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那双好看的双眸中,在此时,闪现出一道殷红的光芒,在瞳孔中发出嗜血的光芒,随后,消失无踪。

    驿馆中,灯火通明的正厅,一片狼藉。

    华丽装饰的正厅,地板用上好琉璃铺成,上好红木家具,略显高雅富贵。

    厅中房顶上,一串古铜八角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随风摇曳不休。

    只是,原本应该是歌舞升平,丝足悦耳的场面,此时,竟变得鸦雀无声。

    绝色动人的舞姬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而那坐于高堂上的黝黑男子脸上,则露出一抹浓浓的不悦之情。

    他今夜心情很不好,便叫了南越有名的舞妓来助兴,奈何,那所谓的绝色之舞,也不过如此,这使得他心里更为恼火,想到属下的回禀,他恨不得一掌拍死那些个没用的。

    “给本宫滚下去,什么倾城之舞,真是浪得虚名……”

    男子不耐烦开口,眼底全是鄙视之色,那地上的舞妓慌忙磕头,快速起身,带着丝足队伍慌忙逃去。

    哪里是她跳的不好,她祸妖的舞蹈可是南越出名的,可是,今日,却偏偏遇上这么个不懂舞蹈的什么楼兰太子,看他那样子,五大三粗,粗人一个,懂什么舞蹈!

    男子瞧着舞妓和众人如逃去一般的背影,心底愤恨不已,一把扔下手中的茶杯,向屋门外砸去,“都给本宫滚……”

    侍女纷纷跪地,怯怯道,“太子请息怒……”

    屋门外,阔步而进的黑衣统领躲过了他砸过去的杯子,只见他快速的走进大厅,扫了跪着的侍女一眼,狠逆道,“还不下去……”

    侍女战襟起来,微微躬身,“奴婢告退……”

    瞧着侍女离开,黑衣统领一甩拂袖,单膝跪在男子面前,“属下参加太子……”

    “没用的东西,还知道回来,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男子很是不悦,瞧着跪在脚下的侍卫,曾经,他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而如今却……

    黑衣统领把头垂的很低,不敢抬头看他,他也没有想到,那北冥凰竟然会破了迷雾环境,鬼娃食言了。

    “属下知罪,请太子责罚……”

    男子双手抱拳,态度诚恳。

    “罢了,这次是本宫失算了,本来以为,可以一石二鸟,却不曾想,那北冥凰比本宫想象中的更为聪明……”

    “太子,那现在怎么办?”

    黑衣统领抬头,等待着他的回话。

    男子站了起身,挪动步子,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上的胡子,眉头深锁,突然,他转头看向统领,“当日,你们刺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有识得你们的身份?”

    统领听闻,沉思片刻,他没有报上名号,而看北冥凰的神色,大概是不清楚才是。

    便恭敬道,“回禀太子,应该没有,当日,我们没有亮出身份,唯一的就是……”

    他开始吞吞吐吐。

    “是什么?”

    “不知道北冥凰认出属下使出的幻术没有……”

    统领一脸心虚。

    男子剑眉深锁,沉思片刻,“就算他认出来了,没有证据,能奈我何,罢了,等东宫太后寿诞过后,本宫会即刻回国,北冥凰,暂时不要惹他,本宫以后,兴许还有要他帮忙的地方……”

    “太子是说……”

    侍卫统领的神色顿了顿,“属下明白了……”

    “罢了,下去吧,再过两日,便要进宫了,南越这边事情一结束,我们,该好好会会即墨寒了……”

    男子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双拳紧握,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闪现出无穷的恨意,这一次,他不仅要报仇,还要夺回属于他的王位。

    一阵凉爽的风吹进屋来,吹的厅中的八角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只是,原本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如地狱的冥音一般,声声如催命的死亡之音,随着夜风萦绕不休。听的人一阵心底不安。

    “太子,属下告退……”

    黑衣统领起身,微微抱拳,随后,阔步离去。

    诺大的正厅中,只剩下男子一人站在那里,一件雪狐白裘披在身上,额间,却泛着细密的汗珠,在满脸横肉的脸上,略显诡异。

    双唇煞白,眉宇间,是如墨般粘稠化不开的浓浓仇恨。

    冷眼看着属下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嗜血的杀意,哼,要不是他如今是用人之际,刚才的那个人,早已死在正厅之上,虽说替他即墨烈做了不少事情,也立过不少的功劳,可是,在他的眼中,人命,从来都是卑贱的,只有他的命,才最珍贵。

    这日,天气阴沉沉一片,看这天气,似乎要下起雨来。

    沉闷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暮王府花园中,奴仆们都在忙碌着搬运花园里的君子兰。

    这君子兰极其娇贵,受不得风雨,君子兰,为轩辕慕白最心爱之花,所以,管家看要下大雨了,忙吩咐下人把那一盆盆君子兰抱入室内。

    飞低的红色蜻蜓也在四处不安的飞翔着,这群精灵,似乎意识到了大雨即将到来,慌忙找寻栖息地。

    干净整洁的书房中,梨花木桌上,放置着一个小小的檀香炉子,金黄色的炉子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盘龙纹,龙身子盘旋着整个炉子,从龙嘴里吐露出白色的烟雾,烟雾袅绕,室内,飘荡着清凉的薄荷香味,大风吹动着未关的窗户啪啪直响,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她的眼前,站在一身红色衣袍的轩辕慕白。

    一阵大风从窗外吹来,女子只觉肺上一阵难受,慌忙掏出怀中的丝帕,捂住嘴巴,微微咳嗽起来。

    轩辕慕白看她苍白的小脸,抬起步子,走到一旁的窗户旁,抬起双手,关好了窗户。

    随后,缓缓转身,看向女子,“兮儿,好些了吗?”

    北堂兮强忍住心底的不适,拿开丝帕,站了起身,看着眼前体贴的男子,她苍白的小脸,竟羞红的小脸,“慕白哥哥,兮儿没事……”

    轩辕慕白一张妖魅的脸上,眉头轻轻蹙起,只见他微微点头,坐回了书桌旁,从抽屉中取出一个泛着黄色的信笺,握在手中,看向她,“兮儿,你过来……”

    北堂兮起身,抬起微小的步子,走到书桌旁,“慕白哥哥,刚才你所说,兮儿懂了,兮儿这就去安排……”

    说完,她微微转身,意图要走。

    “等等,兮儿,这里面,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收好,一切,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办……”

    北堂兮转过身来,伸手接过了那封信笺,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她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兮儿,上次的事情,你处理的非常好,这么些年,多亏你帮本王……”

    轩辕慕白站了起身,来到北堂兮面前,一脸真诚道。

    是的,他是王爷,却做着许多王爷不该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慕白哥哥,你太客气,这么些年,兮儿总觉得,我帮你的太少了,我从父亲嘴里得知,下个月,南越会进一批上好的马匹,我已私下找人拦截了这批马匹,现在,这批马匹,归我们所有了……”

    轩辕慕白点头,他就知道,什么事情,让北堂兮办,会替他省下不少麻烦。。

    购马匹和训练军队的事情,他不能出面太多,而琳琅,也不能露面,北堂兮,一介女子,文弱不堪,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这么多年,她们的计划,成功一个又一个。

    “兮儿办事,慕白哥哥自然放心。”

    轩辕慕白的嘴角,露出一道如画般的笑意。

    一双好看的凤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

    “兮儿放心,待功成之日,本王允你一个愿望,决不食言……”

    “如此,便谢谢慕白哥哥了……”

    北堂兮浅笑盈盈,今日的她是偷跑出来的,连贴身丫鬟都没有带,装束,更是简朴异常,只穿了一套粉色的衣袍,腰间,别一块翠色的碧玉,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簪子微微盘起,不带一丝点缀,素色异常。

    “慕白哥哥,兮儿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她想要知道答案。

    轩辕慕白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要问什么,便抢先一步答话,“兮儿要问泣血吗?”

    北堂兮把一切事情都看的是那般的通透,却独独看不懂轩辕慕白的心。

    微微点头,挪动步子走到屋脚旁,素手无趣的抚弄一盆开得正盛的芊羽花,红艳似火的花苞紧紧的包裹着花蕊,等待着最后的含苞怒放。

    如白骨般白皙纤细的手指缓慢的从花苞上略过,“慕白哥哥,你怎么看泣血?”

    她并未转身正视他,而是,背对着,她担心,正视他,听到她不想要的答案,那样,她会伤心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高傲如北堂兮,即使输了,也要输的精彩!

    “兮儿,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本王与泣血之间的事情,她,是本王最好的伙伴……”

    北堂兮抚弄花瓣的手僵直在半空,她缓缓转身,正视轩辕慕白,“除了伙伴呢?”

    她抬起苍白的小脸似乎在质问他。

    轩辕慕白也不恼,就当她在耍小姐脾气,“本王心中有个缺,而泣血,圆了这个缺……”

    他平静异常的说出了这句话,他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北堂兮对他有别的想法,可是,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告诉她也好,北堂兮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知难而退。

    可是,轩辕慕白竟然忘了,再睿智的人,一旦碰上感情的事情,便乱了该有的分寸。

    ”谢谢慕白哥哥肯告诉兮儿真话,慕白哥哥放心,兮儿会助哥哥一臂之力,既然泣血是哥哥心中的圆缺,兮儿会祝福哥哥和泣血的,看这天气,快下雨了,兮儿就告退了……”

    北堂兮一张苍白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她并未因为轩辕慕白的话语而伤悲,反而浅笑盈盈,“兮儿告退……”

    说完,她对着轩辕慕白微微施礼,随后,缓缓走到书房屋门前,用力的一把打开了屋门,屋外,一阵凛冽的大风灌进屋子里,吹起了她单薄的衣裳和墨黑的长发。

    她抬眼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似乎马上要下起倾盆大雨,可是,这些看在她的眼底,都无关紧要。

    管家看屋门打开,慌忙跑过来,“北堂小姐,您要回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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