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暮白这才从沉思中惊醒,他缓缓转身,看向一旁的北堂兮,微微点头,随后,拍动了几下手掌,只见,从暗处,闪现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身影对着他双膝跪地,“王爷……”

    “嗯,”轩辕慕白点头,“追风,送北堂小姐回府……”

    追风看了一眼站着的北堂兮,垂下了头,“是……”

    随后,站了起身,和北堂兮一起离开。

    诺大的花园中,只剩下轩辕慕白站在那里,花园中,开得灿烂的君子兰摇曳着妙曼腰肢,正随着夜风起舞,炎热的空气中,不时的飘荡着浓浓的兰花香味。

    轩辕慕白这时候,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最爱的兰花,她一定是误会他了,所以,才会选择躲避着他,“琳琅,琳琅……”

    他是多么不济,要女子给她打天下,可是,他能怎么办,轩辕墨多次想置他于死地,还有那个阴晴不定的老妖婆,他一人,想报仇,孤掌难鸣,他必须借助所有能用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地……

    一张妖娆万分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已经做了这么多,再难也要走下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城外凤凰山,一身白衣的女子如风一般疯狂的跑向湖边,长长的墨发如海藻般,随风飞舞,宽广的白纱袖口,随着女子的奔跑,在风中,舞出最漂亮的弧度,长长的裙摆,如仙女一般,踏云而归。

    女子跑到湖边,双膝跪地,微微弓起了身子,一张秀丽绝伦的脸上,面若死灰。

    极腰的墨发无力的垂在了青草茂盛的土地上面。

    那是一抹近乎绝望的痛,胸口处,沉闷不已,可是,她必须忍下来。

    她的那双泛着晶亮的双眸,看向了山的那头,那双琉璃色的双眸,望眼欲穿。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这么的苦……”

    寂静的碧波湖畔,隐约能听见女子隐隐的哭泣声音,她从未如此失控过,而今夜,她受到了最大的打击,这个打击,比杀了她还要难过,她知道,为了报仇,她和轩辕慕白失去了很多,甚至,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她不想嫁,他不愿娶,可是,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她可以忍受所有的苦痛,却无法看见他过的如此辛苦,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舍去,她不怨他,相反之,她心疼,打心眼的心疼。

    时光辗转间,曾经何时,那个妖娆的红衣男子,一脸温润的看着她,脸上笑颜如花,写满了自信,“跟本王走,本王助你报仇……”

    潺潺如流水好听的声音。

    那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白皙的双手手下,抓住了一把清脆的小草,紧紧地攥紧在手中,“女娲琳琅,一定要忍,要忍……”

    光洁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忽然回忆起来,今夜在筵席上出现的那个男子,原来,她那晚邂逅的居然是琴圣,难怪他总喜欢背着一把琴。

    在跳舞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蛊虫的召唤,她更能肯定,那个男子的体内,肯定种有蛊虫。

    咬紧了牙关,她缓缓站了起身,只见她挪动步子,来到了湖水边,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轻轻抚弄冰冰凉的湖水,潺潺的湖水声音流入她的心底,如男子悦耳的琴声一般,渐渐平复了她的怒火。

    手心一阵凉意,平静的碧波湖泛起了阵阵涟漪,她缓缓起身,朝远处走去,直至和黑暗融为一体。

    暗处,一个白衣男子站在松树旁,一双幽蓝的双眸看着女子在湖边低泣,这一次,他没有上前去劝慰她,有些痛苦,她必须独自面对,有些痛,要亲自受过,才能牢牢记住,此生,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泣血,轩辕慕白背叛于你,这一次,你会如何选择?”

    男子轻摇拂扇,随后,悄然无息的离开了此处,

    驿馆里,灯火通明,北冥凰从屋外阔步而进的时候,只见无涯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闪现出一丝焦急的神色,屋子两侧,恭敬的站立着一排排侍卫和丫鬟,都把头垂的很低,不敢看无涯那张焦急的脸,无涯待看到进屋的他,一张童颜鹤发脸上,浮现一丝释怀的笑意,他忙迎了上去,“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众人看他回来了,心里窃喜,慌忙行礼,“参加殿下……”

    北冥凰微微蹙眉,轻摇拂扇,一脸淡淡道,“都下去……”

    侍卫和丫鬟起身,忙恭敬的离开大殿,随后,关好了屋门。

    屋子中,只剩下北冥凰和无涯两个人。

    “老师,出什么事情了?”

    无涯眼神顿了顿,随后抱拳道,“殿下,老臣接到皇后娘娘传来的飞鸽传书,说皇上近来身子越发不济了,招殿下火速回国……”

    北冥凰停下了摇抚扇子的手,幽蓝的双眸紧盯着身旁的无涯,随后,越过无涯身旁,扶开衣袍,优雅的在主座坐下,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无涯,无涯今日一身青色衣袍,只是,脸上,略微不自在。

    “老师,这是母后的意思?还是,老师你的意思?”

    北冥凰面无表情,不大的声音中,却是充满了试探与无声的警告。

    无涯却缓缓转身,一下跪在他的面前,“殿下,老臣……”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北冥凰起身,搀扶起他。

    从进屋的时候,他就发现无涯的神色有些许不对劲,不用他说,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无涯看他识破了,便微微抱拳,苦口婆心道,“殿下,如今太后的寿诞已过,我们也是时候准备回北冥了,况且,皇上的病,还需殿下亲自配药才是……”

    北冥凰一双幽蓝的双眸顿了顿,淡淡道,“父皇的病,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了,老师想说什么,本宫心知肚明,回国之事,本宫自有打算,,至于老师担心的事情,还请老师不必烦忧,本宫,自有分寸……”

    无涯一听北冥凰这样说,想说什么,却终归没有开口。

    在他的心底,这个太子,一直都把所有事情看在眼底,他可以看透人心,他有着最聪慧的头脑,那双手,执掌千里,运筹帷幄,他从不担心他会走弯路或者是走错误的道路,只是,他最近的举动,却是让他很是不放心,他今夜,瞒着他去了凤鸣轩一趟,凤鸣轩妈妈告诉他,陛下借花舞之手,把妖女想要的账册交给了她,无涯疑惑了,如若不是太子对那妖女有想法,怎么会把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交给她?

    思索片刻,无涯继续道。

    “那请殿下给老臣一个准确的回国时间,老臣好早作安排。”

    无涯微微抱拳,一直纠缠于回国的问题上,他必须要尽早把殿下带回北冥才是,北冥国的未来,还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可绝对不能在感情上泛起了糊涂。

    北冥凰依旧轻摇拂扇,剑眉轻拧,看着眼前的无涯咄咄逼人,冷冷吐露几个字,“这月二十五……”

    无涯微微抱拳,一张童颜鹤发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会心的笑意,随后欣喜道,“是,老臣这就去安排……”

    语罢,脚步如生风一般,快速的离开了屋子。

    太好了,只要定下了归期,他这边休书一封回北冥,那么,殿下想不走都不行了。

    北冥凰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一双幽蓝的双眸,刻意眯着,看着无涯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勾唇一笑,老师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为了泣血做什么吗?

    “泣血,”一念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会柔软似水,他见证她的狠逆,见证她的软弱,“泣血,”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蒲扇,“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装饰豪华气派的浴池中,褪去了明黄色衣袍的男子,泡在泛着白色雾气的池水中,偌大的池子中,澄碧的池水从黄金雕龙的嘴里缓缓流出,温热的泉水,因为流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底是用上好青玉所铺成,和透明干净的池水交相辉映,映衬成澄碧色,池的周围,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和田玉石。

    满室的药味道,充斥在偌大的屋子中,男子光裸着上身,下/身盖一件白色的浴袍,墨发披散在宽阔的背上。

    他把头轻轻的靠在浴池边,咖啡色的肌肤上,水雾点点,顺着他的胸前往下趟,交织成一条条水珠痕迹,一张苍白的俊脸,因为泡了热水的缘故,微微泛着点点绯红。

    屋外,公公在屏风外恭敬道,“皇上,奴才送药来了……”

    轩辕墨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答公公的话语,公公无奈,只能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在屏风外等候着。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窗外,吹来了一怔凉意的风,轩辕墨从睡梦中惊醒,他看着屏风外的身影,淡淡道,“进来吧……”

    公公会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了,然后,蹲下身子,轻轻的倒在温热的水中,澄碧的池水,随着那碗黑色药汁下去,瞬间变成了深灰色。

    浓郁刺鼻的草药味道,熏得人一阵难受。

    李公公看着大汗淋漓的皇上,一脸心疼之色,这皇上,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命也真苦,打娘胎里出来,便身患胎毒,每月的十八,都要净身泡这熏人的药汁澡,才能暂时抑制住胎毒。

    轩辕墨看着李公公的神色,淡淡道,“李公公,朕很好,不用担心……”

    李公公起身,双膝跪地,“皇上,您觉得好些了吗?”

    轩辕墨微微点头,“好些了……”

    其实,今夜在筵席上面,他的胎毒便犯了,为了不扫太后的兴趣,他才强撑住,坚持到筵席快结束的时候,这胎毒给他带来的痛苦,他早已习惯了,二十六个年头,年年如此。

    “咳咳……”

    他轻微的咳嗽着,李公公赶紧拿来一个精致的痰盂,递给他。

    只见他往痰盂中吐露出一口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吐出,他倒不觉得肺上那么的难受了。

    公公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他早已习惯,麻利的处理了痰盂里的东西,他伺候了皇上整整二十年,这胎毒,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清除,他好担心,担心皇上要是哪一天……

    “皇上,听闻太后今儿给您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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