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依旧凉薄,我随意地舔了舔,然张嘴咬住他的唇瓣,爷我做的可比你多了,看你还怎么得意!心中欢喜,眼珠转动着,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现实错愕,随即便笑弯了眼,眼神闪闪发亮,伸手将我圈在怀中,两具身体无缝贴合。我下意识往后退去,咬着他嘴唇的牙齿也松开,但他的臂膀扣得紧实,我向后弯成弓形,他就势倾身,青丝垂落在一旁,如一道半透明的纱布将天光掩在门外。

    我只能透过发丝间缝隙透过的亮光瞅见他脸庞忽明忽暗的完美线条,心脏砰砰砰地直跳,似乎要破开那层臭皮囊,摊开在他眼中才罢休。

    “怎么?竹儿最近在练龟吸功么?”他无限贴近我的唇边,轻轻道,而我只看见他瞳孔中的星光。

    我喃喃道:“什么?”那声音娇弱如斯,微不可闻。忽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晃悠,胸口紧闷,两只手牢牢抓住他的前襟。

    恍惚间听到有人叹口气,接着是四唇相碰,一口气便度如口中,胸间压抑一扫而空,我贪婪地吸着,犹自不满足,舌尖一伸,轻易便将对方的噙着,辗转吸允。瞬间感觉腰间的手紧了紧,然后……然后我的舌头捣鼓得有点累,渐渐不动,他用的却是细雨润无声的手段,温柔如水,细腻灵动,最后便只有默默承受的份。

    如坠烟海,恍若云间,又似周身在大海上浮沉,一高一低,一摇一晃,令人昏昏欲睡的同时又欲罢不能。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当时觉得神奇,事后想起,忍不住嘲笑自己——自然从未有过这种感受,那可是清醒时的初吻,虽然懵懵懂懂,但该体验的都体验了。

    我也不知是如何换了身上的衣裳,如何换了妆容,如何出了国师府,如何回了凤宅。金珠进来告诉我关于龙老头来桃源城的事,让我终于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在卧房的摇椅上发呆,脑海中只记得他如天人之姿的容颜,那张脸依旧高贵、清雅,有点冰冷,似乎遥不可及,但我确切地感受到他心中的欢喜,眉眼之间是掩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公子,门主三日前带着夫人从龙府出发,从水路上京都,我们这里可要做什么准备?”

    “老头来桃源城作什么?怎么把夫人也带来了?”

    “看门主的意思,大概要在京都待好长一段时间。”

    我沉思半会道:“别的也没什么,他自然是要去别院住的,我们到了时候只管去码头接他们。吃药的时间快到了吧?”

    “是。半月后便是用药时间。”

    “公主有消息了吗?”

    “属下不知,风影阁那边也没动静。北邙国的刺客昨晚已经全数撤走。”

    如此说来,琅琊真的是失踪了?

    “继续查。对了,暗卫情况怎么样?”我既然不让他们拼命,又给了救命和逃命的药丸,应该没什么损失。

    金珠沉吟道:“两人重伤。”

    “……嗯。”

    “不过……白管家还没回来。”她又道。

    白怪人武功高强,一般的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他至今还未回,估计是发现什么了。我想了会道:“不必管他。”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摇椅的扶手,猜测玄清风下一步动作,既然他身份已经曝光,刺杀琅琊计划失败,桃源城内的如意坊也已经易主,纵使他有滔天本事也翻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键是妖男跟他的关系到底如何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若两人只在琅琊的事达成合作关系,既然计划已经失败,那两人自然一拍两散。只是我不得不预测最坏的结果,毕竟上次在林苑的时候,妖男也出现了,只是不知那时他是去帮玄清风还是去抓他。

    琅琊自那晚过后,不再出现,皇宫之中也没任何消息传出,仿佛一切如常,若不是凰帝召见我,我还以为琅琊只是跟我开玩笑,自此躲在宫里,做一个待嫁公主去了。

    琅琊失踪后的第三日,凰帝私下派人召我进宫觐见。于是我带着金珠往皇宫走去。就在我讶异于她在琅琊失踪三日后才想起我这个陪玩,妖男却在半路将我拦了下来。见到他,我脑海里就知道了凰帝为何有此动作。

    大概是他在凰帝面前说了什么,让凰帝以为琅琊至今还非常安全。但凰帝终究不是常人,想是经过三天的冥想,发现诸多疑点,于是要秘密召见我这个陪玩的。有什么办法比问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的当事人更直接的方式呢?

    看着那顶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的大红轿子,我无奈地撇撇嘴,魅将轿帘一掀道:“大人请。”

    轿子很深,四周的窗口用厚重的布帘遮住,我只能看清轿内随意躺着的身影约莫还是一身红袍,却看不清他的面容,突然就想起那日的吻,脚下踟蹰,很是排斥与他同乘轿子。

    魅只是维持一个掀帘的动作,并没有催促我。看着魅我突然想起一桩事,从前与妖男形影不离的人,似乎是虞姬来着,什么时候变成魅了?里面坐着的人突然道:“还不进来?要我亲自抱你上来么?”

    我摸摸鼻子,偷瞄一眼立在轿子旁的魅,尴尬咳嗽一声,弯身进去,忽然想起金珠还在一边遂道:“金珠,你先回去,我办完事就回去。”

    金珠点点头走了。

    我有些不喜他的任意,道:“陌尘兄怎么来了?”

    “知你要进宫,恰好我也有事找陛下,顺带载你一程。”

    我暗自腹诽,你是怕我在凰帝面前出什么幺蛾子,揭你老底吧?面上笑盈盈道:“多谢陌尘兄记挂着我。”

    他有些走神,似乎没听到我说话,一会才道:“若陛下问你关于那晚的事,你只说琅琊公主被我接走就是。”

    我乖顺点头,又问:“公主还没消息么?”

    “……嗯,过来。”

    轿内很宽敞,但放置的座位并不多,我进去后是席地而坐的,说话时也只能仰望着他,气势上很是矮了那么一截,还在想着怎么掰回,听到他的话往他斜倚着的那张豪华宽敞的长榻瞧了瞧,上面铺着一大张白狐狸毛,很是柔软舒适,但他身躯颀长,两只长腿虽然没有放上去,长榻剩余的位置却是不够我坐的……再说,他是头号危险分子,我断不能随便以身试险。

    我摇摇头道:“陌尘兄,我在这里坐着挺舒服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轿子走的似乎并不是热闹的路线,好长一段时间只听到虫鸣声,于是轿子里的静谧就显得异常清晰,轿夫们整齐划一的脚步,落地时稳固,声音细小,想来是有底子的。

    而除了八个轿夫的脚步声,魅的脚步声却是听不见的。

    然后是我的呼吸声,妖男却是无声无息的,若不是他那种似乎想将我蹂躏目光令我不自在,我想我很有可能在四平八稳的轿中睡着。

    他耐心地又道:“过来。”

    因为知道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就范,因此我只能磨蹭磨蹭再磨蹭,速度就差比乌龟蜗牛更慢地靠近他。某人的耐性终于被消耗殆尽,手一挥,一股拉力将我狠狠卷了过去,直接跌进一个香喷喷的怀抱了,唉哟一声,虽然将某人抱了个满怀,脸颊却撞上了他的锁骨,疼得我眼冒金星,五指一张,狠狠地在他腰间扭了个稀巴烂,听到一声忍耐的吸气声才罢手,得意地仰起头来,让你得瑟!让你欺负我!让你恃强凌弱!哼!

    接着他却又低低笑了起来,胸腔发出一阵阵的鸣叫呜咽声,刀削的下巴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环抱我的手腾出一只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道:“你对我如此肆无忌惮,我倒欢喜。”说完又底笑起来。对于他的笑容,我很担忧又觉得欣喜。

    他很美,似笑非笑时让人捉摸不透,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面目表情,冷冰冰的,身上那股阴寒让人不敢与他对视,兼之避而远之。但当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你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换他笑——似乎换了个人,换了张面孔,竟然也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与他原本给人的印象极度违和,不相称。若他一直对着你笑,便忘却人间事。

    他毫不吝啬地对我展现惊为天人的笑容的举措,令我很担忧,特别是他同时又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放在我身上;同时我又觉得欣喜,却连我自己也不懂为何心里雀跃,隐隐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当年我跌下幽冥谷,你怎么不去找我?”这话我从来没想过问,所以当我听到自己这样说的时候,脸上是比他更加意外的神情,然后一边在心中后悔万分,一边在分析自己这脑残的问题为何会出现。

    “你很在意?”

    我呐呐道:“没!没什么,你当我没问吧。”

    “……”

    轿内一阵沉默,他的手还是时不时地摸着我的头发,脸却是转向某个角落,眼神空茫,似在想着什么悲伤遗憾的事。我心中其实还是想听他说一下当年的事的,所以也有些失望,看他走神的模样,似是感染了他突然散发的惆怅,竟然觉得有些委屈,瞬时也沮丧起来,酸酸的似坏掉的牛奶。随即猛地醒神,暗自讽刺自己,凤竹你委屈个屁啊?哪里委屈了?他是你什么人?你是他什么人?他为何要第一时间去找你?为何一定要处置那将你打下崖底的虞姬?再退一万步讲,如今他不就是你监视的对象吗?仅此而已!

    我一边替自己与他的关系捋顺,一边暗暗暗示自己,他就是个任务对象!

    他将我的头压向胸口,淡淡道:“从此我定当护你周全,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你从我身边赶跑。”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我要一直欺骗自己,两人的相处模式很正常,估计老天也看不过眼……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心思的地方,也不担心他对我的心意带有其他目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更觉惶恐不安。想起刚来到这个时空时,他似乎一开始就待我与他人不同。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当年爷我都还没发育,难不成真的要说他是恋童癖?),在我将与他相处点滴回想一遍的时候,所有的点滴最终都化成那副美人图。

    那副挂在秋香院的美人图,美人图里面的美人。也可以说,这就是一直深埋在我心底的疙瘩。

    虽然我才十六岁,虽然我未经人事,虽然我是个冷情的人,虽然有许多虽然,可惜我是个现代人,我很重感情,我有着少女的情怀与憧憬,有初恋情结,我只能接受独一无二,并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陌尘兄,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告白?”说完我竟然感觉脸上是一片滚烫,有些呐呐地低下头去,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竟然想就此挖个洞将自己藏起来。

    但他的回答却令我轻松不少,同时又腾空生出一丝火焰:“……我只是通知你罢了。想你是个小肚鸡肠的,免得你总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这于我们的感情可没半点好处。”

    我不乐意了。

    什么叫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什么叫我总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

    我从他怀中退开:“……我还没决定接不接受你呢!”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完美的男人?”

    我终于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很不屑道:“见过人自夸的,没见过这样自夸的。而且你这逻辑也不对,再完美的人,若不是对的那个,也是没缘分的。”

    他扬眉:“世上没有‘缘分’这一说,只有我想不想。”

    我撇撇嘴不再说话,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看他那个不可一世、万物皆由我定的拽样,实在不必拿我的真心去打击——徒劳无功。但有一件事我还是很愿意听他说一说的:“您老觉得我哪里对您的胃口了?”

    虽然说从第一次照面开始,我们认识的时间超过三年,但我和他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既没有花前月下的浓情蜜意,也没有日久生情的心有灵犀,更没有大难当头的患难与共,我确实不懂,这感情是如何培养起来的,而我又哪里入了他的眼。

    起码,我清楚知道自己对他可没有那种炙热的情感,若真要描述一番,大概就是一杯温开水的味道,淡而寡,并不是沙漠里的生命之源。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一种搜寻的目光,然后定格在我的眼睛里,“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把我套牢了。”他伸出长指在我眼眶周围摩挲,“有时候我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这样我就不必如此挂怀你了……但又舍不得,若没有这双眼眸看着我,那个世界里便只剩我一人。孤独的味道,太苍凉。我再也不愿忍受那种没有尽头的绝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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