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玄力运转,肩头上却突兀的感到一只手的重量,而打断了他力量的运行。

    冷冷瞥了落在肩上的这只修长的手一眼,他才转头抬眸望去,居然是舍玉其华那张清丽出尘的脸……

    “你要阻止我?”他诧异,也难解他此刻的举动。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娘子吗?她都已经被掩埋在地下,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人。

    甚至,此刻他都不知道她到底伤势如何?

    站在他身旁这纤尘不染的挺拔身姿,三千银丝垂落,沉静明眸善睐含笑,就好似一位不染红尘喧嚣的佛陀弥勒,素净圣洁柔和清雅,没有一丝的杂质别念。

    对于他瞬息之间顿起的杀意心思,他十分明了。

    仿佛一切事物,都在他掌控之中,透彻之下。洞悉全局,了若指掌。

    他羽睫低垂,薄唇上泛起的笑意,在刹那之间绽放的更为柔和,泠雅悦耳的声音,立时淡淡的溢出:“她没死。这是她的机缘。我们最好不要妨碍到她。至于这个人,只能她来打败。绝非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亡文夙璃不解,一莲焰、骨殒辰、玉非烟、尚善殇、雪以陌、万俟流云、君应邪都十分不解——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他测算过了娘子的命运!?

    君应邪邪魅的面容上,仿佛阴霾更浓烈阴沉,实难消除心底那愤愤之感,不悦质问道:“华,莫非你是要我们放他一马不成?”

    哼!其华这家伙难道是吃斋念佛,念出水来了?

    娘子受伤,他居然一点都不替她报仇!就是至少教训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他就一点不心疼吗?

    玉非烟心间也泛起更大的疑惑。

    他清透如水的眼神,此刻仿佛染上层层迷雾,无法猜测他心底的推测和想法。

    不由的,他再度思忖起来,眸底的凌厉锐芒一闪而逝,才忽然淡然浅笑道:“其华,你测算过?还是有谁告诉你,她不会有事,甚至毫发无伤?”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敏锐,舍玉其华这才侧过轮廓柔美的侧脸,淡雅薄唇轻启:“非烟,你倒是猜的挺准。”

    “谁说的?”他愣住,没想到他猜测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忽见他惊愕一闪而逝,舍玉其华抚了抚一侧的发丝,高深莫测的看向不远处那一直注视过来的蛊帝,突然又卖起关子来了。

    玉非烟雅眉蹙起,对于他这态度第一次觉着讨厌。

    关键的时候,他居然不说了。这是存心的吊他胃口吗?

    旁边的几人也纷纷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

    蛊帝对于他们的静而不动,少许狐疑了几分。

    若是此时是他,这个好机会,怎可错过?肯定是早包抄过来,一举歼灭他这个敌人才是。

    而当下的情况,让他倒是越发的感到蹊跷怪异了。

    冷凝的眯眼,他随即试图移开几步,却顿时感到那九人的玄力瞬间便锁定了他。让他无所遁形。

    他弯起嘴角,邪肆冷笑倏尔而逝——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这样,只怕是既不会放他离开,也不会就此杀来。简单的来说,他们是在等。

    可是,他们等待的到底是什么呢?援兵?不。他们的力量加起来,根本就杀他绰绰有余了。毕竟,他的力量还未真正的恢复到巅峰状态。

    那么,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等等……难道说,他们其实等的是,她?

    依旧埋在地下的陵墓之中,千染心急如焚。

    小白也一度焦躁,满心杌陧忐忑。

    它长而柔ruan的身板在她的脖颈之间来回的缠着绕着,十分不安分。

    “主人,这到底该怎么上去呢?”

    千染沉怒美眸泛起丝丝寒光,一咬牙,当即看向天顶——她就不相信了!

    她怎么样都觉得,之前肯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这墓室,显然是蛊di都没有发现的。

    如果他发现了,也不会特地去那边的墓室,假意跟他巧遇会和。所以,这墓室绝对是他没有找到的。

    旋即,在这里留下一个传送玄阵之后,她才抬起素手,聚集起ti内的庞大混元玄力。

    当刻,她的身姿如同一颗发出绚烂光芒的彗星,朝着天顶上方便弹射撞ji而去,那霸道的速度,更加已经让她的身姿化作了一颗流星,带着长长的彩色光尾……

    出乎意料之外,小白和她都没有听到该有的爆炸声。

    只在那穿透的一刻,发现眼睛的视觉完全的化为了无的状态。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唯一能够看到的东西,便是一颗光点,仿佛永远也无法抓住的跑在他们的前方……

    这?她和小白都惊愕不已。

    “难道说,刚才的墓室,其实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们这不是在空间通道之中吧?”小白米豆大点的眼睛眨了眨,萌萌的模样歪了歪小脑袋,给出了一个恍若是答案,又更像是疑惑的问题。

    然却,千染随后也释然,仿佛因为小白的话而受到了启发。

    也因此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夺取那鼎炉。绝对不能让那蛊帝得到。一定要阻止他因为想得到上面的力量,而毁坏了封印……

    其实,她也一直十分好奇,蛊帝此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表面看起来,仿佛是那时空裂缝的样子……

    不久之后,默默对峙的九人和蛊帝,听到了一个由远及近的“轰轰”声。

    九人心底一怔,马上便猜想,会不会是他们家的娘子来了?

    而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姿,飘浮在陵墓的上空,居然是从上面zhui落而下,“轰”的一声,在陵墓的废墟中又砸出一个大坑来!

    平安落地之后,千染才舒展了一口浊气——呼呼,终于到地方了。

    蛊帝在她不远处,远远望过去,单薄的唇居然无意识的勾勒出一道愉悦笑意——果然,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看样子,好似也没有任何伤势。

    这个女人,果然是十分的难缠、聪明、又不易对付。

    九个男人原本还各有忧色,现在倒是全都逝去了那种不悦的状态和心情,全都一副看戏的表情,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两人。

    千染当然是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立时有点生气的撇了撇嘴,红润的唇撅了撅,才看向蛊帝,刹那便绽放出一个绝美清傲的笑容,如莺如歌般清泠婉转的声音,划过飘浮而出:“原来,你也没死啊!还真是可惜。又得开始这毫无意义的争斗了。”

    小白转过脑袋,不屑的盯着那蛊帝,讽刺道:“亏你还曾经是烟的宿主,这样子可太失礼了。你瞧瞧,胸前都皮开肉绽了。哎呀,那骨头都是黑色的。这黑气还真是浸染的厉害,你也不怕永不能瞑目?”

    没想到这小家伙说话毒的居然不带脏字,千染算是第一次领教了。

    他闻言,眸光犀利非常,暴戾的气息却十分怪异的,只是稍微显露了一丝,下一秒便宛若沉寂于黑暗之中,再也寻不到一分一毫了。

    他,奇迹的,居然忍下了这一口恶气!

    小白惊愕,千染也诧异。就是那看戏的九个男人也都觉着十分怪异,诡谲。

    这并非是蛊帝有意的忍让,而是他觉得现在的局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错。他改变主意了。

    为何非要现在就拿到鼎炉呢?等到找到了时空裂缝,再回来取也是一样的。

    “我放弃。你要找,随你了。”他冷淡的话,当即做出了肯定的解释,仿佛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因为他的反应而震惊似的。

    瞥了一眼他仿佛看穿了所有把戏,洞察了什么事的晦涩眸子,她心底划过丝丝缕缕怪异的感觉。

    “你是说那鼎炉?难道,那东西不是已经在你那里了吗?”她显然是十分怀疑,眸光如同迷雾一般难以捕捉到她此时的真实意图。

    她,这是故意直说,而其实是在试探他?

    蛊帝苍白薄唇微微抿住,斜飞英眉不由的低落了三分,流露出一丝失望气息,陡然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台步走去。

    “东西不在。”

    “你说我就信吗?”

    “衣物毁了大半,储物法宝,本帝也根本不喜戴在身上。你说呢?”他陡然停住步子,故意没有转身看她。

    千染眯眼,笑的十分冷,说出的话也是极冷的声音:“原来如此。看来,你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时空裂缝呀……”

    听到这故意高八度的清寒声音,以及那明显试探又故意激将的语调,蛊帝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的缠功,和敏锐是所有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厉害的。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杀意迸发在心间,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完全的压制,旋即侧过身来,露出他轮廓鲜明又邪肆的侧脸。

    “怎么?本帝的事情,你也想管?”

    果然翻脸,肃杀冷酷之气凛然,让她为之一寒。

    但她也心底不愄,霜雪般寒冷的眉眼迎着他逼视的目光,毫发不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心底也十分肯定,甚至于笃定——此时此刻,她吃定他了。

    有老公在的地方,果然是好办事啊!

    她不由的想到不远处那九个家伙刻意放出的威压,心底就明白,他们这是在变相的帮衬着她呢!

    有他们做后盾,她果然当初是没有选错的呀!

    蛊帝面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度阴沉中,仿佛阴霾覆盖涂抹在脸上似的,让人一眼便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散发而出的戾气。

    杀人无数,这种杀伐煞气自然是极为浓烈,沾染在他身上无法灭除。

    “女人,你这是打算还要继续跟本帝作对?”

    千染不觉轻嗤,讽刺的意味十足,再度冷冷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的真实目的?怕跟你合作的那几个万一知道了,会舍弃你?”

    他久聚不散的一股怒意压制了一段时间,此时此刻又被她给轻易的挑起,沉怒爆发,他黑气顿时又萦绕在他周身,整个人好似越发的黑暗,宛若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狰狞恐怖,煞冷难挡。

    她燊然玄力也随即爆发而出,与那黑气故意的针锋相对,炫光刻意的压制过去。

    两道光芒就这么相互撕扯,不争不休……

    没多时,蛊帝一口黑血喷出,不甘的怒视着面前不远的那个女人。

    千染不管如何,这一次她是力挫了他,傲然逼问:“鼎炉在哪里?说。”

    “本di都说已经放弃了。你还想怎么样?”

    见他这极恨的眼神,千染突然发现她是不是真的怀疑错了?

    鼎炉都无法让人靠近,他又怎么会有办法将那东xi藏起来呢?

    而像他这样的曾经位居高位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将东西放在身体以外的地方……

    等等。她不是还有一项异能吗?

    要不要,现在试一试呢?

    蛊帝眯眼,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咬牙切齿,愤恨无比。

    说起来,他的心中也十分的复杂。

    曾经的他,是极为惜才的。不然,最后他的势力也不会达到能够跟第一大帝媲美的地步。

    现在,他也很想秉持着一贯惜才的想法,想留下面前这个女人,甚至她的男人们,不过……

    或许,没有机会了吧!

    千染动用异能,直直逼视着他的双眸,在那晦涩如沉的眼睛中,刹那她读到了……

    整个人却恍若被雷霆霹雳击中,脑袋中一阵闷响。

    这个男人,这个蛊帝,真正的目的居然是……

    蛊帝傲慢高抬下颚,回视着她逼视的目光,陡然被她随后怪异的模样给弄的有点不知所谓——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就是此时靠近他们的九个男人也都发觉到了她的怪异举动。

    蛊帝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走掉,只好以退为进,决定暂时跟着他们几个。等到时机,再来挖出鼎炉。

    尚善殇忳然美眸,噙着几分笑意,注视着千染,长臂一揽,低头询问道:“娘子,如何?看出了鼎炉的下落了吗?”

    千染被身旁的人这么一问,才回神凝视着他绝美的脸,他姽婳模样,才蓦然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窝到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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