺荆这样说道，“他们人多，也能给我们多一些照应。否则以我们现在这么些人，走在路上若遇到了匪徒之类，恐怕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赵玖冷笑了一声，道：“若让他们发现我们的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以为会比遇到匪徒更好么？”
贺荆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这会儿突然被提及马车中装载的那些东西，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了。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了赵玖，道：“我们在装车的时候，便已经在那些珍贵史册书籍之外放了掩人耳目的东西，他们只要不翻检我们的马车，应当不会被发现。”
“他们晚上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歇在驿站。”赵玖看着贺荆道，“他们不用担心官府，只用拿着文牒往前走就可以了，我们却并非如此。”
贺荆听着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诚恳地看向了赵玖，道：“今日我们还是与他们同路一段，等到了明日再择其他道路吧！这时候再改路线，也显得太过刻意。如若脚程快的话，晚上应当可以到河东镇，那儿两条路，一条往西到行云寺，另一条往南到望圭山，问一问他们往哪边走，我们选另一条便是了。”
赵玖仔细思索了片刻，终于是点了头。
事实上，赵玖有赵玖的想法，贺荆有贺荆的思量。经过那一晚上赵玖毫不留情的劈头痛骂，再到昨天晚上他与阿凤简单的谈话，他对自己这次南行的想法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动，若说一开始只是为了那些珍贵书籍古卷的话，那么现在他也开始期待看到赵玖回到梁国之后的情形。而在半路上会遇到王淮与柳下汶，也是他愿意看到的——赵玖迟早会面对这些梁国的官员，如若连王淮和柳下汶都无法应对，那么就算到了梁国，他也不以为赵玖能凭借这些珍贵古籍翻身。更重要的是王淮的身份，他不仅仅是梁国的官员，他还曾经与赵玖定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淮与赵玖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是无法绕过去的一道坎。
而赵玖并非这样考虑。去过藏云观之后，见到了先祖留下来的那些宝藏，她如今的思量也有所不同。最初想要南行，所为不过是自己与赵莳两人今后的道路，哪怕带上了这许多珍贵古卷，也不过是南归时候的砝码之一——但如今她所承担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那密室当中宝藏、关于先祖那语焉不详的传言，她只觉得一夜之间肩上压上了重担，她不能再冒任何风险。故而她不愿意与王淮和柳下汶同路，哪怕他们俩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敌意。
而在另一辆马车当中，赵莳对着阿凤说起了在藏云观的所见。“那道观中就只剩下一个老道长和一个小道童了，也不知他们仍然守在那里是为何事。”她这样说道，“阿姊与那老道长倒是聊了许多，我还以为她会带着那老道长一起上路呢！”
阿凤静静听着，忽地笑了起来，道：“就算要带上，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车马了。”
赵莳撇了撇嘴，道：“方才看到王淮，我以为阿姊会与他相认的，倒是没想到阿姊竟然与贺公子以夫妻相称，还那么自然。”
阿凤从赵莳的口吻当中微妙地读出了几分嘲讽意味，她挑了眉，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赵莳继续说下去。
“将来到了梁国，阿姊仍然会与王淮相见，到那时候如何来说今日之事呢？”赵莳继续说道，“倒不如这会儿将身份说开了，到他日还能请王淮来验证她的身份呢！”自从赵玖与她细细分说了回到梁国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也便多想了几分，却并不好评判她所思所想，到底有几分是真正为了赵玖。
阿凤并不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赵莳还清醒两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莳的神色，口中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只道：“殿下有殿下的打算，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她有太多事情没有与我明说了。”赵莳看向阿凤，轻笑了一声，“或许我知道的事情还不如你多呢！”
阿凤坦然地看向了赵莳，道：“殿下对您颇多爱护，有些事情自然是不愿意让您沾染上的。否则这么两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么？其实殿下与您是嫡亲的姐妹，有什么事情若您去询问，殿下必然会耐心讲解。倒是不必与我说起这些不平。”
赵莳摇了摇头，道：“你不懂这些，这两年阿姊变了许多。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但是我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阿姊。她有她的打算，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是跟随她的脚步。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甚至我不知道她的打算对我而言是好还是坏，但我仍然愿意跟随她走下去，哪怕到最后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阿凤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说，却一时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来。
顿时，马车中沉默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阿凤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去看外面，只见一派春暖花开的生机，她暗自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赵莳，然后放下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