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玉清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正吊儿郎当的歪头站在李珊摊子前，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男女女，玉清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摊子，这边儿的钗好像摆的有点儿不对？
“你怎么来了！”李珊皱眉，一脸嫌恶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来看看你的摊子，顺带给你捧捧场呗！”李峰说着，弯腰从摊子上挑起一件长袖，“这件儿多钱啊？”
“快滚，快滚，带着你朋友一边儿玩儿去，别在这儿丢人啊！”
李峰用舌头顶了顶牙齿，将嘴角吊起，看着表情更是恶劣了几分，“啧，亏我还想着你……咦，这不就是你给咱妈买的那些什么钗子嘛？”李峰正说着，眼角却扫到了玉清的摊子，随即蹲下身，糙手糙脚的一把拽起几支，“多钱一个啊？”
“能不丢人了么？能不胡闹了么？”李珊咬着牙，从摊子上直接跨出，一脚踢向李峰。
李峰轻轻一退，便躲开了，一脸的无所谓，“怎么就成胡闹了？我买上几个，咱妈一感动，说不定再给我张卡呢，反正你那张卡都刷爆了。哎，美女，这几个多少……宋玉晴？”
玉清微微一怔，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孩半天也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么个人，只能笑着点头，“你是？”
“妈的！”李峰低声咒骂，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兄弟们，自觉丢脸丢大发了，却只能强撑着，“李峰，小学同学，咱不还一起打过架么？”
玉清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打架的那一事件，却没跟眼前的少年对上号，甚至连李峰这个名字也陌生的厉害，对着少年凶恶的眼神，玉清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记起好像有这么一号人，“啊，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还真认识啊？”李珊惊讶的看着玉清。
“嗯，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原来上过学。”玉清只能这么对着李珊回答。
李峰借机看了眼自己的朋友们，没在他们脸上发现异状，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痛快极了。其实，他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哪儿敢对着他嘲笑，他们吃饭要靠李峰掏钱、玩乐的场子要靠李峰面子才能进去、打架的后续更是要靠李峰摆平，虽然平时也能开开玩笑，可关键时刻怎么敢让李峰丢脸？
李峰清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看着玉清“怎么小学之后就没见过你了啊？”
“……我没上初中，小学毕业，就开始在这儿摆摊了。”
李峰一顿，他可记得宋玉晴当时成绩比他好太多了，不过，这下应该能把自己的面子扳回来了吧，“怎么了？没考上？”
玉清了眼李峰，嘴角微勾，眼睛清澈见底，却没有任何情绪，“嗯，没考上，也没借读费。”
李峰被那清凌凌的眼神盯得一激灵，正想再说什么，玉清却没给他机会，“你手上的东西还买吗？”
李峰这才低头看向被自己攥的已经有些轻微变形头钗，直接扔到了摊子上，叮叮咚咚的一串响动，玉清摆的整整齐齐的摊子便乱成一团，“这几个不要了，换几个！”
“你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别让我直接把那张卡停了啊！小心你下个月也没得花！”李珊连忙蹲下身，帮着玉清将缠到一起的流苏解开，将已经有些磨损的拾起放到一边儿，准备等会直接买下。
玉清看出李珊的打算，也就顺水推舟，她可没清高到非要把那些磨损的拿回来不可，反正她手边儿有工具，等会借着路灯修下就好了。
“切！”李峰不屑的看了眼蹲在一起的那俩让你，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行了，咱散了吧，你们先回吧，我等会跟我姐就直接回家了。”
“那行，疯子，我们就先走了啊！”几个男生看没什么甜头了，点点头，搂着女朋友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李峰直接坐到李珊的摊子上，环视了眼周围，不知怎么的，眼神慢慢就聚焦到玉清那满是冻疮的手上了。
玉清这冻疮已经持续两年了，前两年也只是肿得老大，跟胡萝卜似的，痒的厉害。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给裂开了，两只手除了大拇指和食指，剩下的全是烂的。玉清也知道这样看着恶心，所以，一般将东西摆好后，便捧着暖水袋坐在一边，有客人时，轻易不伸手，今天却没办法，李少爷发了脾气，自己的摊子遭了秧，只能自己整理，总不能让李珊一个人整吧，这冻疮便呈现在了李少爷面前。
果不其然，李少爷看了两眼，就忍不住了开始嘴贱，“哎，宋玉晴，你手上怎么了，看着好恶心哪。”
玉清手轻轻一缩，没说话。
“就你话多，就你长了嘴是吧，不说话能憋死你不？”
“能憋疯……”李峰撇着嘴，瞪了一眼李珊，“姐，你就不嫌恶心？哎，宋玉晴，你把你那手包一下吧，真是恶心的我都要吐了，你那儿流脓不？你就不嫌……”
李珊忍无可忍，站起来，一脚狠狠的踩到李峰的肩膀上，李峰坐着没防备，直接躺下了，李珊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逼出声音，“你能不说话不？能不？”
李峰顺势将手枕在脑袋后面，“行了，不说了！”
李珊表情狰狞的等了李峰一眼，才重新蹲到玉清的摊前，玉清已经把摊子清理的差不多了，李珊拿起那十几支发钗，咬咬牙，还是替自己那蠢货弟弟道了歉，“不好意思啊，他就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啊，这些钗子……嗯，一百行吗？”
李珊问的‘行吗’却不是‘够吗’，玉清就知道她是怕自己不好开价，不过七八十的钗子，卖一百还真是挣了不少，玉清点点头，对着李珊真心实意的笑了下。
亮晶晶的眼睛却闪到了李峰，李峰眼神恍惚了一下，再看去，玉清已经收了笑，接过了李珊递过来的钱。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钗子给我，我帮你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啊？”李珊没有一点儿犹豫的直接交给了玉清。
玉清仔细看了看颜色，从在摊子上直接拿了几串颜色大小不同的手链，从包里翻出胶水和小镊子，借了另一个摊子上的小板凳，便蹲在路灯下，开始收拾。
看着粗红又笨拙手指，灵巧的将铜线和珠子结合在一起，再小心的用胶水固定一下，便‘修’好了。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玉清便拿着晾干的钗子交给了李珊。
李峰连忙收回视线，鬼知道他的眼神什么时候从那双恶心的手移到那张脸上……
“你还挺有一手的嘛，这都看不出来哪儿有问题了，比刚才看着都好看，还真行，这么黑你都能做这么好……”李珊夸奖的话一串一串的往外兜，跟不要钱似的。
玉清只是微笑，并不怎么搭话，还好李珊的摊子上，又来了客人，两人都暗松一口气，李珊快步上前招呼客人，热情的厉害，开口便把昨天少了八十不卖的长袖，六十给人了。玉清将拆散的珠链连同那些小工具全部放进袋子里，对着另一家隔壁卖围巾手套的摊主打了声招呼，便拿着已经不热了的暖水袋去了管理亭。
等玉清换好热水再回来时，李珊的摊子已经空空如也。
“那女孩儿说她先走了，让我给你说一声。”
“噢，我知道了，谢谢王婶了。”
玉清抱着暖水袋坐到自己的大布包上，守着摊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
李峰不情不愿的跟着李珊回了家，到家后，李珊换了鞋，对着仍在迷恋着《蓝色生死恋》的李妈妈打了声招呼，便直径上楼，半句废话也没有。
李峰慢吞吞的换了鞋，拎着李珊的作品坐到了李妈妈旁边。
“你姐怎么了？”李妈妈已经在重复收看第五遍了，虽然已经不哭了，可眼眶依旧是通红的，看着就有些委屈。
“没事，发神经了，对了妈，我也给你买了好几个那种……嗯……头钗！”李峰说着，便从李珊的‘作品’中翻出了那一包钗子，“妈，你快看看，不比我姐买的那几个差吧？”
李妈妈现在头上插的刚巧就是玉清做的木兰簪，简单又大方，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前，看着李峰买回来的东西，拿起了看了半天，才怜悯的看向李峰，“峰峰啊，你不是上当了吧，这个虽然跟你姐买的风格很像，应该是一个人做的，可是，这好像有补救过的痕迹啊，而且你这一包好像都是人家补救过的……”
李峰黑了脸，“爱要不要，我睡觉去了！“
“哎，峰峰……”
李峰气呼呼的上楼，洗漱睡觉，睡前狠狠的诅咒了一遍宋玉晴，然后就梦了一夜的宋玉晴，对了，那双恶心的手，竟然在梦里还显得骨肉匀亭，该死的好看……
玉清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正吊儿郎当的歪头站在李珊摊子前，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男女女，玉清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摊子，这边儿的钗好像摆的有点儿不对？
“你怎么来了！”李珊皱眉，一脸嫌恶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来看看你的摊子，顺带给你捧捧场呗！”李峰说着，弯腰从摊子上挑起一件长袖，“这件儿多钱啊？”
“快滚，快滚，带着你朋友一边儿玩儿去，别在这儿丢人啊！”
李峰用舌头顶了顶牙齿，将嘴角吊起，看着表情更是恶劣了几分，“啧，亏我还想着你……咦，这不就是你给咱妈买的那些什么钗子嘛？”李峰正说着，眼角却扫到了玉清的摊子，随即蹲下身，糙手糙脚的一把拽起几支，“多钱一个啊？”
“能不丢人了么？能不胡闹了么？”李珊咬着牙，从摊子上直接跨出，一脚踢向李峰。
李峰轻轻一退，便躲开了，一脸的无所谓，“怎么就成胡闹了？我买上几个，咱妈一感动，说不定再给我张卡呢，反正你那张卡都刷爆了。哎，美女，这几个多少……宋玉晴？”
玉清微微一怔，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孩半天也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么个人，只能笑着点头，“你是？”
“妈的！”李峰低声咒骂，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兄弟们，自觉丢脸丢大发了，却只能强撑着，“李峰，小学同学，咱不还一起打过架么？”
玉清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打架的那一事件，却没跟眼前的少年对上号，甚至连李峰这个名字也陌生的厉害，对着少年凶恶的眼神，玉清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记起好像有这么一号人，“啊，我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还真认识啊？”李珊惊讶的看着玉清。
“嗯，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原来上过学。”玉清只能这么对着李珊回答。
李峰借机看了眼自己的朋友们，没在他们脸上发现异状，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痛快极了。其实，他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哪儿敢对着他嘲笑，他们吃饭要靠李峰掏钱、玩乐的场子要靠李峰面子才能进去、打架的后续更是要靠李峰摆平，虽然平时也能开开玩笑，可关键时刻怎么敢让李峰丢脸？
李峰清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看着玉清“怎么小学之后就没见过你了啊？”
“……我没上初中，小学毕业，就开始在这儿摆摊了。”
李峰一顿，他可记得宋玉晴当时成绩比他好太多了，不过，这下应该能把自己的面子扳回来了吧，“怎么了？没考上？”
玉清了眼李峰，嘴角微勾，眼睛清澈见底，却没有任何情绪，“嗯，没考上，也没借读费。”
李峰被那清凌凌的眼神盯得一激灵，正想再说什么，玉清却没给他机会，“你手上的东西还买吗？”
李峰这才低头看向被自己攥的已经有些轻微变形头钗，直接扔到了摊子上，叮叮咚咚的一串响动，玉清摆的整整齐齐的摊子便乱成一团，“这几个不要了，换几个！”
“你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别让我直接把那张卡停了啊！小心你下个月也没得花！”李珊连忙蹲下身，帮着玉清将缠到一起的流苏解开，将已经有些磨损的拾起放到一边儿，准备等会直接买下。
玉清看出李珊的打算，也就顺水推舟，她可没清高到非要把那些磨损的拿回来不可，反正她手边儿有工具，等会借着路灯修下就好了。
“切！”李峰不屑的看了眼蹲在一起的那俩让你，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行了，咱散了吧，你们先回吧，我等会跟我姐就直接回家了。”
“那行，疯子，我们就先走了啊！”几个男生看没什么甜头了，点点头，搂着女朋友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李峰直接坐到李珊的摊子上，环视了眼周围，不知怎么的，眼神慢慢就聚焦到玉清那满是冻疮的手上了。
玉清这冻疮已经持续两年了，前两年也只是肿得老大，跟胡萝卜似的，痒的厉害。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然给裂开了，两只手除了大拇指和食指，剩下的全是烂的。玉清也知道这样看着恶心，所以，一般将东西摆好后，便捧着暖水袋坐在一边，有客人时，轻易不伸手，今天却没办法，李少爷发了脾气，自己的摊子遭了秧，只能自己整理，总不能让李珊一个人整吧，这冻疮便呈现在了李少爷面前。
果不其然，李少爷看了两眼，就忍不住了开始嘴贱，“哎，宋玉晴，你手上怎么了，看着好恶心哪。”
玉清手轻轻一缩，没说话。
“就你话多，就你长了嘴是吧，不说话能憋死你不？”
“能憋疯……”李峰撇着嘴，瞪了一眼李珊，“姐，你就不嫌恶心？哎，宋玉晴，你把你那手包一下吧，真是恶心的我都要吐了，你那儿流脓不？你就不嫌……”
李珊忍无可忍，站起来，一脚狠狠的踩到李峰的肩膀上，李峰坐着没防备，直接躺下了，李珊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逼出声音，“你能不说话不？能不？”
李峰顺势将手枕在脑袋后面，“行了，不说了！”
李珊表情狰狞的等了李峰一眼，才重新蹲到玉清的摊前，玉清已经把摊子清理的差不多了，李珊拿起那十几支发钗，咬咬牙，还是替自己那蠢货弟弟道了歉，“不好意思啊，他就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啊，这些钗子……嗯，一百行吗？”
李珊问的‘行吗’却不是‘够吗’，玉清就知道她是怕自己不好开价，不过七八十的钗子，卖一百还真是挣了不少，玉清点点头，对着李珊真心实意的笑了下。
亮晶晶的眼睛却闪到了李峰，李峰眼神恍惚了一下，再看去，玉清已经收了笑，接过了李珊递过来的钱。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钗子给我，我帮你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啊？”李珊没有一点儿犹豫的直接交给了玉清。
玉清仔细看了看颜色，从在摊子上直接拿了几串颜色大小不同的手链，从包里翻出胶水和小镊子，借了另一个摊子上的小板凳，便蹲在路灯下，开始收拾。
看着粗红又笨拙手指，灵巧的将铜线和珠子结合在一起，再小心的用胶水固定一下，便‘修’好了。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玉清便拿着晾干的钗子交给了李珊。
李峰连忙收回视线，鬼知道他的眼神什么时候从那双恶心的手移到那张脸上……
“你还挺有一手的嘛，这都看不出来哪儿有问题了，比刚才看着都好看，还真行，这么黑你都能做这么好……”李珊夸奖的话一串一串的往外兜，跟不要钱似的。
玉清只是微笑，并不怎么搭话，还好李珊的摊子上，又来了客人，两人都暗松一口气，李珊快步上前招呼客人，热情的厉害，开口便把昨天少了八十不卖的长袖，六十给人了。玉清将拆散的珠链连同那些小工具全部放进袋子里，对着另一家隔壁卖围巾手套的摊主打了声招呼，便拿着已经不热了的暖水袋去了管理亭。
等玉清换好热水再回来时，李珊的摊子已经空空如也。
“那女孩儿说她先走了，让我给你说一声。”
“噢，我知道了，谢谢王婶了。”
玉清抱着暖水袋坐到自己的大布包上，守着摊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
李峰不情不愿的跟着李珊回了家，到家后，李珊换了鞋，对着仍在迷恋着《蓝色生死恋》的李妈妈打了声招呼，便直径上楼，半句废话也没有。
李峰慢吞吞的换了鞋，拎着李珊的作品坐到了李妈妈旁边。
“你姐怎么了？”李妈妈已经在重复收看第五遍了，虽然已经不哭了，可眼眶依旧是通红的，看着就有些委屈。
“没事，发神经了，对了妈，我也给你买了好几个那种……嗯……头钗！”李峰说着，便从李珊的‘作品’中翻出了那一包钗子，“妈，你快看看，不比我姐买的那几个差吧？”
李妈妈现在头上插的刚巧就是玉清做的木兰簪，简单又大方，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前，看着李峰买回来的东西，拿起了看了半天，才怜悯的看向李峰，“峰峰啊，你不是上当了吧，这个虽然跟你姐买的风格很像，应该是一个人做的，可是，这好像有补救过的痕迹啊，而且你这一包好像都是人家补救过的……”
李峰黑了脸，“爱要不要，我睡觉去了！“
“哎，峰峰……”
李峰气呼呼的上楼，洗漱睡觉，睡前狠狠的诅咒了一遍宋玉晴，然后就梦了一夜的宋玉晴，对了，那双恶心的手，竟然在梦里还显得骨肉匀亭，该死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