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璋回京之后先随展平进宫面圣,皇上早就收到了闽都快马上奏的折子,得知心腹大患已除,连日阴雨的脸上终于展颜,更是在宫中设下私宴与两个功臣把酒言欢直至深夜。

    孟璋酒过半酣,已经有微熏醉意,便要起身告退。

    皇上拦住他,“孟璋,你可是在心里怪朕?”

    孟璋释怀一笑,“孟璋为人臣子,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就算牺牲自有乃至生命也是在所不惜。臣弟对皇上只有感激,怎敢有怨恨?”

    皇上叹了口气,“那你下去吧,有空去看看母后,她年岁大了……”

    皇上知道,以孟璋的心性是不会怨恨于他,可也不会再敬爱于他。他软禁孟璋,逼孟璋交出兵符,甚至不惜以李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他去刺杀岭南王,他做的这一切足以抹杀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就像母后说的,璋儿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是的,孟璋虽然一身军功,若是有心弄权夺势,他根本关不住孟璋。可是孟璋却没有那么做,他回京之后谢绝门客拜访,甚至很少过问朝政,但他就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

    他知道,孟璋依旧拿他当君主,却不会再拿他当兄弟了。

    孟璋走出宫门,管家徐叔早就驾着马车守在宫门口,见孟璋出来直接从马车滚下来给孟璋行礼。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徐叔感动的都快哭了。

    孟璋扶起这位帮他打理王府多年劳苦功高的老奴,“让你们受委屈了。”

    从他被囚禁之日起,他的仆从家奴也一应被关在了王府,如今他重获自由,想必他府中上上下下终于可以得见天日了。

    这段日子,名义上璋王在府中静养谢绝外客来访,实际上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王爷人在何处,徐叔一度以为自己家王爷被皇上暗杀了,此时主仆团聚自然喜极而泣。

    “王爷,王府门口的守卫已经换成了自己人,老奴这就接您回去。”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静静地夜空缀满了繁星点点,今夜对于许多人而言一定是个好日子。不知道她回了家是不是也是这般高兴。

    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回了家却高兴不起来呢?

    月光再美,没有你,也只是冷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孟璋绝对不会想到他习武十余载,就是为了有一日扒人墙头的。

    孟璋站在郑家大宅的高墙外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跃,站在了郑家一处房间的屋顶上。

    这郑家不比岭南王府,不但没有守卫,连个走动的奴仆都没有,在这三更半夜之际,整个郑家陷入了一片黑暗。

    既然如此,那他又来做什么呢?难道还真的指望能见她一面?

    璋王殿下最后坐了下来。

    陈芸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的手脚被缚着,任她力气再大也挣脱不开手脚上的桎梏。

    正是三伏天,空气里闷闷的,陈芸用了几分气力便感觉身上冒了汗,身上又热又痒。

    柳初月那个毒妇竟然敢打晕她,把她关进这又潮又臭的柴房,如果她可以出去,她一定会将自己经受的一切加倍还给对方。

    可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就出不去。

    “夫人,夫人?”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非常微弱的声音,陈芸想应一声却发不出声音,只得蹭到门边用身体撞门以示回应。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我是青璇……”门外人的声音几近哽咽,陈芸听的也险些落泪。

    “夫人……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老爷的糕点铺子被查出来有毒,铺子都被查封了,还害了牢狱之灾,是夫人将家产变卖才将老爷从监狱了赎回来……如今,老爷一家已经举家搬到乡下了,我本想跟着一起走,可是柳夫人扣下了我的卖身契……”

    陈芸:“?!……”

    “夫人,您这段日子究竟去了哪里?您这一走,兰芳那丫头就投奔了柳姨娘,还将我打发到外院做粗使丫鬟……我不相信您真的会一句话都不交待便一走了之,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我这就想办法救您出来!”

    在门外声音哽咽沙哑的小丫头端着门上的锁看了又看,从头上卸下一根簪子摆弄摆弄。

    陈芸隔着一道门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半天门都没打开,陈芸便知道青璇是撬不开锁的。

    陈芸如果不是被封住了口,肯定要开口劝青璇快点离开了,这古代的锁虽然没有现代的锁结实,可也不是青璇那么个羸弱的丫头撬的开的,要换成她这样力气大的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她的丫头可就说不定了。

    好肝疼……陈芸感到很着急,原本她只是在为自己担心,如今还要为自己的丫鬟提心吊胆。

    他们家青璇从小在陈家和原主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陈芸穿越后更是连重活都不舍得让她做,这下子她不在倒被柳初月和兰芳打发下去做了粗使丫鬟,陈芸越想越气,脑子里开始盘算怎么收拾柳初月。

    她若是有证据,光是绑架贩卖人口这一条就能让柳初月吃不了兜着走了,再加上柳初月如今是郑远池的夫人,她犯了事郑远池也会名声受损,说不定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陈芸正想着,门外却已经没有了动静,恐怕青璇已经放弃撬锁离开了。柳初月敢把她关在这里,自然不会轻易将她放出去,但一直关着她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她要对自己灭口不成?

    想到这,陈芸原本燥热的身体瞬时冷了下来,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老太太和柳初月心狠,可是陈芸知道郑远池再渣都不可能杀了她,那么这两个人若是真打算对她不利肯定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就在这两天,所以,她一定要赶快逃出去,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王心墨身子一向弱,睡眠也浅,所以当青璇来敲她的房门时,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熟睡的二爷,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这个时辰来敲门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王心墨心里有些惴惴的,但她一向冷静沉着,所以没有叫醒自己的丈夫。结果她开了门,却见到陈芸的丫鬟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什么事?”

    “二夫人,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自打陈芸离开后,三房那边柳初月一家独大,青璇作为陈芸的丫鬟一直讨不到好处,最后还被派到外院干粗活。王氏虽与陈芸交好,但三房的内务她也不便插手,所以明着帮不了青璇什么,但是暗中还是对她有所接济的。她此时听到青璇将事情和她复述了一遍,纵是通透世事的王氏都不免有些瞠目结舌,若是这丫头说的话属实,这柳初月和老太太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我本来是想把事情告诉三爷的,可是我实在怕惊动了柳夫人,到时候我们夫人没救出来,我也小命不保……如今,郑家上上下下,能救奴婢和夫人一命的只有您了……”

    王氏有些犹豫,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叫她去救陈芸就是在和老太太和柳初月过不去。如今,这郑家都是老太太和柳初月把持着,她和这两个人对着干,那她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好过了。

    “你这么想救你们夫人?不惜一切代价?”王氏问她。

    青璇点点头,陈芸小时候虽然没少打骂过她,可是自打陈芸嫁了人,对她是格外的好,这些点点滴滴早就胜过记忆里的那些不快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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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远池接到前院走水的消息时连鞋都没穿好就匆匆赶来,他到的时候,柴房的火势烧的最盛,府中为数不多的下人都在此处灭火,他当即也提了个桶加入灭火的队伍中。

    前后脚的功夫,郑家大爷二爷也赶到现场,二爷挽起袖子也加入了灭火的队伍中。

    “这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了?下人是怎么办事的?”大爷远远地站着,见火势退去才上前说道。

    两进的院子被笼罩在一团浓浓的黑烟中,但实际上,郑家损失并不大,仅仅是烧了柴房一间小屋,因着救火及时,柴房旁边的厨房仅仅被烧黑了半个墙壁。

    郑远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还好没有闹出人命,他回头看了柳初月一眼,她脸色煞白,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若不是罗氏和王氏在一边扶着她都快站不住了。

    他走过去安抚她道,“没事了,别怕。”

    郑远池已经很久没对柳初月这么温柔了,可是柳初月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甜意,她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烧的断壁残垣的柴房,手也越来越冰冷,最后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没有人受伤吧?”

    郑远池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说,“放心吧,大家都还好好的。”

    此时,众人却听身后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是郑老太太赶来了,但不知出了何事竟然晕倒了,登时,府中老老小小便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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