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最擅长侦查、隐匿、围追、截堵、追踪。

    赫酒云的命令一下,蓝泅城所有的狼和士兵全部出动,迅速把守了东西南北四个出口以及该处的领空,严密的封锁让苍蝇都无法出入。

    “我刚才已经点了牧木的睡穴,短时间内他不会醒来,我们要逃出去不是没有可能。”唐一小声朝牧风说道。

    牧风皱着眉头看不远处来回盘查的士兵,犹豫着问,“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唐一呵呵笑道,“我无条件支持你,但这件事吧,我觉得还是要参考一下小木的意见。看他的样子,恐怕挺喜欢那个赫酒云的。若真的要他二选一,他必然会选择你,不过,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牧风沉默了半晌,才道,“现在查得严,我们先回药铺。”

    唐一了然地笑了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赫酒云估计不会想到我们没有出城。”

    “不。”牧风否定了唐一,“他迟早会查出来。沙城堡出事了,赫酒云可能会被缠住一段时间,但我们不能小看狼群的侦查能力,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我们没有出城,而蓝泅城内部已经连成一张信息网,到时再查出我们的踪迹只要眨眼之间,所以我们还是要回琥珀山,不过我会等到小木醒来。”

    “嗯。”唐一只是点了点头。

    赫酒云落魄地回到房间,随手拿起床头那把牧木最爱玩的琵琶,弦已经被牧木弄断了好几根,桌上侍女定时做好的鱼还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爱吃鱼的小猫却已经不在了。

    “哎……”赫酒云长叹了一声,拨着仅剩两根的弦准备弹一首悲伤的失恋曲。

    他还开始动手,一道鲜艳的红色突然蹿了进来。

    “喂,小黑黑,你怎么啦?”红灵笑嘻嘻地问,“怎么?又不是失恋了,苦着张脸是要给谁看啊。对了,你家的小木木呢?”

    “走了。”可怜的堡主无辜地挑着弦,哀怨地说,“他走了。”

    “谁走了?”

    “小木走了!他不要我了……呜呜呜~”赫酒云垂头丧气的说。

    “不至于吧,小黑黑,你也太脆弱了!你可是狼!还是狼王!你媳妇跑了赶紧抓回来啊!”红灵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智商降成这样了?”

    “对!”赫酒云的感情突然得到了肯定,他顿时变得斗志昂扬,捏着拳头道,“我要把他追回来!”

    话还没说完人就蹭地蹦出了房间,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黑影。

    红灵看着赫酒云疾闪出去的背影,伸长了脖子大声喊道,“诶!等等,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可惜赫酒云早就跑出了城堡,根本没听见红灵接下来的话。

    红灵弩了努鼻子,又仔细的嗅了嗅,说,“这里好重的蜈蚣气息啊……”

    “算了,小黑黑,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姐姐先帮你镇着点吧~”

    ***

    完全黑暗的地底,赫酒莲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视线捕捉不到一丝光明,她害怕得全身颤抖,口里喃喃唤道,“哥哥,救我,哥哥,你在哪里……”

    “桀桀桀……”周围响起狂妄的哄笑。

    “什么东西!不要过来!”赫酒莲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套上了沉重的锁链。

    一波一波不断掀起的笑声如同浪潮一样席卷了她的神智,赫酒莲又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恶心得再次晕厥。

    这时候,前方的黑暗破开了一块,如注的光线穿透进来,却依然十分黯淡。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过后,赫酒莲面前站了一位红发红眼的男子。

    他的头发是那种爆炸开来的形状,天然微卷。他的眉毛十分粗犷,眼睛深红如同血石,眼角微微上挑,末梢也带着一点暗红,嘴唇亦十分殷红,看起来妖孽又危险。

    虹蚯穿的是一件暗黑色云纹长袍,他轻佻地伸手捏住了赫酒莲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呵,真是可爱的小女孩。”他笑着低叹道。

    满意地看着赫酒莲左脸上愈加清晰的红色图案,他又忍不住轻轻触碰了她白皙的脸颊,温柔如同情人的抚摸。

    然而这种接触却让赫酒莲深深地厌恶、害怕,她嘤咛一声,毫无意识地扭开了头,想躲过虹蚯的手。

    虹蚯笑得越发妖娆,用力扳过她的脑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赫酒莲在剧痛中清醒。

    “你……你滚开!快给我滚!”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殷红如血的瞳孔,眼泪夺眶而出,她绝望地嘶吼,“滚……我哥哥一定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快点滚!”

    “滚?”虹蚯只是笑了笑,然后狠狠地吻住她,舌头长驱直入,攻势凌厉。

    “唔……唔……”赫酒莲眼泪直流,恶心得胃抽搐,忍不住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你不知道吧,就算你不自己送上门来,我也把你抓来。”虹蚯放开了她,温柔地笑道,“用你换你哥哥,真是十分划算啊。”

    “不……你不能这么做!”赫酒莲哭着说,“你杀了我,你马上杀了我,不要动我哥哥……不要动他,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我要你自荐枕席。”虹蚯诡异一笑,“你若做得到,我就放你哥哥一马”。

    赫酒莲沉默了,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人的真身,长达三丈的蜈蚣精,无数只黑色的触角爬过她的身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简直比十八层炼狱还要可怕!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怎么?害怕了?”虹蚯似乎料到她会拒绝,眼神微暗。

    却听到赫酒莲平静地说,“我愿意。”

    虹蚯感到十分诧异,他同样记得当日为她种蛊时她脸上的决绝与痛苦,甚至让自己都有一丝犹豫了。

    “很好。”虹蚯一挥手,赫酒莲手上的束缚应声而断,他淡淡地道,“跟我走吧。”

    赫酒莲如同木偶一样,虹蚯就是牵引她的线头,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困住赫酒莲三天的地牢。

    虹蚯确实擅蛊,然而绝情蛊和相思蛊却是与生俱来的,从生到死,相伴一生,常年饱受两种蛊毒折磨的他心理早就变得扭曲。

    就好比一个人身体内是冰火两重天,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好受。

    一月有三十天,上半月体内绝情蛊发作,他绝情绝爱,残忍嗜杀,下半个月相思蛊发作,他又温柔缱绻,这种极端的人格分裂并不算什么。

    每逢初一十五,满月的时候,体内交替的蛊毒让虹蚯难受得恨不得自爆。

    那些愚蠢的凡人,跋山涉水来求绝情蛊、相思蛊,欲尝世间情爱滋味。

    虹蚯只想把这么丑陋又无知的凡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他们以为什么是蛊?不过是他的一点精.液罢了……

    然而每个求蛊的人,都要看虹蚯的心情和喜好付出一件宝贵的东西……

    遇到他温柔的时候,只是几两银子或者一只手,遇到他冷漠的时候,天下奇珍都不要,尽是刁钻刻薄的要求,无数人空手而归。

    赫酒莲自己送上门时,正好碰上虹蚯体内相思蛊发作,他难以克制体内旖旎的折磨,在赫酒莲极度嫌恶的情况下,强上了她,并在她体内种下了相思蛊。

    往常忍忍就过去了,这回却奇迹般的无法控制自己,虹蚯极度不解,却顺从本性在赫酒莲身上留下了属于他的标记。

    一个丑陋的蜈蚣图案挂在脸上,赫酒莲和毁容又有什么区别。

    也只有虹蚯这种变态才会觉得这样的赫酒莲看起来更加顺眼。

    相思蛊的发作是慢慢生效的,赫酒莲还不知道,她对这只百足虫的厌恶已经在逐渐减少……

    阴暗的宫殿,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只放置了一张巨型的雕花木床,黑色的古木看不出材质,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蜈蚣图案,房中也全是暗色调,黑红相加,冰冷的气息,如坟墓,如棺木。

    虹蚯邪魅一笑,便仰躺到了床上,只在赫酒莲怔愣的一瞬间,昏暗的房间里就亮起了烛火,橘黄的光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暧昧和温暖。

    虹蚯只是直直地看着赫酒莲,她便听话地爬上了床,然后机械地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不,宝贝,你应该先解我的。”虹蚯拉住了她的手腕。

    “哦。”赫酒莲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去解虹蚯的黑袍。

    “嗯……”虹蚯故意眯着眼睛,做出享受的样子,口中露出是假还真的呻.吟。

    赫酒莲俯身亲吻他的唇……

    ***

    “喂!蜈蚣精,你不会是爱上了那只母狼了吧……”月姝不满地斥问。

    “这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虹蚯不耐烦地说。

    “分寸?”月姝怒极而笑,“分寸就是昼夜不分与她缠绵卧榻?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烦!”虹蚯冷笑道,“你和我不过是半斤八两!都是霸王强上弓,这么说来你比我更无耻一些。至少不管我是威逼利诱还是其他,总归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不像你,非得耍计谋,到最后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月姝被戳中心头刺,不爽地反驳,“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为你杀了他那么多的狼崽子,他会放过你?”

    “事成之后,你若无法祛除我体内的蛊,你试试后果。”虹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月姝讥笑地看着他的背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有本事你就到天竺去找老娘!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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