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坏衣物?尚服大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您哪知贵眼看到我毁坏衣物了?”

    蔚晴将手中的锦缎碎片丢到地上,伸手又去拿另一匹。

    “住手!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傻了吗?竟都任由她胡闹!”

    “呀,尚服大人倒是提醒我了,一匹一匹未免也太慢了。”

    蔚晴似是突然惊醒般,瞬间拿起面前的十几匹布料,猛力一扯,尚服局的布料本十分坚韧,但无奈被尚服大人提前加了不少料子,哪里经得住蔚晴那常年练习暗器的力道,立马断成数段,凄惨地散落四周。

    “如此放肆,当真是反了天了,来人,将这无视宫规的罪人带入慎刑司。”

    蔚晴不解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尚服,疑惑道。

    “慎刑司?不知下官犯了何错?要劳烦慎刑司的教养嬷嬷?”

    尚服指着满地的破布,冷笑道。

    “什么错?公然毁坏新制宫衣,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你抵赖。”

    “我只是在按照尚服大人的吩咐勘验宫衣,又何来公然毁坏?大人不是说宫衣的第一准则就是坚韧耐穿,更何况此次的宫衣是为四国宴会准备的,伶人将在宴会上表演,若是衣服破了岂不丢我南疆的脸面。”

    蔚晴摊了摊手,一脸凛然。

    尚服当然知道此点,但为了让蔚晴在试穿衣服时担当起破坏宫衣的罪过,寻个由头打骂一顿。她特地缩减了此份宫衣的材质,还在其上加了细小的断针,就是为了让蔚晴吃吃苦头。

    谁料这女人竟然没有试穿,直直将衣服毁坏。

    尚服面色不郁,看着满地的碎屑。

    “纵是如此,为何不用常规勘验法则?”

    “大人冤枉呀!勘验法则中也没有规定标准的勘验方法,相关的工具又不在尚仪局,考虑到尚服大人日理万机,下官唯恐耽误大人的大事,这才出此下策。”

    蔚晴宝相庄严,连连作揖,满脸“大人我是为了您”的表情。

    尚服见蔚晴用她先前的说教来堵自己,又瞧见她那装模作样的忠诚样,气的半口血堵在喉咙里。

    始作俑者望着满地的碎屑,遗憾地叹气。

    “哎,可惜了这些布料,瞅着挺结实的,怎么这么不经撕呢?”

    此言一出,眼尖耳聪的司籍立刻捡起脚下的衣料残片细细端详。

    “哎呀,这衣料咋那么轻?”

    司籍难得看到尚服吃瘪的神情,破天荒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操着一口家乡话调侃。

    “这可不,我看这衣料不光轻,朝这太阳下一照还金光闪闪的,难不成是尚服局新研发的布料?哎呀,这略一碰还有些扎手,漂亮是漂亮,就是不舒服呀!”

    司赞索性也加一把火,尚仪局向来被尚服局欺负的紧了,大人为保六局和睦,从来不将事情上报内司大人,局里的人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现在逮着机会,还不好好恶心尚服局一把?

    “大人,我看这布料这么新颖,不如由下官拿给内司大人好好鉴赏一下,也好在宫内批量生产,到时候都是大人的功劳。”

    蔚晴看众人这么配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定要膈应死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

    “哼!”

    尚服闷哼一声,愣是将上升到嘴边的老血逼了回去,愤然甩袖离去。

    临了还听到蔚晴挥袖告别的声音。

    “尚服大人,慢走呀,有好料子再送过来一起鉴赏鉴赏呀!”

    禁宫中本就无聊,六局天天工作的空虚女子们尤甚,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乌龙瞬间传遍内宫,这么一闹,所谓尚服局的声誉是彻底的败坏了。

    皇后震怒,勒令尚服局内查,不知道从哪抓出来一个倒霉催的替死鬼,说是中饱私囊私自替换了尚服局的制衣材料。

    众人不置可否,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个让双方都下得了台的借口罢了。

    可到后面,又传出尚服大人在御花园深情凝望蔚大人的背影,若干次游离出神。

    知情人士爆料,原来尚服大人早就对蔚晴情根深种,只可惜世俗拘束,因爱生恨,因此才闹这么一出,一时间阴谋宫斗剧变成了爱情伦理剧。

    一来二去,尚服大人的节操也如用尚服局的声誉般升天了…。

    翠微宫中,珍妃抹着珍珠香粉,饶有兴致地听着近日来内宫最新的动向,不住地点了点头。

    “娘娘,这蔚晴倒是比以往的女官都要聪明,只不过此举怕是完全得罪了皇后娘娘。”

    满月一边扇着羽扇,一边瞧着珍妃的面色。

    “怕什么,得罪皇后的是她,又不是我,反正也是快要死的人了,死前能给皇后找些不痛快,倒也不枉费了宴会上那一番布置。”

    说罢望了望坤宁宫的方向,一脸笑意,嗯,能让皇后那个贱人不痛快,想想都令人开心。

    此时的坤宁宫正笼罩在一片骇人的低气压中,宫内众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脸色难看的主子,生怕行差踏错会小命不保。

    “你这次实在太过草率,竟让那蔚晴钻了空子,你多年的沉稳精干都哪去了!”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眼前的尚服,她最信任的心腹,自出嫁时就带着身边的奶娘,看着她不住颤抖的身体,双眼深沉。

    “尚服的位置你暂时退下来,我已找了合适的人顶你的位置,你先好好闭门思过。”

    “娘娘,请娘娘开恩,请娘娘开恩,奴婢自问侍奉娘娘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娘娘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一定不再轻举妄动!”

    “你就算再大的功劳也抵不了这一件!退下!”

    皇后提高了声调,神色渐厉。

    “娘娘,娘娘开恩呀!”

    不管尚服如何呼唤,仍旧被宫女带离了坤宁宫,长期浸淫宫廷生活的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皇后的一名弃子,尚服局皇后经营多年,竟因此事差点毁于一旦,无论她以往立下多少功劳,都抵不上此次的疏忽。

    只是她还有两年就出宫了,本可带着二品尚服的荣耀衣锦还乡,如今却因为棋差一着而满盘皆输,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铤而走险,或许能够重新获得皇后娘娘的信任!

    尚服原本灰暗的眼眸顿时散发出精光,嘴边扯开诡异的笑容。

    “青娘,青娘,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那些消息我都听说了,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一名身着内监衣物中年男子在尚服房门口沉沉呼喊着。

    青娘原是尚服的乳名,而这名中年内监是娘娘赏于她的对食,平日待她极好,只是她从不在意。如今她落魄了,竟只有这一人仍如往昔。

    她握了握内监的手,满脸的苍凉委屈,眼中似有决绝之意。

    “顺子,往日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如今我既然败了,你也不用再每日前来,平白受人白眼。”

    顺子从未得过尚服的正眼,如今听到她此番温言软语,内心有些飘飘然。

    看着平日高扬的眉眼无力地耷拉着,精致的妆容不再,心下揪疼。

    “你放心,那贱人污蔑于你,我定要为你出一番恶气。”

    “你准备如何做?”

    尚服听他有为自己报仇的打算,不禁心中一喜,可面上仍是悲苦凄凉。

    “你放宽心,我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顺子将自己的打算同尚服一说,二人一拍即合,朝着尚仪局的方向阴测测地笑。

    ------题外话------

    我朝着看霸王文的诸君们,阴恻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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