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微微施礼,用眼神示意泣血,“皇上就在内室里,皇上嚷着要见姑娘,姑娘还是去看看皇上吧……”

    语罢,对着身后的侍卫微微摆手,挤眉弄眼后,一起退了出去。

    泣血狐疑不已,这轩辕墨究竟搞什么鬼。

    琉璃色的双眸神色f复杂的瞧了内室一眼,便挪动步子,警惕的,小心翼翼的朝着内室走去。

    扶开白色的沙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很大的月牙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屋子四周布置的朴实无华,她从不知道,一个帝王的寝室,居然这么简单,轩辕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白说他残忍嗜血,视人命如草芥,可是,她进宫十多天了,没有听说轩辕墨的斑斑劣迹,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他当年下令灭了南疆,那么,他就得死……

    袖口下,拳头紧紧握紧,有那么一刻,她想冲过去,杀了他,可是,她不能这么做,他怎能死的这般便宜?

    她要亲眼让他看着,自己的江山是怎样被易主的,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在沉思中,突然,被一阵沉闷的声音打断,“琳琅,是你吗?”

    泣血从恍惚中醒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挪动步子走到床榻前面,看着一脸产白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丝丝关切之意,“皇上,您怎么了?”

    轩辕墨挣扎着要爬起来,泣血只好扶住他的肩膀,从一旁拿过一个柔软的垫子,让他靠在垫子上。

    “皇上,您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泣血说着,便要抬起步子向外走。

    轩辕墨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摇头,“不用了,朕的老毛病,朕知道……”

    泣血的身子微微一怔,看他这样,不像是装的,难道说,胎毒没有解,怎么可能,她配的药,明明没错……

    轩辕墨看泣血的脸上露出的太多神色,心底,却在冷笑,琳琅,你会觉得吃惊吗?

    终归是你太过于自负,有时候,太过光芒耀眼了,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皇上……”

    轩辕墨微微摇头,“朕看到你便好多了,这件事情,不要对太后讲,朕不想让太后担心。”

    泣血微微点头,“皇上,我可以把把您的脉吗?”

    轩辕墨没有回答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

    泣血扶开轩辕墨长长的衣袍,咖啡色的手臂上面,有些许貌似被刀割的伤口,伤口早已愈合,却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

    轩辕墨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也不点破,泣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把手附上脉搏,轩辕墨的脉搏很虚浮,摸起来,确实是常年旧病的因数,可是,她明明给了他解胎毒的解药,她亲口看他喝下去了,为何,这脉象,还是如此?

    柳眉微微轻蹙,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

    轩辕墨一双桃花眼看着泣血脸上的变化,“琳琅,怎么样?”

    泣血收回了探视脉搏的手,把衣袖缓缓放下,“皇上,您的病根已经多年,要想彻底好,可能还需一些时日,您别担心,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她说的颓废不已,从小跟随父母习得医术,自认医术高明,可是,这次,轩辕墨的胎毒,她却解不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轩辕墨看着她的反映,不动神色道,“琳琅,朕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去吧,明日,朕会亲封你为贵妃,从此后,琳琅,便是我轩辕墨的妃子……”

    他似乎在提醒着她,他从明日开始,便是他的女人了。

    泣血脸上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皇上,您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便宣太医吧,太医医术高明,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的……”

    轩辕墨微微点头,淡淡的挥手,示意她下去。

    泣血微微施礼,随后,站了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后,神色复杂的离开了内室中,走出内室,打开屋门,屋外,灯火和夜明珠发出的光晕,映衬着华丽的宫殿,仿若人间天堂一般,各宫门前随风摇曳不休的大红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为迷失的人,指明了一道回家的明灯。

    屋外,李公公依旧站在那里,恭敬卑微,看着她出来,微微施礼,“姑娘,皇上没事吧……”

    泣血摇头,“皇上没事了,公公,我先回宫了……”

    公公会意,微微朝身后的人招手,“来人,送姑娘回去……”

    轩辕墨虽在寿宴上宣布了会纳她为妃,可是,封号还没有,所以,她的身份,在宫中,暂时还比较尴尬,只能称呼姑娘,待大婚过后,才改口。

    泣血走下石碣,停下步子,看着这神秘的龙华宫,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不清楚,轩辕墨的胎毒,为何解不了?

    内室中,闪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男子长的风度翩翩,在烛火的映衬下,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让人忍不住就会被吸引进去。

    他对着床榻上的男子微微施礼,“皇上……”

    轩辕墨却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微微摆手,示意男子说下去。

    “怎么样?”

    男子在屋子中踱步,双手托腮,思考片刻,“皇上给我的药,草民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是治胎毒的疗伤神品,草民很好奇,这样的奇药,究竟是何人所配?”

    轩辕墨却微微摇头,“上次你欠朕的人情,已经还了,这次,就当朕又欠你一次,你给朕照这个药方配……”

    男子微微点头,“也罢,等你大婚后,草民会返回鬼谷,此生,将不会在入尘世,皇上多保重吧……”

    轩辕墨点头,“你要不是他的徒弟,该有多好……”

    白衣男子却嫣然一笑,笑而不语。

    他要不是被师傅救了,此时,世上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要不是当年师傅看中了他,带他回鬼谷,他怎能侥幸躲过那一场灭族之祸。

    他至今都无法知道,灭族之祸,究竟是何人所为,他的师傅,绝口为提,只是告诉他不要与皇族之人有所接触。

    可是,他欠了轩辕墨一个人情,这次下山,便是来还的。

    思到此,他颠倒众生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无奈。

    轩辕墨看着他的神色,似乎猜到了什么,淡淡道,“下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男子微微点头,随后,在一位神秘人的带领下,消失在夜色中。

    轩辕墨从床榻上起身,穿上靴子,走到窗户前面,那双桃花眼,若有所思。

    今夜,他又摆了一个迷局,虚虚实实,他要让狐狸,分不清真伪。

    今夜的那杯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喝下去,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的东西,怎能轻易喝下去,所以,他来了一招移花接木,在她没有怀疑的情况下,把那杯药汁换掉了,而这一切,没有人知道。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夏风徐徐,胸口处,又传来阵阵难受的感觉,他咬紧了牙关,那双桃花眼中,却浮现浓浓的对生的渴望,从前,他得知胎毒无解,一度颓废许久,他动用南越所有的名医,都无法根治自己的胎毒,从出生开始,太后便尝试了所有的办法,也治不好这该死的胎毒,在试了无数次失败后,连他,都慢慢的放下了希望,他每活一日,日子便过得少一日,而今夜,他却得知,自己的顽疾,还有得救,不管那个女子进宫的目地是什么,他只要牢牢的盯紧她,那么,一切的掌控权,还是在自己的手中。

    骨节分明的双手浮上雕花的窗户,一阵凉爽的秋风吹来,吹拂开玄色的衣袍,那张完美的五官,泛着微微迷人的色泽。

    丞相府中,今夜,热闹非凡,府中张灯结彩,准备着明日的大婚。

    一身粉色衣袍的女子,头发微微用一根碧绿簪子装饰,额头上,一抹红色宝石抹额,在白皙的娇颜上,着实好看。

    她站在自家花园中,一张原本惨白的小脸,似乎因为自己的心愿达到了,露出微微泛红的绯红色。

    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这样来的。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美目弯弯,顾盼生悉之间,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如此的笑意,羞红了园中开的正盛的红牡丹。

    院中,还开放着灿烂的君子兰花,满园扑鼻的兰花香味袭来,沁人心脾。

    女子伸出双手去采摘花圃中的红牡丹,粉色的纱衣在纤细的手腕上轻轻摆动,如天边的彩霞般,夺目耀眼,秋风轻抚,吹拂着粉色的衣裳,如柔顺的绸缎般贴服着女子娇柔的身躯。

    “小姐,奴婢从未见过小姐像今夜这般的开心……”

    身后,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在女子的身后,一身青色衣袍,胸前梳了两缕辫子的头发柔顺的垂于胸前,一张白皙的小脸,一双墨黑的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晶亮无比。

    女子摘下一朵红牡丹,放置于鼻尖清秀,大红的花瓣,金黄的花蕊,在女子白骨一般的手上,略显得的雍容华贵。

    她优雅的转身,瞧着眼前的丫鬟,嘴角一抹浅笑,“青草,小姐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苦尽刚来了……”

    女子淡淡道,眉宇间,却有着一丝丝淡淡的忧愁,和刚才的满面春光相比,略显讽刺。

    那叫青草的丫鬟用力点头,“是啊,小姐总算熬出头了,青草祝小姐和王爷恩爱到老……”

    丫鬟微微施礼,眼中,却是眉目含笑。

    她青草贴身伺候北堂兮多年,怎不知道她的心思,而如今,小姐做了这么多年的梦,终归是实现了……

    “恩爱到老……”

    北堂兮呢喃着这个名字,慕白哥哥,能和自己恩爱到老吗?

    北堂兮,你不要开心的太早,你别忘记,你还有一个劲敌没有除掉,只要她死了,你才能真正的笑傲人间。

    心底,有一个邪恶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

    北堂兮脸上笑意不再,无意识的咬着双唇,嘴里,一阵腥甜的味道传来。

    青草看北堂兮的神色不对,便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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