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马车上,我的身体随着前行的节奏轻轻摇晃。眉边的步摇有节奏的摇摆着,宋祯唇边逸起一丝微笑。

    “婉茗,你记得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筝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转眼,这么写年都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你也终于愿意,把自己全部交给我。”宋祯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带着笑意帮我回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啊,我不是你的那个王婉茗啊,我叫秦暖,来自公元2010年啊。

    他见得不到我的回应,自顾自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还恨着我,恨我让王家遭这遭灭门之祸。可是,我的确很难,王大人是我的恩师,是大人教我如何做好一个皇帝,如何,让大宋成为最强大的国家。”他说着说着,语调渐渐激昂起来,我不由得看向他的双眼,眼里满满的是雄心壮志。是的,我相信,你能做到。因为你是难得的一代圣君,宋仁宗赵祯啊。

    “你可以的。”我不知为何,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他惊喜地看向我,“婉茗,你支持我?”

    “不用我支持,你也会是一代明主。”历史的脚步怎么会因为误打误撞地来到宋朝的我改变呢?

    “婉茗,同朕入宫吧!”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我不愿意。”不想说不想,可看着这个男人对王婉茗用情如此,他一定不愿意背了她的愿。

    果然,他没有再问什么,轻轻颔首,“嗯”了一声,转而看向窗外。

    不知马车颠簸了多久,在我头痛欲裂的时候,车外传来冰山的声音,“公子,姑娘,到了。”

    “婉茗,我们去拜拜王大人吧。”

    我顺从地跟着他下车,此时此刻,可不能漏出马脚,他是那么地了解王婉茗。

    眼前只有五座朴实,甚至有些寒酸的坟茔,连墓碑都没有,就好像是道旁随处可见的土堆一般普通。我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望向赵祯。

    他自然地牵起我的右手,向其中最大的一座坟头走去。

    “恩师,赵祯不德!”他坚定地说,“您放心,待赵祯羽翼渐丰,定诛其人!”缓和了语气,他转头,“婉茗,你父亲就在这里,还有,你的亲人…。”他似乎怕我难过,不敢大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对了,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苏琦,想起了朋友们,他们的世界里,我已经死去了。

    “爸……爸…。女儿,女儿不孝啊,”我抽泣着,难以说完完整的一句话,“我,我,不能,不能,尽孝,女儿,女儿……”

    “婉茗,婉茗,别这样,恩师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而不是这样…。”赵祯抱住几乎扑倒在地的我,低声在我耳边安慰着。

    “是啊,王姑娘,王大人一定希望你活下去。”冰山竟也出声劝起我来。

    我跟着赵祯将这五座坟茔一一转过。我的,或者说,王婉茗的外祖父,父亲,母亲,哥哥,还有,一座空坟——婉茗。他们全都长眠于此,没有招魂幡,没有墓碑,甚至少有人来祭拜。王家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招来了灭门之祸?

    我不愿在这伤心地多呆一刻,拉着赵祯的手,轻声问,“我能不能回红叶楼去,我好累了。”

    “走吧。”赵祯看出了我的绝望与伤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回红叶楼的路上,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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