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皇城之中,南宫晟也做了部署,将御林军统领招来给本就如同铁壁一样的皇城再加上一层坚不可摧的壁垒。御林军守住宫中,皇城驻军守住京师。这一局,必须分出胜负。

    五更天时,京城大街静谧一片,此时天空已经有些泛白。赵信领一对人马从城门之上而入,杀守城之兵数十人,惊动京城驻军,箭雨落下。

    此一小队在夜色中层层叠叠却是看不真切,那驻军统领不知究竟多少人马,只让人死守城门。火箭从吴军中射出,射杀了城墙之上的官兵。火箭之上牵有绳索,只见赵信麾下七十二人,逐一踏绳索而上,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均是三箭连发。

    第一批弓兵占领城墙,高地之上,对城中驻军连番射杀。驻军统领下令盾兵上前,挡住这接连箭雨。在这两军胶着时刻,楚生领另一对人马,撞击城门。

    一时之间,城中混乱,驻军难以招架。

    待那七十二人羽箭射完,城门也破。七十二人有序跃下城楼,只见不远处战马奔驰而来,七十二人高坐马上,居又化作骑兵。

    楚生赵信攻入城内,未免惊扰百姓,先是劝降。驻军统领忠君爱国,却不愿降叛贼,直道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

    两军胶着。七十二人分左右而立,后又分四路朝东西方去。驻军拦截不利,竟让这七十二骑破敌而去。

    城中相杀不比城外,两军对垒,阵型摆布不开,驻军节节退后。最后退至皇城之下。

    楚生没有再逼,只在相聚皇城一里之处等着大军相会。

    天大亮了。

    吴王头顶金冠被吴军簇拥在皇城之下。

    高墙之上的南宫晟正看着他。兄弟对局,丝毫不见骨肉亲情。

    “十七,你真的要谋反!”

    “朝堂之上佞臣当道,诛我族类,臣弟为求自保,不得不为。”

    话音刚落,却见那七十二骑绑着一队的人来,仔细一看却是朝中叫的出名的重臣。他们身着中衣,似是从被中被拉起来的。他们手被绑成一条,只得跟着马上人走。最终他们跪在大军前面,向着城墙上的陛下。

    “臣弟清君侧,皇兄不会阻止的吧。”

    南宫夜使了个颜色,只见一名铁骑上前,刀起刀落,那钢刀之上染了血。头颅滚落在并不厚实的雪地里,滚出一片红印。

    南宫晟蹙眉,“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教唆陛下。”

    南宫夜气势丝毫不减。“张大人,至于你吗......当年煜亲王之事,只怕也与你拖不得干系,况且前阵子北方落雪成灾上奏你处,你却迟迟不上奏陛下,是吗?”

    “下官、下官......”

    那张大人被下破了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佞臣,却还身居高位,皇兄说该不该杀。”

    话音随着一颗头颅一同落下。南宫晟只觉那刀起刀落都是斩在自己脖子上,一时他只感到后颈凉飕飕的。他们兄弟两要比谁手段狠辣,是谁也不输谁的。

    “十七的下手未免太狠了!”

    “太狠了吗?可他们将百姓生死置之度外,又向皇兄进谗言,诛杀兄弟。这可使得的?”

    “十七!老七老九是罪有应得。”

    “那三哥呢!”

    “老三,朕已经替他平反了。”

    “一条命,岂是平反就行了的。他们能将杀身之罪嫁祸,那他们就该为此而付出代价。”

    南宫晟见得南宫夜眼中神色如同地狱修罗,一时竟觉得有些害怕。他刚想说什么,便听得,廷尉哆嗦向前:“吴王明鉴,非下官等与诸王为敌,是陛下主使啊。”

    “大胆,居然敢冤枉陛下!”

    “不敢不敢!下官愿用项上人头担保,陛下太子之时听闻先皇有立三皇子为储的意思便生了杀机,下官不敢听从,之后陛下与太尉大人合计嫁祸陷害!”廷尉眼泪直流:“下官知了这事,为保性命只得求陛下庇佑。先皇临去叨念吴王殿下,陛下心中惧怕将诸王困在城外。他......他逼迫先皇临终只见得他一人,他......他最后......最后......先皇虽是久病,哪又一夜就突然暴毙的道理。”

    南宫夜震惊,“你胡说什么!”

    “陛下登基之后想要处置煜王殿下却又找不到道理证据。先皇将旧案压下,他也没可能翻查出来,生怕查到自己。可他怎能放过煜王殿下呢!煜王殿下便是指认他的证据啊!”

    难怪、难怪三哥说,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原不是父皇将皇位交付,而是他的皇兄、他们的皇兄......有弑父之罪。

    “大胆!竟然敢污蔑于朕!”

    南宫晟恼羞成怒,一个眼色,城墙之上羽箭射下,正是要往廷尉后背心去,南宫夜大惊之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空中突然落下一人,身形之快犹如飓风,他抓了箭往城楼上丢去,那羽箭擦着南宫晟耳边而过,扎进身后的窗页之中。

    “是你!”

    南宫夜惊叫,这人正是天仙居的老板。

    那人看了南宫夜一样,又望向跪地的官员:“你说陛下弑父有煜王作证,可煜王之死是太后遗命,难道太后还杀夫不成?”

    “许多太医都知道,当时太后命垂一线,只听得清太后念叨吴王殿下,并未听见太后再说旁的。只是陛下凑耳上去叫了一声罢了!”那大人咬牙道:“下官的命已经在这里,如今说这些只希望吴王殿下留下官一个全尸!”

    南宫夜望向其它官员,那太医院的院士立马磕头道:“吴大人所说句句属实。下官当初给先皇看诊,如今给太后看诊。他们都是前一日还好,第二日便病情急转。实在匪夷所思。”

    南宫夜此时却不知说什么了,太后望着楼上的帝君。

    南宫晟此时也知不需要解释什么了,现如今就看这一局了。他以为自己毫无破绽,如今被这些官员点出,想不到居然这样多的纰漏。

    不过他怕什么,他还是皇帝,吴王南宫夜就只能是乱臣贼子。

    “先皇太后临终前都念着吴王殿下,想来这皇位本来也是该吴王殿下的。”

    不知谁说了一句,南宫晟脸色骤然变了。

    “朕有先皇遗诏!”

    “皇兄!现在争正统还有意义吗?咱们现在拼的只是兵力和手段!”

    一句话将如今的局势点破。南宫夜退出大军,一场攻城之战开始。

    这一场仗,三哥等了许久,他从来不想看见。南宫夜望着那一日的杀伐,心里想了许多。赵信进来说最好能速战速决,就怕皇帝打着拖延的心思,等到援兵一到,只怕吃亏。

    南宫夜根本不怕,北澶大军朝边境进犯,他的皇兄哪还有兵可调。

    “王爷,这是......”

    “通敌叛国吗?本王管得了吗?”

    他的三哥一生清白,最怕文官的口诛笔伐,可他不怕。他这辈子注定当了哪骄奢的十七皇子,揽权的吴王,罔顾亲伦的乱臣贼子,又还怕一个通敌叛国吗?

    现在他就算成了正统,就算有了护人周全的能力。那些要他护着的人也不在了。

    南宫夜眼底发涩,他止住泪水,望向那进账的人。

    “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

    “绿林草莽为人寻仇而已。”

    南宫夜绝不认为这样简单:“先生只能若要寻仇岂非太易,何故在京中隐匿多时。”

    那人转身过来:“因为世兄。”

    “先生世兄是谁?”

    那人对着南宫夜笑了笑:“王爷认识就是了。世兄要亲自报了大仇,在下自然要帮扶着。至于杀了晋王之事,那是在下做的手脚,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是你杀了九哥!”

    南宫夜突然拔高了声音:“为什么要杀九哥!”

    “他一心求死,我只是成全了他!”

    “九哥求死?”

    那人扭头,“他一直受魏王殿下照顾,魏王一去他可谓再无挂念。他心中知晓与你无关,却又不愿死在皇帝手上。”那人轻轻一叹:“你们一生荣华,突然命如蝼蚁又怎么承受的住。”

    南宫夜听了这话喃喃道:“要是九哥与他一起,他是承受得住的。”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楚生便来传信,皇城已被包围,正门已被攻破。

    南宫夜看了看天色,如今黄昏,只大半日就破了正门,这御林军是不是太过不堪了。

    他不便多想,上了战马朝着皇城而去。

    去之前,他回国头来问那天仙居的老板:“先生如何称呼?”

    “若是赢了这仗,再告知王爷吧。”

    那人神秘,南宫夜也不过多计较。稍许时间就进了宫中。

    他是第一次这样进宫来,看着皇兄站在层叠的御林军身后寻求保护实在是觉得可笑之至。

    两军对垒,让这城中的河流都染了血光。

    突然,宫门闭起,将还未入城的吴军关在城外。南宫夜心底大惊,心想自己恐怕又中了计。

    “十七,朕今天就将你坑杀在这皇宫里!”

    他话音一落,从那四面八方突然冲出许多人来。有御林有皇城驻军,南宫夜这才知晓,这位皇兄早就想釜底抽薪了。

    此时南宫夜人马并不很多,不过帝君的四分之一。

    他被吴军围在中间,而吴军又被帝君团团围住。这样硬拼,南宫夜根本吃不了好去。

    “杀!”

    伴随一声杀,帝军袭来,两军相杀,就是南宫夜自己都杀红了眼。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嚎叫声,还有那城外人撞击城门的声音搅合在一块,让南宫夜突然想到了雪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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