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考第一了。你,你不高兴吗?”蒋悦凡搓着手,冷汗阵阵从手心溺出来,试图拉她,晓禾一一躲开了。她害怕不是吗?她怕再次毫无顾忌的走到他身边,也怕他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你,你不跑步了?”他找着话题,声音听起来有点悲伤,晓禾本就不想看到他,想起他和金池的种种只是说不出的嫉妒,难道他过得好了她不好了,她还要祝福他吗?

    “不跑!”她冷漠的声音潜伏在黑夜里,对方不肯放弃,“豆浆也不喝了……以前你说,你不是说好喝。”

    “不喝!”

    “书城,书城也不去了吗?”他结结巴巴的问,声音颤抖的厉害,黯哑的喉音极尽克制着情绪,像是接受不了她的改变。

    “不去!”

    她不跑步了,他找过她的;她不喝豆浆了,他每天都去食堂等她;连她最喜欢逛的书城也不去了,他周末一直在那生怕错过她。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蒋悦凡垂着头委屈的讲,声音哽咽,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晓禾不说话,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她不该哭的,她没有不要他,是他,分明是他先丢掉她的。她攥紧拳头,努力提高着声音,“蒋悦凡,是你先走掉的。”冷冷的,没有感情,她转身,对方居然在寝室楼门前把她抱在了怀里,她惊慌的观望着四周,夜越来越深,深到他们彼此都消失在对方的眼底。

    蒋悦凡从身后抱住夏晓禾,她柔软的背抵在他坚硬的胸膛,如果他们没有放开对方,此时她定是红着脸数落他厚脸皮。现在呢?当然不是。她真的想离开他,她不想看他,一眼都不想。因为每多看一次心就多疼一分,那种纠缠不清的疼总是描绘不清,捂着心口的时候都觉得凉。

    “放手!”夏晓禾低吼了一句挣脱了蒋悦凡的怀抱,她猩红的眼睛是赤/裸/裸的憎恶。他目光无神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她,“小饭盒,我的愿望……”

    “蒋悦凡,我不在乎你的愿望。一点都不在乎。”夏晓禾违心的说着不着边的话,总觉得有人拿着针在自己心间上扎。

    “我有听你的话好好学习,我也有好好和同学相处,我最近连你的手都没牵过……我都做到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了?”蒋悦凡像是被拔掉了刺的刺猬,柔软的神情让人心疼,晓禾很想走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其实她都知道,她都在乎,她都清楚。可是,她没这么做。

    “你不是觉得我喜欢司雨吗?对啊,我一直都喜欢他。”蒋悦凡静静的听夏晓禾说完,那温润的眼神不知不觉又变得坚硬起来。他站在黑夜里,眼睛深的像是一汪湖水,平静无痕,暗潮翻涌。他没躲开,没逃避,只是云淡风轻的讲,“我一直觉得,你喜欢的是我。原来,你不是不要我了,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蒋悦凡走了,晓禾还站在原地,诚如现在一样,目送他离开自己,除了哭,她居然什么都不会。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喜欢说谎,总觉得谎言能保护自己,总觉得没人能拆穿这个谎言。可谎言终究是谎言,纸永远包不住火,更何况是燃烧的心,它那么渴望走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如何能停止脚步任他走过。

    蒋悦凡消失了,操场、食堂、书城,那些他曾企图与她偶遇的地方,所以她的生活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张季嘉不再多事的转述蒋悦凡的消息,一次在走廊偶遇司雨才知道,蒋悦凡很久没来学校了。班主任说他请了很长的病假,具体得病的原因没人清楚。晓禾以为她不会再对蒋悦凡的事有所触动,毕竟他总是装病不来学校,可心里又害怕他是真的病了,毕竟他体质比起一般男生弱很多。再见面已经快期末考试了,他瘦了很多,不过看上去倒是硬朗了不少,好像,又长高了。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进的冷漠,与人擦肩从不打招呼,听张季嘉说,蒋悦凡回来后只和陆司雨还有金池说话。

    晓禾说不清心里为什么会有遗憾,或者她在妄图给自己一个假设,假设他忽然厚脸皮的出现,如果他出现,她一定不会再赶他走。当时说过的违心的话,她心生愧疚。可她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在司雨身上,他不信任她,她担心失去他。

    “听说没,有2个体育老师都休产假了,现在都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了。”张季嘉兴匆匆的从食堂跑回来,一根玉米肠塞进夏晓禾手里,“吃吧。”晓禾笑笑,和她并肩站着走廊的窗前看天。

    “季嘉,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这里啊?”

    “走?去哪儿?”张季嘉光顾着吃手里的零食,一点都没认真听晓禾的问题。

    “只要不呆在这儿,去哪儿都好。”晓禾无力的笑笑,“我去体育课了。”

    “晓禾,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班和二十班一起。”张季嘉的话晓禾没听到,所以在看到金池和蒋悦凡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陆司雨很熟稔的和她打了招呼,她也礼貌的回以微笑,对面冷着脸的人没抬眼,晓禾希望他最好一直如此,否则她真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冲到他身边。

    “夏晓禾!”

    “到,到!”晓禾回过神,周围人目光诡异,老师看下面窃窃私语便说,“我叫了三遍了。大家都集中点精神啊,现在体育老师不够才合并一起上课,大家别让我扯着嗓子喊!”接着开始做准备活动,晓禾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回事,浑身都软绵绵的,小腹也一直不停叫嚣,可明明距离大姨妈还有很遥远的时间。她不敢剧烈动作,只能装装样子,老师一喊解散马上撤到安全地带休息。说不好,她总觉得蒋悦凡在看她,可等她顺着光线望去,他又看着别处,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她站立不安的靠着操场的围栏,强忍着小腹的阵阵骚动,越是担心越觉得身下不对劲儿。

    “晓禾,打排球吗?”司雨微笑着跑过来,看她不停的皱眉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一手扶着她肩膀,一手附上她额头,“晓禾,你不舒服吗?”

    “没事。我不打球了,你去吧。”晕晕的?大姨妈威力是不是太强大了,司雨或是挨着她太近了,近的她害怕被他看出异样,只是生生的往他远点的地方站了站,等再移动的时候撞到了一面肉墙,刚想说对不起,周身一片阴冷。

    “给,喝水,吃药。”蒋悦凡像是个医生一样的命令她,她也不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吃。司雨看了看言语默契的两人问,“给她吃了什么?”

    “没什么。”或许是蒋悦凡语气不好,司雨蓦地沉了脸,“药不能随便吃,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蒋悦凡似乎也不打算就此罢休,晓禾站在两人之间觉得像是置身峡谷,周身阴冷阴冷的。伸手扶住司雨讲,“我,我肚子疼而已,没事。”蒋悦凡的目光狠狠的落在夏晓禾那只白皙的手上,她就那么在乎对面这个人吗?她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看出了她不对劲儿,又怎么去买了药,还亲自给她送来。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司雨关切的望着夏晓禾。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晓禾素来都有分寸,司雨也不好强人所难,既然她不肯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他没多说转身离开了。晓禾还是靠着刚才那个位置,身旁的人也没有要离她而去的架势。

    “你挡住我光了。”晓禾眯眯眼,蒋悦凡站在她正前方,正严肃的瞪着她。

    “金池不在这儿,你不用使那么大劲儿看。”晓禾不愿意看他,又忍不住惦记他,想问一句他之前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病了很久。”他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连没有声音的心悸都听得清吗?

    “关我什么事。”

    “阿飞和娇娇分开了。”蒋悦凡的声音沙哑的分不清是不是哭过,他抬手拉晓禾,这一次她没躲开。

    “我不想和你分开。”蒋悦凡柔柔的捏了捏晓禾的手指,好像她麻痹许久的神经忽的就畅通了,本是费了好多时间才铸造的心墙终究还是碎的一片一片的,她没睁眼,泪藏在眼里不肯流,“我和金池没什么,是你说要和同学好好相处的。我……”

    “我和司雨也没什么。”晓禾声音不大,呜咽声梗在喉咙处像是猫叫。

    “你明明说,你喜欢他,而且那天你还接过了他手里的接力棒……”

    “我把他当成你了……还有,那天在寝室楼前,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晓禾心里软绵绵的,如果现在不讲,她怕自己会后悔。蒋悦凡的手松了几分,被遮挡住的半边阳光也渐渐消失了。

    “我现在能抱你吗?”对面的人声音好像被放大了许多倍,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转许久。晓禾睁开眼,用手指抓了抓他的手心,低头笑,“不行。人太多了。”

    晓禾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喝多了,头晕晕的,眼前的身影也开始交叠,有个人一直关心的问她觉得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当然不好,一点都不好,没有了蒋悦凡,什么都不好了。

    “周楚寒!谁让你给我们是上这么多酒,你是不是故意的!”杨静呵斥着,清凉的眼光看得周楚寒心虚。

    “天地良心。你要酒我就给你上,哪次不是您老人家抬手就喊‘上酒’!”还怪我。周楚寒可怜兮兮的端端肩膀,晓禾基本已经走不动了,摇摇晃晃的完全要靠人扶着。几个人才走出金夜,就看到一群男人围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刚刚的乔谙。

    “怎么回事啊?”杨静随意的问了一句,周楚寒冷冰冰的答,“肯定是c外小妹妹得罪了社会人呗。你看我说吧,我救了一次,哪能次次都救。还真当是校园呢啊,哪里都安全?”

    “怎么又是那个乔谙啊,也不是很漂亮啊。”高晶嘟囔着,左杉拉拉她袖子,“你快省省吧,人家再不是很漂亮也比你好看。”

    “左杉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看咱们晶晶挺可爱的。是心里美。”周楚寒嘴甜的能渗出蜜来,给高晶迷的糊里糊涂的,方心意完全看不下去了,拉拉杨静问,“你说,要管吗?”

    “当然不管了啊。这种事情都是惹祸上身呢,你杨静姐姐吃过好多次亏的,差点连我都搭进去了。”周楚寒朝方心意调皮的眨眨眼。

    “你别不正经……”杨静话还没说完,那几个男人就动起手来,拉着另外一个女孩儿也往车里塞,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那个女孩儿不像是在金夜做台的,因为她脚上还穿着帆布鞋,背着双肩包。可能是乔谙站在她前面,一抬眼就看到正看着这边的周楚寒,她求救的神情一刻都没松懈过,一边挣脱男人的拉扯,一边红着眼看杨静。

    “你管不管啊!”杨静侧目看周楚寒,他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不管!”

    除了乔谙之外的女孩儿身材和她差不多,也是柔柔弱弱的,可是比起乔谙倒是多了些勇敢,她抬手就扇对面的黑衣人,一把拉过乔谙藏在身后,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你们都放尊重些,我会报警的。”被她扇了的男人显然不想就此罢休,横横嘴角,“你当警察会管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装他妈的烈妇给谁看!”

    两个女孩儿一直不停的退后,杨静看的心惊,晓禾嘴里哼哼的叫着蒋悦凡,周楚寒冷着脸站在她们身后。金夜里的黑西服们可能看到周楚寒一直没走就跟了出来,那几个男人看到人立刻规矩了许多,乔谙被女孩儿藏在身后不停的瑟瑟发抖,倒是那个梳着马尾的学生没有丝毫怯懦,她掏出手机果断的拨了号码,对面挨打的人看出了眉目,扯过手机扔在地上,挥起手就一巴掌,“□□!”女孩儿太瘦,整个人都猝不及防的朝身后压去,和乔谙双双倒在水泥的台阶上,顺着光,周楚寒的眼神越发的冷冽。

    “你们先走吧,我不送你们了。”杨静听他这么说想来是要管闲事了,只是打了车和姐妹们回校,晓禾走到中途闹着要喝水,死都不要回寝室。杨静正想着买水的事儿,晓禾手机响了,陆司雨三个字不停的跳跃在屏幕前方,像极了这个躁动不安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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