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珍妃脸上的笑意微敛,把玩着鎏金指甲。

    “蔚家为南疆鞠躬尽瘁,全族殉国后竟未以皇族礼仪出殡,身为家族唯一血脉,蔚晴自责不已,如若娘娘得偿所愿,还请说服皇上,还蔚家应有的荣耀。”

    珍妃脸色一沉,手掌猛地拍到红木桌上,震下些许灰尘。

    “好大的胆子,竟敢怂恿本宫干涉前朝!”

    蔚晴对珍妃的怒气视而不见,反倒昂然地抬起头。

    “不然娘娘以为我为什么要帮南家人?南齐辱我族尊严在先,南天夺我族财产在后,若非为了荣耀,我有何理由帮助珍妃娘娘您?南天的侄女?”

    许是被蔚晴身上的煞气所迫,珍妃娇躯微抖,不自觉向后一退,扶住桌案,嘴角不自然地笑了。

    “如此,如此甚好。”

    蔚晴掠了掠官服,低头在珍妃耳边道。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盟友,还请珍妃娘娘记好了。”

    说罢,福了福身子。

    “下官告退。”

    直到蔚晴的身影消失在翠微宫之外,珍妃脸上的惊惧神色才渐渐收起,朝着内室的屏风缓缓道。

    “正如哥哥所说,不过是个闺阁女子罢了。”

    屏风后的阳光微闪,转瞬即逝。

    回到尚仪局的蔚晴想起方才内室间的珍妃,不禁有些好笑。

    她难道不知道那扇琉璃屏风后有一个反光镜,窗户一开,经过阳光反射就能够看到屏风后的景象。

    看着南天一脸自觉鱼饵上钩后的猥琐表情,她觉得一阵搞笑,谁是鱼,谁是饵还不知道呢?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双腿一伸,索性睡个午觉。

    南疆王面色沉静地听着禁卫军的汇报,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舒缓开来。原以为蔚晴比他父亲聪明,谁晓得终究只是女子,竟妄想通过后宫女人来影响前朝的决定。

    女人如衣服,珍妃不过是件漂亮的衣服,穿旧了,就换另外一件,就算是她真当上了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件绣着凤凰花样的衣服罢了。

    而此刻,同样不平静的还有坤宁宫。

    “简直放肆!不过是名小小女官,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珍妃那个贱人当真是可笑!”

    皇后气急攻心,大骂几句便有些喘,身边的女官立刻端起白玉茶盏凑到她嘴边,一手还轻轻在她背上顺着。

    正是尚服局的主事——尚服大人。

    “娘娘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那蔚晴不过仗着祖辈的萌荫才如此嚣张,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孤女,成不了大气候,至于那珍妃,不过是一个以色伺人的骚狐狸,哪有娘娘您大气沉稳?若是娘娘气不过,下官便打发人教训教训她便是了。”

    皇后好半天才压下怒火,可上好的白玉茶盏仍被尖利的金指甲划出了几道痕迹。

    “去吧,我倒要看看四国使臣宴会上这贱人能闹出什么花样!”

    随着四国宴会的临近,尚仪局上下格外忙碌,尤其是负责歌舞节目的司乐蔚晴,更是忙得脚不着地。

    “司乐大人,你可得悠着点,看你眼底的黑眼圈,又是几夜没合眼吧。”

    “司宾大人,你不也一样,我看着礼宾名单都重印了好几遍了,要不我再送你点润肤品养养颜?”

    自从准备四国宴会以来,蔚晴同其余三位同事的联系逐渐多起来,加上她隔三差五让苍狼弄点美容养颜的小东西进来捎给尚仪局众人,加上风风火火,赏罚分明的性子,局内上下的关系分外融洽,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尚仪大人也未多了这么个下级而感到开心。

    当然从局内小宫女儿们的私下的谈资中,也有因为蔚晴的长相将她当成了梦中如意郎君的模样,无比羞涩的打着心里的小九九。然,这又是后话了。

    “司乐大人,你上次教我们的那个黄瓜敷脸的方法真的挺管用的,我们用过之后肌肤滑嫩了不少呢!”

    正在做事的女官们也插上一嘴儿,知道蔚晴的性子一向和乐,对上下级的界限倒也少了几分。

    众人玩笑成一团,苦中作乐,倒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多日不来尚仪局,这等开放的作风倒真让人感到吃惊。”

    人未到,话先至,尚服局尚服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身后跟了一群抬着新衣的内监。

    “下官参见尚服大人。”

    原本嘻嘻哈哈的众人立刻屏息敛眉,尚仪局同尚服局一向最不对盘,如今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四司中资历最老的司籍出列道。

    “尚服大人可是来找尚仪大人?大人今日出宫挑选伶人,辰时才回宫。”

    尚服似有不耐,挥了挥手道。

    “无妨,今日送来宴会上伶人衣物,你等在也是一样。”

    说罢,尚服身后的内监便将新制的衣物呈在众人面前。

    司籍开口道。

    “来人,将衣物收入库房,以待…。”

    “不找人试一下就要收进库房?尚仪局不愧是尚仪局,规矩学得可真好呀!”

    司籍一滞,脸上显出些许尴尬神色,入库之前检验的确是宫中的规矩,但如今尚仪大人尚在宫外,局内检验衣物的女官都一同出宫挑选伶人,是以她才准备先将此物送到库房外的闲置屋子。为防止尚服大人找麻烦,才谎称是收入库房,如今倒作茧自缚了。

    看来尚服大人今天又是来找茬的呀!司籍心中无语,正欲出言,却被一旁的司赞拉住。

    “大人所言极是,大人谨小慎微,我等佩服不及,但勘验女官同尚仪大人一同出宫,难以分身,不如大人在此稍等片刻,等…”

    “放肆,你当我真是闲的吗?尚仪局有空打打闹闹,我尚服局可没这个功夫。”

    司赞眉头一皱,就要出演驳斥,身旁的蔚晴却出言道。

    “尚服大人日理万机,我等自愧不如,依大人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尚服冷哼一声,眼眸微眯。

    “如勘验女官不在,一月内新任女官可带行勘验职责。”

    蔚晴挑眉,要她来验?

    其余女官面面相觑,且不说蔚晴刚进入尚仪局,诸项事务都不熟练,根本不适合勘验衣物,更何况自六局建立以来,就没有三品女官勘验衣物的先例,这条过时的法令一个月后就会废除,现在要司乐大人勘验,不是摆明了给她难堪吗?

    原以为尚服大人是找尚仪局的麻烦,这样看来的话,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司籍往前一迈,却被蔚晴挡在身后,先她一步说话。

    “大人,并非下官不愿勘验,只因下官刚到尚仪局不久,对于勘验之事并不擅长,草率勘验恐有损大人声誉。”

    尚服早料到蔚晴不会乖乖就范,当即撂下脸子。

    “宫内勘验衣物第一守则为坚韧耐穿,难道连这四个字蔚大人都没办法做到?还是说尚仪局仗着珍妃娘娘的宠幸,就不将后宫规矩放在眼中!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内宫皆知尚服局乃是六局中最受皇后娘娘宠幸的,而现任尚服大人更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拔。这天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尚仪局如何担当的起?

    局内众人背后冷汗涔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尚服,导致本局承受更大的责难。

    “大人说的是哪的话?您的命令下官不敢不从,只是下官担心胡乱勘验,会污了大人的眼,更会影响尚服局制品在宫中的声誉。”

    蔚晴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隐约中仍带着推脱之意。

    尚服哼了一声,似看不惯她脸上的小家子气,满脸不耐。

    “让你勘验你就勘验,哪来那么多废话?更何况尚服局的声誉哪是你一介三品女官随随便便就能影响的,动作利索点,本官还有要事在身。”

    “即是如此,下官就开始了。”

    话一说完,嘶的一声绸缎破碎的声音响起,在肃静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放肆!竟敢毁坏衣物!”

    众人垂首而立,一脸惶恐,看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题外话------

    我现在正在用杯具品茶,想知道后面的阴谋…。

    你猜我会告诉你们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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