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别离终有时。

    陈芸和慧春告别时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来到这个世界坏人见的太多了,像慧春这样善心的好人更显的尤为珍贵。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留在此地过完下半辈子。

    不过,慧春都不打算一直留在此处,“等你们一走,我也要离开了。我对胡咏已经死心了,他永远都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到一个他找不到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展平的出现解决了孟璋的经济危机,他本想资助慧春一番以作答谢,最后还是被慧春拒绝了,只是交待他:要善待身边这个妹子,人家抛家弃业和他私奔不容易,以后发达了不要三妻四妾给陈芸气受云云。

    慧春一定是误会了,陈芸想解释却被孟璋拉住,只见他笑着应是,展现了难得的亲和力。

    几人就此别过,展平这一回没有再跟随商船,而是雇了一艘小舟,又找了个有经验的船夫,一路走水路,离京都越来越近了。

    想到颠簸了几个月终于可以回家了,陈芸有些喜悦,但这喜悦很快又被各种忧愁所掩盖,因为她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要给陈家和郑家报平安,随之而来还有更多复杂的问题。

    比如她一定要和郑远池和离了,还有清算嫁妆的一系列事宜,不一定能很顺利的进行。还有和离之后她的去处,怎么和陈家交待,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其他事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倒是孟璋心里总是别扭着,但见陈芸对他没有一丁点舍不得的感觉,心里更不是滋味,心里直骂她没良心。这么多天的生死与共还是抵不过她对自己丈夫的感情。

    不过细想之下,她也没什么错,他算她什么人?当然没她丈夫重要了。

    璋王殿下更郁闷了。

    不过,好在这船上还是有个正常人的,展平旁观者清,将璋王殿下这几日的阴晴不定尽收眼底。本着他对孟璋有一份感恩在,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郑夫人再好终究是嫁作人妇,殿下莫要为她落人话柄,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孟璋心事被人戳穿,脸上表情阴沉的快要挤出水来,“那是自然,回京之后本王定会上奏皇上重赏郑家,也不枉费陈氏这次出生入死。”

    “还有一事。”

    “说。”

    “郑夫人离家几月未归,难免会落人口舌,殿下又不便出面,若是我们与夫人同时出现难免会引人遐想,坏了夫人的名节就不好了。不如我们到了京都城郊便与夫人分道扬镳,到时为夫人想一套好的说辞,也省的夫人回家没法交待。”

    “嗯。还有,她此次被人贩子拐卖一事甚为蹊跷,回京之后还要好好查一查。”

    于是,当船停泊在京都郊外之时,展平雇了辆马车将陈芸先行送走。

    “夫人放心,人不管是死是活,卑职都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展平对陈芸说道。

    当初陈芸会去岭南王府的条件之一就是展平回京之后要替她打听兰芳的下落,这始终是她心中放不下的一件事。

    孟璋见陈芸和展平告别都不和自己说几句话,心里更加不悦,脱口而出道,“没良心。”

    一时之间引来了展平和陈芸的目光,陈芸这才想起孟璋,她毕竟不是冷血动物,和孟璋相处了这么多天,对他的感情甚至比那个一直伤害她的郑远池还要深,只不过两人身份太过悬殊,陈芸从未想过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性质。

    高高在上的人和自己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生的轨迹能重合一段已经是奇迹了。

    分别在即,他还不忘和自己闹别扭,璋王殿下的间歇性神经病真该好好治治了。陈芸原本酝酿了一番略煽情的告别被他一句“没良心”噎的哽在喉咙里,最后只得对他福了个身转身上了马车。

    就在掀开车帘子要进去之时,只听身后一声清咳,陈芸下意识一回头,见孟璋背着手朝自己走过来。她掀帘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孟璋白皙的脸上难得泛起了红晕,他故意不看陈芸的眼睛,从手里掉起一块墨色玉佩,送到陈芸眼前。

    那玉佩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在首饰铺孟璋拿给陈芸抵债的那块,上面还刻了他的名姓,后来被卫娘河爷搜刮走,又意外的落回到孟璋手里,如今孟璋将它交给陈芸,“后会无期,此物就当做你帮我大忙的报酬,日后若有人为难你,兴许它会有所用处。”

    陈芸还记得慧春说,刻有名姓的玉乃是定情信物,虽说京都没有这个规矩,可是她竟然知道了这个典故,心里总是有些介意的。但她回了京都就好比从狼窝搬到了虎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凶险,有一个王爷的玉佩就好比是有了王爷的令牌,留着傍身总是好的,最后陈芸还是装傻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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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中如一日,世上已千年。”陈芸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离京不过三五月,京中的不少建筑都进行了翻新,就连街上女子的时尚都和过去有很大不同,穿衣风格似乎更开放了。

    驾车的老车夫回头问她,“夫人,咱们是先要去哪里?”

    “城北郑宅。”陈芸刚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还是先去东街的陈宅吧。”

    在她心里,娘家自然是要比郑家重要的。陈夫人那么疼她,知道她失踪了那么多天肯定会很着急。

    不过,她没有想到在东街荣极一时的富商大宅已经易主了。

    “什么?搬走了?搬去了哪里?”陈芸听到陈家两个月前把房产卖了顿时惊呆了,不知怎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今,陈宅变成了陆宅,这陆宅的主人名叫陆天浩,是京都有名的皇商。主人变了,下人自然也换了一轮,那看门小厮见陈芸农妇打扮,张口闭口问的又是那破落的陈家,一时对她也没什么好气色,不耐烦道,“搬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我是陆家家丁又不是陈家的,难不成一个人还要操两家人的心吗?去去去,该去哪去哪,别在这纠缠!”

    那为陈芸驾车的老车夫也下了马,对陈芸说,“府上可还有什么亲戚?不如我载你去别处问问?”

    陈芸穿越后在陈家不过待了一个月余,对陈家算不上知根知底,陈家也许有什么亲戚,可是她不认识。陈芸没了法子只得先回郑家,谁知道郑家的小厮见了她一脸惊色,在确定自己没看错,才支支吾吾叫道,“三……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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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初月吃了饭,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在塌上绵软的倒了下来,样子颇为疲惫,兰芳见状跪在柳初月下首,恭恭敬敬的问她,“夫人可是哪里不适?不若奴婢给您捏捏腿?”

    柳初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无力的说道,“去把平儿叫来。”

    她才不想让兰芳这丫头近她的身。

    兰芳自讨没趣,又道,“夫人,我瞧您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生,不如我给您燃一注安神香,您下午好好歇一觉,约莫三爷回来的时候人也就清爽了。”

    柳初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叹了口气。

    她的身孕已经八个月了,正是身子重的最为倦怠的时候,整日懒得说话,精神也不好。恰逢这几日又频频被人勒索,如今是心力交瘁,哪还有心思讨好郑远池?

    “银子都准备好了吗?”柳初月问兰芳。

    一个奴才,贴心聪慧与否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对主子忠心。眼前的这个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一转就是一个心眼的丫鬟再机灵,柳初月也没法当她是自己人,毕竟,这丫头今天能背叛陈芸,明天就能背叛她。

    以柳初月的手段,兰芳这样的人本来是断断留不得的,奈何她怀着身孕,怎么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所以暂时还没有动她。不过,即使把兰芳放在身边,柳初月从来都没有重用过她,但只有一件事,除了兰芳谁都办不了。

    五个月前,初月收买了酒七儿,这酒七儿本是清平镇有名的混混,后来做起了贩卖人口的生意被抓进监狱。初月和其父商量将这酒七儿放了出来,并叫他把陈芸卖给人贩子。另一边,兰芳在陈芸的首饰匣子发现了她事先拟好的和离书,心知跟着陈芸没前途,便早早寻了高枝攀上柳初月这棵大树,郑远池和陈芸定下三日之约那次,兰芳正在门外偷听,还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柳初月。

    于是,两人就定下一计,将陈芸卖给人贩子,而对郑远池说,陈芸是离家出走,还将陈芸的和离书摊在桌子上,至此,陈芸就成了郑家人口中抛弃夫家的浪荡女子。

    如今,这浪荡女子忽然回来了,着实把郑家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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