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齐十八年十二月初。

    经过两天的缓解,无双的内力终于恢复了六成,于是她急切地要回去汴京。不仅仅是担心韩朴和月国,而且她这两天除了吃酸涩的野果,还只能吃无味的烤肉。那烤肉成型前还是血淋淋的,令她泛起一股恶心。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她没有多少体力,能抓到野兔或者野鸡已经透支了她的体力。

    她对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很清楚,意识中也没有她所处的位置。因此她不敢随意乱转,只能近距离地传送,期望找到有人指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转了三次后,她终于脱离了深山。第八次,遇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

    这个山村与外界几乎隔绝,但是却也需要每月去镇上交换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因此,也有人知道汴京大概的方向。

    山村里的人倒是热情,对无双这个外来的人带着浓厚的好奇。无双却没有时间一一地回应,在没有夕阳余晖照射的地方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便匆匆告别。

    她现在距离汴京有点远,普通的马到汴京需要三天的时间,快马也需要两天多。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没办法之下,她只能直接瞬间转移过去。

    汴京郊外,无双感觉到一股眩晕在脑袋上炸开。定了定心神,才终于稳定下来。定睛一看,天已昏暗,无双才感觉到原来瞬间转移并非真的就是瞬间,还是有一定的时差,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太阳就完全下山了。此时的郊外仍旧熙熙攘攘,比之前还多了五六倍的人。他们几乎都是冲着美食天下而去。

    无双隐隐感觉到一种古怪,毕竟美食天下的食物虽美味,但是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愿意花大价钱只为一顿饱腹,更何况如今已经很晚了,但是她也没有深想,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与她何干?

    此次转移耗掉了无双一半的能量,不过如今太阳下山,这些能量也暂时补充不会来。无双脸色苍白,如今她没有戴面纱或者斗笠,白皙的脸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若是有人注意到无双也没必要遮掩,因为无双虽然脸长开了一些,但还是有略微的婴儿肥,倒显得有点长不大的感觉。而且,无双并不是倾城美人,不会让人看了一眼便印象深刻,铭记在心。

    这张脸和很久很久以前的她很像,让她有种恍惚感。想想,若是当时无双长得很好看得话,那么她便不会被遗弃,就算被遗弃了,也很快就能被人收养。而且找工作也不会太过艰辛。实在不行也可以混混娱乐圈。只是她却没有那种资本,勉强算是中上之姿而已。相处的久了,才越发感觉耐看。

    但是,虽然她长得不引人注目,可是她失踪了那么久,定是引起了轰动。城门的看守会更加严格,保不准父亲还把自己的头像画出来让禁卫队寻找过。无双觉得自己还是不习惯被人太过关注,更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还是耗费了八分之一的能量才到了左相府。

    左相府大门紧闭,院内隐隐地传来火光,似乎灯火通明,显得十分肃穆。

    无双顺手将头上的莲花簪取下来,上前去敲了敲门,守门的门房警惕地打开大门,见是一小丫头感觉甚是奇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无双虽然经常出门,但是却总是带着面纱,所以这些外院的人并不知道相府千金的长相。只能大概地辨出身形而已。

    门房犹豫了片刻,“请问姑娘找谁?”

    无双相信父亲必定不会把相府千金失踪之事宣扬出去,毕竟事关女子清誉。无双将手中的莲花簪呈现给门房看,“这是相府小姐让小店修补的簪子,听闻司马小姐十分喜爱此簪,因此小店十分用心地修补好后立刻命奴婢送过来。”

    门房疑惑了,就算急于一时也没必要在那么晚的时候让小姑娘送簪子回来,但是他虽认不出无双,但是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簪子。毕竟最近几个月无双出门都是戴着这个莲花簪子。

    门房接过簪子,命人在此看守片刻,自己便去向管家通报此事。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这个莲花簪便到了司马夫人的手里。司马夫人十分激动,她仔细地打量了这个簪子,确定是无双的,于是立马让管家把人接进内院。

    于是,无双很光明正大地进了相府内院,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司马夫人热泪盈眶,在等待的时间里,她一直担心着这个簪子是不是歹徒用来要挟相府的,无双究竟怎样了。焦急担忧的心情在见到无双的那一刻便崩溃了,她觉得偌大的相府,她一个妇道人家苦苦地支撑着。

    “双儿,你终于回来了!”命其他人退下后,只留下四个心腹,司马夫人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无双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娘,双儿回来了!”

    “快让娘看看!”说着便往无双走去,无双也迎上来。司马夫人摸着无双的脸,“我的双儿瘦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一一说来,”她顿了顿,眼睛闪过一丝痛意,“娘一定为你做主。”

    “娘,双儿不委屈!”说着看了看四周,露出疑惑的表情,爹怎么还没来?难道被皇上召见了?“爹呢?”

    司马夫人瞳孔微缩,垂下眼睑,遮住眸中掩藏不住的痛意,“你爹爹去寻你。”

    无双自然注意到司马夫人的痛苦和紧张,她看得出来母亲在说谎。而且,父亲必定是生病或是受伤,否则,母亲定是会在她提起父亲的时候让人去通报给父亲。

    “娘,发生什么事了?爹怎么了?”

    司马夫人身子微僵,掩饰道,“你爹在城内外寻不到你,便去了其他的城寻你。”

    “娘,若是爹真的还在寻双儿,双儿回来了,娘怎的不令人通报一声?爹爹若是在府里,定会与双儿相见。”无双认真地看了看母亲的表情,“爹可是受伤了?”

    听到无双的话,司马夫人泪如雨下,将即瘫倒在地,亏得无双和身后的丫鬟扶着。司马夫人被扶到凳子上,她用手帕擦泪,“你父亲被刺客刺伤。”说完便哭泣不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无双一怔,竟是无法接受短短的一个月内竟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一件事。

    司马夫人的奶娘李妈妈便接着话,“相爷昨天遇袭,如今昏迷不醒。月前小姐在城门口被马贼所掳,韩公子为马贼所伤。相爷便让韩公子在府内调养身子,岂料这个韩公子昨日竟刺伤相爷后被护卫所伤逃走了。”

    无双震惊无比,她并不认为韩朴会刺杀爹爹。只是不知道假韩朴怎会不被察觉,而且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刺伤了爹爹,“带我去见见爹!”虽然无双有很多的疑点要问,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父亲的安全。

    五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无双既焦急着想要快点看到自己的父亲,又抱着还没看到父亲的伤势便不会那么很严重的心情。无双每走一步便感觉心跳的厉害,焦急害怕弥漫了整颗心。

    主院里,司马相正闭着眼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窗户大开通风,但是房内依旧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足以见得失了很多血。

    无双一见到父亲的样子便掩住了嘴,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觉气管微微收缩,导致呼吸不畅,心里酸涩莫名。她甚至不敢去摸摸父亲的脸颊,生怕一触碰便如陶瓷般碎裂。

    “爹,无双回来了!”说完眼泪突然汹涌而出,怎么擦也擦不尽。强制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久久才平静,“父亲的伤势怎样?”

    “刺客急于逃走,虽刺中左胸,却被相爷避开了心脏。不过却也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几乎失掉了性命!太医说若是七天之内能醒过来便有五成的机会痊愈,若是醒不过来便……”说着李妈妈便也断断续续地哭泣。

    司马夫人怔怔地在床头看着司马相,似温柔似愧疚死深情。当初虽是因联姻而嫁给可他,但是他们琴瑟和鸣,志趣相投,成就月国的一段佳话。但自从无双失踪后,她便怨他的设计害了她的女儿,便一直是相敬如宾,也因此他们之间没有第二个孩子。但是无双又回来了,她的怨气便也渐渐消散,前几个月还如新婚般同出同入、赏花弄月。

    昨日管家突然来报说相爷在书房遇刺,她便急急地赶到书房,入目的全是鲜红的血。他竟是如死去般安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那个时候,她竟生了与他同入地狱的心思。原来她已经爱他入骨,生死永不相负。

    现在她很后悔,当年他也只是逼不得已才设下如此陷阱,以自身为诱饵。他还好好地安顿了她和无双,把自己推入危险之中。那日不知哪来的刺客想要强行掳走无双,被老管家所救。由于刺客的目标仅仅是无双,并没有理会她,因此老管家便很认真地看她一眼便抱着无双匆匆离开汴京。此去便是杳无音讯,生死不知。而她却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会过他。每每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只是冷漠以对,他伤痛的眼神也唤不回她的温柔。

    直到现在她才后悔,后悔当年的任性。直到面临失去,她才开始恐慌。她真是太自私了,失去孩子的他定是和她一样痛苦,但是她却可一直埋怨他,他也只是默默地承受。

    如果他要走,那么这次她一定要陪着他,亲口告诉她最爱的永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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