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甲板上风大,还请您早些回舱歇息。”

    孟璋那四人仆从之中看着最为稳重的男子上前,微微弓着身子对孟璋抱拳说道。

    日落风起,孟璋站在甲板风口处,视线落在远处的青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清风徐来,吹的他白色的衣袂飘飞,他的青丝微乱,可挺直的脊背和从容的模样却依旧无声的宣告着一个王的尊严。

    他听了身后人恭敬却毫无谄媚之气的低语,轻笑了一声,“难不成展护卫还怕本王跳河逃跑了不成?”他忽然转过身,漆黑深邃的黑眸迅速扫了展平以及其他三人一眼,仅是一眼,却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其他三人皆低下了头,只有展平迎上孟璋的目光,孟璋敬展平也是个少年英雄,笑了笑,“你放心,本王水性不好,虽然不怕死,但也不会找死。”

    展平也唇角微勾,他自小便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多次挡过明枪暗箭,可谓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此次奉旨随璋王殿下南下,名义上是保护孟璋,但也有一层监视的意思。

    不论是孟璋,还是展平,对皇上的用意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五人关系甚为微妙。

    其他三位真实姓名不得而知,孟璋只称他们为“风、颂、雷”,这三人虽是高手,但对孟璋都是惧怕成分居多,彼此也是公事公办的模式。而唯一有名有姓的展平,在此之前也和孟璋打过多次照面,彼此算不上相熟,但身份差距小一些也算能说的上话。

    若是孟王爷能长留京中、展护卫能稍稍多言,兴许这两人还能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也说不准。

    最终,孟璋还是没有立即回舱,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问展平,“李家人现在如何了?”

    “公子放心,主公答应公子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甲板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展平为防节外生枝,只得用起了代号。

    孟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跨步往船舱去。

    而和这艘大商船并肩而行在这沿阜河上的是一艘小客船,这艘小客船看起来规模就小多了,虽然也是两层,但是船舱的房间数量却是商船的十分之一。

    几个彪形大汉站在船舱口,样子有些倦怠,却也还算固守岗位。一个艳妆女子从船舱走出,手里提着个托盘,守门汉子看她走出来,当即打起精神,齐声问了句,“卫娘。”

    被称为卫娘的女子动动嘴唇,扭着纤腰往另一间房走去。

    卫娘进了另一间船舱,这个时候跳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满嘴络腮胡子,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鼻梁划到左耳垂部,看上去有些狰狞。他上前揽住卫娘,口中调戏,“小娘子,你让我好等啊!”

    卫娘假意挣脱了几下,掀开托盘上盖着的布,拿出块玉佩送到男子眼前,“河爷,我刚给那小娘子换衣裳时发现的。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酒七带来的那个小娘子来历还不小哩!我瞅着细皮嫩肉,看着也不曾吃过苦,莫非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河爷接过玉佩看看了一会儿,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璋”字,不以为然道,“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赠给那女人的也说不定,酒七刚放出来没两天,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再撩拨老虎胡须,放心!待我们到了闽南,离这京都天高皇帝远,谁还找得到她?”

    卫娘掩袖一笑,河爷心下一动,拥着卫娘往床塌倒去。

    ~~

    陈芸是在一片抽泣声中醒来,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缰绳束缚着,挣扎着坐起来往四面一瞧,发现自己和四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被关在一起。

    四个女人比她更早醒来,也是被捆着,但是哭声却从来没断过。如果是陈芸最先醒来,得知自己被人贩子拐了的消息兴许会和那几个女人一样哭的泣不成声,可是作为最后一个得知真相的人,再加上身边人在“哭”这件事情上已经抢占了先机,陈芸反而不想哭了。

    这四个女子皆是面容姣好,陈芸问起各人年纪,这五人中她不论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都是最大的,而那几人中最小的才十五岁,婴儿肥还未褪去的小脸活脱脱哭成了包子,陈芸忍不住劝道,“别哭了,咱们得想想办法逃出去啊!”

    “怎么可能逃出去呢?凭咱们几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打的过那群男人?”

    “咱们可是在船上,逃能逃到哪里去?四面都是水,难道要逃到水里去?”

    “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呜呜,这下子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陈芸心想,她马上就要离婚脱离苦海了,却莫名其妙的赶上这一出,这才是毁一辈子呢……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陈芸还是有自己的尊严的。言情小说她在上大学也看了不少,还没听说过哪位穿越前辈的最终归宿是被人贩子卖了的。

    她穿越以来的经历已经够悲催了,不可能再悲惨了。

    而陈芸并不太担心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野丫头,陈芸的水性很好,只要她能挣脱缰绳,找扇窗户跳下去,她就能顺利游到岸上。

    可是,当务之急是,她根本挣脱不开缰绳。

    待那几个女人情绪平复下来,陈芸才试着和他们展开正常交流。

    几人和陈芸闲聊的兴致不高,仿佛认定了自己再难逃出生天。

    整个船舱陷入了一种悲伤绝望的氛围,那几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村妇,前几日陆陆续续进城采买物资时被人迷晕了,醒来就身处这船上。

    “被抓来的人都被关在这里吗?只有咱们五个?你们有没有看见其他人?”陈芸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一个看到的是兰芳的脸,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是逃出生天?还是被卖到另一个地方?

    那四人中叫春妮的女人道,“我们自身都难保,哪还有精力管这么多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陈芸安抚道。

    不一会儿,陈芸几人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一个彪形大汉提了个食盒进来,把食盒往地上一摔,之后给众人松绑。

    看着都快石化了的馒头,陈芸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了,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这种东西。

    大汉面容严肃,看着就不近人情的样子,可是陈芸仍旧尝试着开口,“看门大哥?我们这是要驶向哪里?其实,你放我回去我能给你一大笔赎金的,远比你把我卖给别人划算,不如你给我家人传个信?我家在京都……”

    “少废话!”大汉冷冷的瞥了陈芸一眼,陈芸心知多说无益,只得住了嘴。

    大汉给众人松绑后,自己盘腿坐在一边,懒洋洋的打着盹。其他几人愁眉不展,一点都没有进食的胃口,陈芸虽说也没有什么食欲,但是要想逃出去首先就得先活着,于是,她自己抓了两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自己吃饱了,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伙伴。陈芸端着装馒头的碟子,要将食物分给抱膝缩在一边的女人们,这四人丝毫不领情,陈芸只得劝道,“这船这么颠,什么东西都不吃会晕船的,到时候人死不了光剩活受罪了。”

    先前坐在一边的大汉早就不耐烦了,上前就要收盘子走人,四人中年纪最大的青青接过陈芸手中的馒头,对陈芸扯出个笑容。只可惜,其他三人还是冥顽不灵,陈芸也只得破釜沉舟了。她假装手一抖将手中的碟子一摔,只听清脆的一声,碟子碎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大汉有些急了,上前对着陈芸踹了一脚。

    几人惊呼一声,对这伙人贩子更产生了一丝惧意。陈芸哪受的住这种力道,当即就倒在地上,手不自觉的就被地上的碎瓷片扎到,手上鲜血直流,可是她已顾不得这么多,她趁大汉不注意,将一个瓷片踢到一个矮柜底下。

    外面守舱门的另一个大汉听到声响,也伸过一个头来探一探,对踹了陈芸的大汉喊道,“你跟这帮娘们废话作甚!吃完了还不赶紧把她们捆起来!小心一会儿卫娘进来找你的麻烦!”

    大汉不情不愿的把几个女人复捆起来,又把地上碟子的碎片收拾干净,临走前瞪了陈芸一眼,“你最好给我老实些!”

    待大汉锁好了舱门,春妮有些担忧的问她,“这个姐姐,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没事才怪,手都疼的没有知觉了。但是陈芸面上还是笑道,“一点小伤而已。”

    陈芸心里想着要不要用她藏起来的瓷片把手上的绳子割断,可是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小船舱里根本就没有能允许人跳出去的窗子。唯一能允许微弱光线透过来的两个巴掌大的小口还在一面舱壁的最上端,她的身高够不到的地方。

    所以说,她即使割开了绳子,能自由的活动,也是没法子破窗而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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