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着散发出腐臭味道的肮脏液体,没有被手榴弹炸掉的“尸”们一步一步的走向冬月,将冬月围在了原地。

    (不要……)

    包围圈越缩越小,冬月已无处可逃。没有思考的余裕,颤抖的身体好像被冻僵一样无法活动。被恐惧摧毁了理智的冬月无法控制的流出了眼泪。

    (不要……!!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死!!)

    “尸”们慢慢逼近,熏人欲呕的腐臭之中有一只狗的“尸”张大了嘴,露出沾满口水的獠牙扑向了冬月。

    “不要啊——……!!!”

    尖叫响彻整个房间,睁开双眼的冬月猛然从床铺上坐起。背上的冷汗渗透了她的衣服。冬月不仅头晕目眩还头痛不已。

    (这里是……哪里?)

    晴好的阳光透过木质窗框照进房间里。陈旧的水泥墙壁看上去已经使用了多年且没有翻修过。天花板上安装的是最便宜的通用日光灯,木制的房间门和高低双人床以及床上洗的发白、看不清原本印花色彩的被单也清楚的告诉冬月它们已经被使用了很长的时间。

    按住自己疼痛不已的头部,发现自己身处于这么一间朴素的房间之中,冬月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在做梦。

    咚咚——

    房间门上轻响了两下,随后一个大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可以进来吗?”

    猜到这个大叔应该就是这房间的主人,冬月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请。”

    随着木制房门发出“嘎吱”的轻响,神父打扮、下巴上满是胡渣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

    “你醒了啊。”

    开朗地朝着冬月咧嘴一笑,戴着眼镜的中年神父坐到了冬月身旁。没有询问冬月的意见便直接把手放在冬月的脑门上。认真的对比着冬月额头上的温度与自己额头上的温度,沉默了一会儿的神父很快笑道:“很好!没有发烧!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或者是不舒服?”

    “完全……没有。”

    望着神父,冬月心中微微一动。她当然知道这个神父是谁,也知道这个神父有着怎样的过去以及现在是怎样的性格;但冬月没有想到实际接触到这个神父、被这个神父如此对待的时候,自己身体里会产生这种近乎生理性的感动。

    “是吗?”

    眼角与嘴角同时浮现出笑纹,中年神父那坚毅的脸庞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那就好。”

    像对待小女孩那样温柔摸了摸冬月的头顶,神父自我介绍道:“这里是南十字男子修道院,我是这个修道院的神父、藤本狮郎。”

    “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晕倒的你,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你带回教会来了。”

    凝视着面前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冬月,狮郎又想起了自己找到冬月时的景象。

    呵呵呵……你也感觉到了,所以才会和我一样来这里吧?

    狮郎因为察觉到下级恶魔们的异动而赶往产生异动的地点,然而当狮郎到达那产生异动的地点的时候梅菲斯特·菲雷斯,真实身份是虚无界第二权力者、时之王萨麦尔已经站在了那里。

    梅菲斯特……

    见狮郎阴晴不定的望着自己,梅菲斯特摊手笑道:不要摆出这种表情~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是我或者是虚无界其他恶魔的把戏。

    一手拄着粉红色的雨伞,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梅菲斯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失去了意识的冬月。

    她身上有恶魔的味道。可她本人倒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受到这个味道的吸引,留在物质界的恶魔们都忍不住骚动了呢~尤其是没有理智的下级恶魔们。

    下眼睑上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可梅菲斯特的双眼之中却一如既往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绝非等闲之辈的恶魔为什么会在区区一个人类女子的身上留下如此缠绵的味道~?仿佛是在像所有恶魔宣告“不许碰她,否则要你好看”一样啊~虽然这种警告一点用都没有~

    “呵呵呵”的笑着,梅菲斯特说完后回头看向了狮郎:那么……老友啊~你准备怎么做呢?是放着这个不知其身份的小姐看看她会做出怎样的行动,还是把她带回去好好的监视呢?

    一声不响的从梅菲斯特身边经过。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冬月的身体,发现冬月的生命迹象趋向于稳定的狮郎一把抱起了冬月。

    只要她对物质界无害,我就会保护她。不论她身上有属于什么东西的什么味道。

    圆形的茶色镜片遮住了狮郎的眼睛,可是即使不用看狮郎的脸,梅菲斯特也能想象得到狮郎的眼神是怎样的坚毅与鉴定。

    ……老友啊,你变了。

    按了按白色圆顶硬礼帽的帽檐,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梅菲斯特挑了挑唇角。

    以前的你绝对会不由分说的斩草除根。

    ……

    气流微动,梅菲斯特消失在了原地。抱着冬月的狮郎则是往修道院的方向走去。

    以前……吗?

    对狮郎来说“圣骑士”并不是多高贵的称号。比起荣誉,这个称号更多的象征着丧命于狮郎枪下的恶魔。

    对自己曾经一味狩猎恶魔的行径狮郎并不后悔,因为那是保护物质界所必须的行动。但,狮郎的心里却不认为“圣骑士”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对的。

    事到如今,狮郎对于“圣骑士”这个称号没有任何留恋。比起作为“圣骑士”被所有驱魔师崇拜,现在的生活更让狮郎感到充实与幸福。

    (……重要的,是现在。)

    开阖了一下双目,狮郎朝着冬月笑问道:“真的没事吗?离晕倒的你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坑,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的样子。”

    想起自己拿“”制造出手榴弹的事情,冬月开阖了一下嘴巴,没把话说出口。

    见状,狮郎也不强迫冬月开口。

    “嘛~总之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要拦着我啊?!雪男!这里明明是我和你的房间吧!”

    “砰”的一声,木制房门应声大开打断了狮郎的话。

    “我回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啊?!”

    看上去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大声朝身旁戴着眼镜的少年说着,眼镜少年则是一脸头痛的用中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哥哥你啊……”

    “哈?”

    不知道眼镜少年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张脸,吊脚眼的少年转过头看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认识的女子正坐在吊脚眼少年平时所睡的床上,看样子刚刚醒来。在女子的旁边还坐着狮郎,显然在吊脚眼少年闯进房间以前这两个人正在谈话。

    “!!”

    心中一惊,脸上一红,吊脚眼少年这才明白弟弟阻止自己打开房门的原因。

    “燐!”

    喊着儿子的名字,狮郎起身:“真是的,你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什、什么啊!臭老头!明明是你和雪男没告诉我这里有别人的!”

    见狮郎朝着自己而来,吊脚眼少年不服的嚷嚷着。

    用力给儿子的脑门一个爆栗,狮郎道:“就算这里没有别人,进门之前敲门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好痛!”

    捂住自己被弹红了的额头,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的吊脚眼少年不甘心的叫着:“你这臭老头!”

    像是对此情此景再也看不下去,眼镜少年叹息了一声后道:“哥哥,客人还在旁边看着呢。”

    “!”

    吊脚眼少年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冬月的存在。脸上一红的他不再说话。

    “抱歉抱歉,让你见笑了吧?”

    回头对冬月道歉,狮郎向冬月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子,燐和雪男。顺便一提,粗鲁的笨蛋是燐。戴眼镜的是雪男。”

    在燐“谁是粗鲁的笨蛋啊?!”的吼声中,戴着眼镜、左眼下方有两颗并列的黑痣,嘴角右下方也有一颗黑痣的雪男绅士的对冬月打起了招呼。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奥村雪男。对于家兄给您造成的惊吓我深感抱歉。”

    无视燐那“我又不是故意的!!”的叫声,狮郎对燐道:“喂,燐。弟弟的雪男都已经做完自我介绍了,你这个哥哥还在干嘛?说单口相声啊?”

    “我才没在说单口相声!!”

    冲着狮郎怒吼完,燐这才看向了冬月。

    “抱、抱歉……吵到……你了……”

    别别扭扭的挤出几个字,无法直视冬月的燐扭过了头。失去了面对狮郎和雪男时的气势,面对冬月的燐显然中气不足。

    “哈哈哈哈哈……燐也到了对异性有意识的年纪了啊~”

    随口调侃着儿子,狮郎推着燐往外走去。

    “想睡的话就多睡一会儿吧。替换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了,不嫌弃的话请换上。”

    “嗯……”

    望着慈祥又开朗的狮郎,冬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那待会儿见啦!”

    狮郎很快关上了门。

    “臭老头不要推我!我有脚!自己会走!”

    “哥哥,请不要那么大声。这样会给邻居添麻烦的。”

    “啊哈哈哈~雪男真懂事啊~”

    三人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房间里的冬月一个人目瞪口呆。

    “果然……没错吗?”

    看到那个公园里的秋千的时候冬月就隐约才到了这里是《青之驱魔师》的世界。想当然的,这个世界的剧情冬月也都回响了起来。

    (……可是现在藤本神父还活着,那也就是说——)

    这是“故事”开始前的世界。

    (那么我该攻略的对象又是谁呢?)

    无论是狮郎,燐还是雪男,亦或者是还没有出现在冬月面前的那些角色们。每一个人看上去都会是有心灵缝隙的人。

    (嘛……这些先不管,总之——)

    冬月下了床,拿起了一旁替换的衣服。

    (首先要找到应对恶魔的方法。总是向昨天那样被袭击我还攻略个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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