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与王氏的三日之约,陈芸事先让青璇做了一身大码的深紫色的衣服,穿上试给青璇看。

    “小姐,您如今也算是殿下的人,根本就不必如此避讳的,就算被人撞见也是别人绕着您走。

    ”青璇替陈芸整理好衣领,“这么看确实显的臃肿了些。”

    “正是因为殿下,才更需要低调行事。我如今既然脱离了郑家,理应离郑家上上下下都远一些,若是还和郑家不清不楚,倒让别人说闲话。”陈芸见这衣服效果不错,足以掩饰自己的身形,便把衣服换了回来。她想了想,还是问青璇,“殿下歇下没有?”

    青璇低头直笑,“小姐,您和殿下真可谓是伉俪情深,殿下会客最先想到的是不能陪您用膳,还特地派人知会一声,您一刻不见殿下就想的慌,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殿下待您这般好,也该放心了。”

    陈芸作势要拧青璇的嘴,这丫头以前陪自己在郑家的时候还端着老成,在璋王府待了两天倒把脾气养出来了。

    其实,陈芸也知道,以前在郑家自己是个不受宠的夫人,连带着丫鬟也抬不起头做人。而如今,孟璋虽然还没娶她,却待至上宾,长眼的人都看的出来,所以也没人敢怠慢她。

    她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身边那个男人变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取决于男人对自己的态度,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青璇看陈芸脸色沉下来,也不敢再说笑,陈芸见她老实了,便趁机教育她,“人家给咱们脸面,咱们做事就更要小心谨慎,你可别在别的丫鬟跟前作威作福。”

    陈芸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还在陈家时,青璇在一众丫鬟中是多么神气,与后来在郑家受气明显是两个人。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环境塑造人。

    正说话间,一个丫鬟进来通报,“殿下来了。”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丫鬟们已经养成习惯,只要孟璋来了就自觉退到外面候着,就连青璇也不例外。

    陈芸迎着孟璋进了门,大半夜的,陈芸故意没有关门,孟璋坐下后却忽然站起把门关上了。

    陈芸闻他一身酒气,脑子里有许多不好的想法,所以就一直和孟璋保持距离。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孟璋把陈芸往怀里一带,陈芸紧张的表情都不自然。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头不疼么?”陈芸说着就伸手探了探他的脸颊,果然很热。刚要把手缩回来被孟璋制住,覆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

    “你的手怎么总是那么冰?”不过覆在脸上正好可以降火。

    陈芸不说话,把他的行为理解成耍酒疯。

    哎,这人喝多了一点也不老实,郑远池喝多了知道呼呼大睡,他喝多了就来吃豆腐……

    “我明天想出门一趟,还想早点休息呢。”

    “嗯?”孟璋吻了吻她的手指,“去哪里?我明日恐怕不能陪你出去。”

    “不用你陪,有青璇陪我。”陈芸有些心虚,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去见郑家人的事告诉他。

    “嗯。”孟璋没什么异议,只是搂的陈芸更紧,陈芸心里七上八下,却听他忽然在她耳边说道,“芸儿,我们的婚事可能要拖延一段时间了。”

    “啊?”陈芸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他后悔了?还是他们之间遇到了什么阻力?她心里害怕,可是嘴上却只能装作不在乎的说,“哦,那就拖着吧。”

    她眼底里的失望孟璋又怎么会看不见,原本还有三分迷糊,女人的表情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的孟璋彻底清醒了。

    孟璋拉着陈芸往床边走,陈芸本能的抗拒,孟璋无奈,“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陪我说说话罢了。”

    两人坐在床上,陈芸故意别着头不看他,心里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失望,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容不得一颗沙?

    “芸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十五岁那年要自请出兵,又为什么多年不回京么?”孟璋本来低沉的声音因为喝了酒更有些暗哑,陈芸有些心软,“我帮你倒杯水吧。”

    孟璋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别动,听我说完。”

    “好,你说。”

    孟璋这才满意,但也没有松手,“先帝还在时,我的母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最初还是个贵人,皇后膝下无子,我的母后为先帝生下了第一个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因为皇子,我的母后幸运的被封了妃,也因为皇子,我的母后被皇后忌惮,她出身不高,也算不得父皇的宠妃,在后宫的日子如履薄冰。

    我还记得我七岁的时候,还亲眼见到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对我母后掌嘴。”

    为皇帝生了两个儿子,怎么说有了两层金钟罩吧?“那个嬷嬷胆子也太大了,先帝知道了不会怪罪么?”

    “那个时候,我母后的性子确实过于柔弱,皇后震慑几句,她便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向我父皇抱怨一句。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几年后联合自己的儿子,毒死了自己的丈夫,你能想象的到么?”

    孟璋很平静,就像是在给陈芸讲故事一般,可陈芸却听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意思是当今圣上和当今太后……

    “我懂皇兄和母后这些年所承受的,我也懂父皇后宫佳丽三千,根本不会顾及我母后的感受。可是一个是我父皇,一个是我母后,我的兄长联合母后毒死了父皇……世人皆以为我雄心壮志扫平边疆,其实,当年的我不过是为了逃离京都这块是非之地罢了。”

    陈芸去摸索覆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虎口处与中指因为常年用弓使剑磨出了一层厚茧,十五岁的年纪,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上战场抛头颅、撒热血,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保家卫国都是值得人尊敬的。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英雄。”陈芸不知道孟璋为什么想起来和她谈心了。这个男人平时话不多,而依他的性子,这种宫廷秘事应该永远埋在心里才是,此刻却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不说,她也不便问,只是静静的听着,适时的安慰他几句。

    “芸儿,我想回战场,你愿不愿意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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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芸几乎是一夜未眠,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孟璋在她耳边问的那句话,声音虽轻,可是每个字像有千金重一般砸在她心里。

    她再无知也听说了边境战事告急,西突厥又掠夺了天朝两座城池,京都虽然依旧歌舞升平,但也有那么几分人心惶惶。

    孟璋回京之前,边境的防线明明是坚不可摧的,可是如今……陈芸理解那是孟璋的心血,可是对于她来说,孟璋对她的意义已不再同日而语,她相信他的能力,可是却还是关心则乱。

    她当然愿意等他,可是她却不愿意让他去,所以她最后装作睡着了没有应他,她听到他叹了口气,又抱了她一会儿,之后轻轻的把她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叹了口气离开了。

    此时,天色微微明亮,陈芸洗漱后向青璇打听,得知孟璋已经上朝去了。如果他心意已决,恐怕今日就要向皇上自请出兵……

    陈芸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大码衣服,又戴上了帽纱,确保自己打扮的足够像中年妇女才和青璇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王氏早已在酒楼的一间雅座等待多时,她见了陈芸反而笑了,也无多少寒暄之语,反而打趣道,“之前看你在郑家也是大摇大摆上街,怎么跟了殿下反而变的偷偷摸摸了?”

    陈芸因为兰芳的阴影,总觉得这群女人会突然来个变脸,让自己措手不及。她听说王氏给青璇支了这么多阴招,虽然自己是受益的一方,但对王氏的感觉倒不比之前了。但此刻听王氏像以前一样调笑她,倒心安了几分。

    “把帽纱摘下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是戴着吧。”陈芸推辞道,“姐姐不是不爱出门的吗?而且,你就不怕让老太太知道你私下见我?”

    陈芸有意将话题引到老太太身上,她实在好奇王氏是怎么得出老太太命不久矣的结论。

    王氏的气色倒比以前好了不少,听到陈芸提起老太太颇为不以为然,“老太太哪有闲工夫管我,她自己日日夜夜的做噩梦,生怕你哪日向她索命,柳姨娘拖着个重身子,自己还自顾不暇,还担心老太太神志不清把他们做的丑事吐露出来。反正,这一老一少就盼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有空找我的麻烦。”

    “日日夜夜做噩梦?那日我和殿下离开郑家之时虽是往郑家门墙上留下点痕迹,但也不至于让老太太吓成这样,更何况,我之后和郑三郎和离,老太太肯定不会不知道,她怎么还当作我死了?”陈芸当初被孟璋救出来时,故意往郑家墙上泼了鸡血,也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但她心里也知道,这种方法太过小儿科,只不过是一时泄愤罢了。老太太被吓的精神失常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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