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s市夜店完全不同的风格,没有沉重嘈杂的电音,没有舞池里随意扭摆的妖冶身姿,这间昏暗的小酒吧放的是近年华语乐坛蛮流行的一首情歌。

    醉人的曲调,让人心生惬意的声音……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还祈求什么说不出

    陪著你轻呼著烟圈,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顾千城很随意的跟着唱着,虽是午夜,店里却没什么人,两人还是挑了一个靠里的沙发并肩坐下。客人少的缘故,酒上得很快,侍应又过来询问需要多少,顾千城指着小方桌,豪气万丈,“摆满!”

    威士忌,白兰地,各国产的精馏伏特加,英式金酒,朗姆酒,龙舌兰……常见的烈酒摆满了一桌子,两人对视笑笑,除了华国白酒,几乎都齐了。两个人也不再讲究,两个敞口的玻璃杯,挽着袖子就开始拼起来。

    两个年轻人都血气方刚的,自诩千杯不醉。当然是怎么劲儿大怎么来,七杂八杂的几杯下肚,一时连舌头都有些麻住了。

    两个人都言语微醺,一个一如往常闭口不言,一个变身话痨一点一滴的回忆往事,向好友诉说着正在追求女孩子的自己在爱情面前有多么的悲惨。

    “当真了?”钟傲忍痛皱着眉掰开某人架在自己肩头的爪子,说了坐下喝酒后的第一句话。

    顾千城微眯着一双眼睛,双颊微红,双眼皮的眼睛亮晶晶的眨着,格外漂亮。

    “什么?”他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当真什么?”

    “夏伊诺。”

    身边人的脸色很快就变得精彩起来,“……”

    这是,羞涩了?

    顾千城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他并非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那段少年的荒唐岁月,如今每每想起,都觉得可笑至极。

    眼前忽然又映了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容,桃花树下,人比花更娇。

    “嗯,当真,就她了。”他放软了口气,柔声回答,钟傲听得一阵恶寒,往旁边挪远离他。“哎,你和她同桌那么多年,给我说说她小时候的事,我那时候,都没正眼看过她。”

    “……”

    “那时候,咱们学校的女生,除了楚亦,追谁的人很多来着?我当时……”

    钟傲看着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抚额猛灌了一大口龙舌兰,“你要是想追她,记得两件事,”

    身边的人一下子静了,一副小狗盼食的表情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第一,不要让她看到比你好看的男人,更不要让她和帅哥说话;”

    顾千城点点头,深以为然。

    “第二,你主动点,她不会推开你的。”钟傲语气随意极了,把手里的空瓶放到一边桌子上等侍应收走,远远的对侍应示意,“这个,再开一瓶。”

    顾千城的眼睛猛然幽暗深邃了起来。

    主动……

    主动?

    主动!

    ……就像心头盛开了一朵朵灿烂的,他此刻呼吸都是幸福的香味。

    钟傲倒完酒瞥见他正咧着嘴傻笑,就像……个傻子。他扭过头,觉得心口又开始疼了。

    他撂下酒杯,问侍应洗手间的方位,然后一个人走过去,上台阶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

    在他左手扶上墙的前一秒,一只手挽住他的右臂稳住他。

    “你还好么?”那声音,怯弱柔软,竟和她有几分相像。

    钟傲轻轻的甩开她的手,他知道,不是她。“不好,我一点也不好,谢谢。”连看一眼都未曾。

    那漂亮的女孩子呆呆的站在原地,想着刚刚那个背景落寞的男人,许久不动。

    奇怪的男人。

    买完单出门的时候,钟傲尚能保持着清醒,顾千城却醉的一塌糊涂,随行的两个彪形大汉搀扶着他回在曼哈顿的住所休息,钟傲带着人回到病房,不止右手上全是血迹,换衣服的时候,右肩上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浸湿了绷带。

    他独自处理了伤口,办了出院的手续。

    回公寓收拾了私人物品,准备离开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搬到曼哈顿去,顾千城在年少时买下了位于曼哈顿上东城的一栋独立住宅,他刚才求了他半天,说是要报指点迷津之恩。

    **

    他的右手有些不方便,随从很贴心的帮他拿着行李下楼,他回望了一眼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才关上门走进电梯间。

    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很好,好到,让我心痛。

    ……方才,顾千城说漏了嘴,絮絮叨叨的告诉他,她过的有多好,全世界各地的到处游玩,有了新朋友,还是不爱说话……甚至,有了追求者。

    钟傲捏碎了一个酒杯之后,他才如梦初醒,信誓旦旦的保证,她根本没有看那些人一眼,那些人也都被他赶走了。

    他不语,顾千城只好往死了灌自己。

    其实,顾千城要比钟傲大将近两岁,但是,从小到大,却习惯性唯钟傲马首是瞻。所以,即使装死一样醉过去,还是专门安排了人在公寓门口迎接他。

    虽说失掉了全球第一大金融中心的桂冠,纽约还是纽约,这座城市依然另许多人迷醉其中。

    而曼哈顿岛,被称为纽约的心脏,长长的一条,由南到北12条大街,从东至西近200条街道,棋盘格子一样的规划整齐,58街以北,第五大道和第七大道之间,著名的城市公园——中央公园纵横其中。

    中央公园的东面,是上东城,曾是全美最想攀附的一块黄金地段,它涵括了这个国家最高密度的人口,同时也是最大财富集中地。

    能在这里置业,是许许多多富豪的梦想,而能够拥有一整套路易十五时代巴洛克风格的独立住宅,是一件令人疯狂的荣幸。

    顾千城一掷千金,以1.5倍的市价墙买下这所住宅,是因为一个女孩子。

    一个向往自由,喜欢艺术的女孩子,楚亦。

    当时,她在北美游学、演出,很喜欢纽约这个城市。为了得她垂青,顾千城花了很大的心血,置业装潢,在这里摆下了了许多竞拍来的艺术珍品,像其他富户一样,在这里办patty,开舞会。

    可惜,当时的楚亦如他所愿受邀前来,甚至拉来了叶家的小女孩来捧场,这可是s市所有富豪最感到荣幸的事情。她们对这里评价极高,可顾千城一点也不开心,他要的是她,不是她们。

    楚亦只来过那一次,而后,她就在法国买下了一个路易十五时期的巴洛哥城堡,带庄园的那种。

    顾千城当时颇受打击,把竞拍来的东西都作为贺礼送给了楚亦。开始了那段颓废疯狂的荒唐岁月,然后再也没回来过这里。

    事后,钟傲告诉他,他算是很幸运的,当年最疯狂的郁南他们,到现在都没能自拔。

    楚亦的魅力,摧毁一座城市都绰绰有余,几乎无人能够抗拒。

    当然,钟傲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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