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扬何时离开的,染锦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站在如尘房间外面,看了很久的雨。

    然后她走进如尘的房间,走到如尘的塌前,握住了他的手。

    如尘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一笑,眯成了一条线。

    “如尘,我们成亲吧。”染锦轻声的说道。

    很轻的一句话,如尘的笑意全无,染锦靠近他的胸口,轻轻的依偎着他。

    良久,如尘才说道“好,三日后,我们就成亲!”

    谁都没有在说话,安静如外面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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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真的就看开了一切,我们都不在受到那份情愫的折磨,是不是我们都可以这样结束过往,谁与谁真的可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三日后,阳光温暖美好得就像这是世纪的黄道吉日。

    在紫星堂一起都被红色的喜庆所包围,没有客人,只等着午时的到来,如尘一身红衣如同最美的新郎,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整个客厅里只有仆人,还有一个证婚人,是如尘的师傅。

    也就算那日救染锦的人。

    如尘的师傅不再是一身乞丐的衣服,而是为了如尘的婚事,穿上了干净华丽的衣服,坐在最上方的位子上,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容。

    自从如尘小时候,他爹去世以后,把他交给了他,如尘就如同他自己的儿子。

    如尘安静的站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很淡,淡到快要消失。

    “如尘,你应该知道她对你没有爱情。”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真的要和爱的人成亲,她是这样的,我清楚。”如尘狭长的眸子,微微隐藏了内心了一些伤痛。

    “她记起以前的事情,还能跟你在一起,我想她应该想好了。”

    如尘点头,露出笑意说道“她不再跟爱的人在一起,她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也不是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在这一刻,她选择了我,这就够了。”

    空气安静,喜庆的气氛也十分的平静,可谁知道这喜庆的红色是不是会变成鲜血的红色。

    如同一场盛大的悲伤。

    “新娘来了!”

    一声提醒,转头看去,万物之间只看见一个人,巧笑嫣然之间皆是美。

    一身红衣,头戴金色头饰,透明的纱遮住脸庞,美不可亵渎。

    如尘笑了,这一刻他真的感到激动欣喜,心中的人真切的穿着一身红衣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如尘缓缓的伸出手,却怕这一切只是一个幻觉,所以当染锦的手放在他的手中的时候,他紧紧的握住了。

    染锦很明显的感觉到如尘的激动和欣喜,她的心却依旧平静,她知道这一年,陪自己以歌,陪自己以酒,原陪自己一生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过来拜堂吧!”坐在最上面的师傅笑道。

    如尘牵着染锦走上前,一个仆人在旁边叫道“一拜天地!”

    俩人执手转身,对着这苍穹大地,深深的鞠躬。

    “二拜高堂!”

    再次执手转身,面对自己有恩的长辈,深深的鞠躬!

    “夫妻对拜!”

    松开手,面对面,相视一笑。

    这一刻,以为会是永远,只在一瞬间,那些薄入蝉翼的未来,终究被扯破。

    在门口出现一个人,也是一身红衣,也是一个新郎。

    微风吹过,却带起黑发,下一秒,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染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见赵晨扬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短剑!

    如尘看着染锦,忐忑不安。

    “染锦,我从未跟你拜过堂,今日,在京城里,在我们曾经的家里,也是一个礼堂,我邀请了京城的所有人来参加我们的成亲之礼。”赵晨扬伸出手,目光里如同所有希望都要绝望的必死之心。

    曾经的曾经,回忆之前的回忆,作为柳染锦,的确未曾与他拜堂,曾经的曾经,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妾罢了,可如今却成为他心的人,她是那颗心。

    而在门口,也出现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是国碧。

    她就知道,晨扬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家产,在三日里,铺成了十里红妆!

    他这三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每一处都亲历亲为,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浩大的成亲之礼。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这一刻,我们在爱里,都变成痛苦的无能者,唯有心中的痛才知道自己的存在。

    “赵晨扬!已经迟了!你已经不再我的世界里了!我不会因爱生恨的恨着你!请你也远离我的世界!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染锦每一句说着,似乎都十分的平静,可眼泪再也停不下来!

    “我做不到!”赵晨扬嘶吼着,“你叫我怎么把心割下来,送给别人!你早已经变成我的心,你叫我怎么放弃你!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让我死在你面前。”

    除非

    你现在就杀了我

    让我死在你面前

    话语很轻,轻到飘渺如风。

    赵晨扬把手中的短剑递给柳染锦,眸子里是决然,今日她不跟他成亲,他就死在这里,只有这俩个结局。

    柳染锦看着递过来的短剑,这把剑是那日他刺穿自己的剑,如今,他拿过来,递给自己,要自己杀了他。

    眼中的泪,有些模糊,染锦痛苦的表情那么的清晰,可她还是缓缓的颤抖着把短剑抽出剑鞘,那把短剑拿在手里。

    赵晨扬轻轻松手,剑鞘掉在安静的地上,嘴角轻轻上扬,这样也好。

    柳染锦泪流满面的看着赵晨扬,一脸的红妆,透露出深深的坚定。

    如尘站在原地,看着染锦,眼睛里变得模糊,眼泪是咸的。

    赵晨扬看着染锦手中的剑,指向了自己,眼睛变得模糊,他看不清,她的脸,真好。

    每个人都在流泪,变成一场盛大的悲伤。

    “这是你欠我的。”染锦颤抖的说道。

    赵晨扬站在原地,低声的笑着“是我欠你和孩子的。”

    孩子,一提到孩子,染锦的目光变得冷冽,拿着剑的手不再颤抖。

    “不要!”国碧冲了进来,在那一刻里,推开了晨扬,然后挡在晨扬面前,泪流满面“你不要杀他,你不要杀他!我不要他死在我的面前!”

    染锦忽的低声笑了起来,一滴滴的眼泪落在地上,手中的剑也掉在地上“赵晨扬,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从今往后,我们素不相识。”

    赵晨扬在那一刻,以为可以解脱,可在那一刻真切的感受到那种被心爱的人可以一剑刺过来的痛,如同绝望里最后的一点烟火也没了。

    “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再也不会。”赵晨扬低声说完,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国碧哭着,看着柳染锦的笑容消失,变成久违的伤痛。

    赵晨扬的身影消失了,消失在外面灿烂的天光里。

    国碧也转身缓缓的走了出去,就当以为这个礼堂里一切都安静了,该走的人也走了的时候,外面却响起悲痛的声音。

    “不要!”

    是国碧悲痛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情。

    如尘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面前的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一身红妆终究不属于自己,如尘低声笑,低着头,却是在哭。

    染锦跑出来,只看见在红色的地毯上,躺着一个胸口溢满鲜血的人,国碧跪在他面前,哭着叫着“不要!不要!”

    染锦一步一步的走进,却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他怎么可以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可以!

    那一把匕首插在胸口上,或者说,他把匕首插在心上,或许这样,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也不会再感到心痛了。

    那些因为爱的恨,还是因为爱。

    她终究还是爱着他,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晨扬,你不要死在我面前。”染锦看着脸色苍白,如同绝望的赵晨扬,轻声的说。

    “都是你!都是你!他那么爱你,我早该知道他没有你活不下去!他因为你卧病一年,你只不过去看了他一次,他就能正常生活,你早该知道你对他多重要!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怎么可以!”国碧抱着赵晨扬,哭着叫着,每一句她都清楚都明白,她自己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死在她面前

    她怎么可以那么绝情

    怎么可以!

    “晨扬,你要活下去,我要与你拜堂成亲,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我们还没有孩子,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染锦握着晨扬的手,努力笑着,可满眼的眼泪。

    如尘和师傅站在门口,如尘站在原地,轻声开口“师傅,你救救他。”

    “你们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我这辈子就知道这情不是好东西!你叫我救谁?”

    “你救了他,也救了她,也救了她,也救了我。”如尘如此说。

    “好,我救。”师傅无奈的叹气,走过去,给赵晨扬把脉。

    染锦看着师傅,在抬眸看着站在那里的如尘,眼泪再次的流下来,心里无比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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