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晨十天前选择相信乔羽曦能救出大哥,所以选择了他,等于默许了他做他姐夫的事实。但是已经过了十天,今日已经是腊月十八了,乔羽曦却再也没有在七个姐姐面前出现过,这就让他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去另找个姐夫来帮忙了。似乎,那天那个不靠谱的煊王也能帮忙……

    “小晨,我警告你,你心里头的那些想法千万不能让你三姐知道,明白吗?”龙丘雅盯着神游天外的澹台晨,蓝纱轻扬,眨眼间就坐在他旁边。澹台晨把脖子缩到被她紧紧揪住的领子里--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龙丘姐姐,我什么都没想啊,什么想法啊?”

    龙丘雅登时便怒了,这还真是第一次有外人怀疑她的本事。齐季和钟离去了祠堂街十天,到现在还没回来,还得她来带孩子。这孩子真是亏了那神童的本事,还敢怀疑她?但--谁让他是澹台的弟弟呢?

    “澹台晨,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你绝对不许告诉你姐姐,懂吗?”

    “哦。”澹台晨抬了抬头,心道果然那预感灵验了,痛快地答应后,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龙丘雅笑着摇了摇头。

    “你最好不要让澹台知道你刚才在恐吓她弟弟。”

    “鬼啊!”身后突兀的声音让龙丘雅不由地叫出声,待看清来人后,这才定下心神:“那个,季嫣啊,我刚才有说什么吗?你……会不会告诉澹台啊?”

    “你自己知道。”齐季嫣撂下一句简单的话,抱着手里的几张纸从梨木桌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三楼跑。龙丘雅见状,自然也是跟上。

    澹台亦初疼妹妹疼到骨子里,澹台亦筱疼弟弟疼到骨子里,这才是真理。

    三楼。

    “此话当真?”澹台亦筱将纸揉成团握在手心里,目光紧紧地盯着百合馆刚刚补好的窗框。

    “绝对没错,燃着的三座连城里均在四角四边以及正房内放了火油。十日前休沐,左右将都没出来过,不知为何引着了火油,乔明翰在回去之后,叫下人煲了汤,生火的时候才将火油点着。我们怀疑澹台大人回去之后,只是回了书房,别的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没有引着火油。但是……掌阁蕊和掌阁芯已经查过了,右文连城内,根本就没有火油。”齐季嫣垂手而立,答过话后微微颔首,不语。

    进了门的龙丘雅反手将门关上,见着眼前六人严肃的样子,也收了嬉笑的模样,道:“刚才在屋中,一定有纵火元凶。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两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其中一个,应该腿上有伤,我刚才听到他心里念叨‘怎么忘了澹台家这小子?要不是跑得慢,澹台家也跑不了’,这句话稳打稳,绝对没错。”

    闻言,澹台亦筱的手更紧了几分,盯着窗外的目光更是冷峻。

    胡非清和见状,上前硬是将澹台亦筱的素手掰开,打开里面的纸--英雄孤冢。

    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即便他澹台亦初文治武功少有对手又如何?纵然是帮南楚保了五十座城池反夺北齐二十座又如何?待你功成名就,少不得有人等着将你拉下马。当年盛传江百合是被宋秋燕害死的,为什么到最后连尸首都没找着?澹台林新是被雷劈死的,那亭子上的木头都是废的么?英雄孤冢,真要澹台亦初死在大牢才是最后结果?不管这人是谁,难道真是要将澹台家赶尽杀绝吗?

    “这张纸……你是在哪发现的?”胡非清和摸了摸下巴,将纸递给身边的穿封若冰,“上面有股子香味,好像是脂粉味道。”

    “右文连城,澹台大人书房里。”齐季嫣答得利落。

    “这是水云柔的字迹,她的字体以阴柔见长。但是又不完全,似乎还有火云烈的霸道遒劲。两者互相融合,一体难分。”

    “你别告诉我他们俩没死,找我们来报仇了。”陵阳沐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倒将众人吓得不轻。

    “陵阳姑娘还怕鬼?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钟离柔将陵阳沐上下打量一番,目带不解。

    “鬼当然不可怕,怕的是人比鬼更可怕!”说话时,澹台亦筱目光炯炯,猛地敛目。转头看向钟离柔,点了点头,钟离柔会意,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推门走开。

    穿封若冰将纸从秀挺的鼻下取下来,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是上好的胭脂水粉,似乎是……掺了甘草。”

    “那不是清风醉月的姑娘们用的么?据说是姬慕枫特意调配的,用于区分清风醉月的姑娘和别家的姑娘。”

    姬慕枫将甘草碾成碎末掺进胭脂里区分姑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莫非他才是害澹台家的人?

    “不用想了,是这位姑娘身上的。”钟离柔突兀的话语在门口回荡。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门口看去,纤细高挑的钟离柔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紫色丝绸,绸带另一边,是一个比钟离柔还高出一头的黑衣……人。

    墨眉斜飞,星目闪亮,整张脸是刀劈斧削般的刚毅,紧抿的双唇昭示他此刻的心理状况--很不好!

    说他是男人,但她胸口那么高的是什么东西?苹果没这么大,这时节又没西瓜;说她是女人,但那身高可真的没用增高鞋垫,何况……

    “楚子翟,你什么时候变女人了?”龙丘雅小嘴张得够大,几乎能将两只手同时塞进去。

    齐季嫣咽了咽阻塞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的口水,那清楚的呛嗓子的感觉提醒她她看见的是真的。胡非清和和陵阳沐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盯着面前高挑的黑衣女人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穿封若冰闭眼,仔细地闻了闻:“没错,你身上确实有甘草的味道,你不会是清风醉月的姑娘吧?”

    “这才十天?你不会是要牺牲色相去帮我吧?变得也太快了!”澹台亦筱盯着面前的人,故作惊讶。绮里明什么时候变女人了?疯了?

    “穿封,你不是把阴阳散给混到十天前的饭菜里被煊王吃了吧?”陵阳沐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她未来的五伯,不关心着点行吗?

    “我没有的。”

    “不管有没有,你现在敢不敢去找找阴阳散把他变回来?”澹台亦筱佯怒,楚子翟一定不会让绮里明冒这么大险来丢人现眼。扮成女人?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是。”穿封若冰低头认错,带着五人出门。

    “说吧,楚子翟让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此次并非主子来要我找三小姐,只是因为澹台小姐给主子的药主子并未服完,最后这瓶我服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楚子翟果然命好,一共才几个瓶子,竟然误打误撞地把阴阳散给避过去了。倒是这绮里明,竟然会有甘草的味道。这就很不寻常了。“那你身上的甘草味,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绮里明本来挺直的腰板立刻垮台:“我被清风醉月的妈妈险些逼良为娼,她们给我撒得香粉太多,洗不掉。”

    “是洗不掉还是不知道自己变成女人而去逛了青楼?”澹台亦筱笑得爽朗,绮里明本就是个风流之人,要不然怎会那般愿意替楚子翟完成任务。嗯……话说回来,澹台兰澹台竹这阵子倒是安分了不少。

    “知道还问。”绮里明的声音细弱蚊蝇,几不可察。

    说话间,穿封若冰亲自将阴阳散送上来,道:“吃了之后,女人变男人。”而后,撂下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谢。”绮里明拿过瓶子吞下一颗药丸。霎时间胸就平了,脖子上的喉结也显得格外突出,“大恩不言谢。”言毕,绮里明便跳窗而出。

    澹台亦筱盯着他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明亮的眼睛眯了几眯,轻道:“齐季嫣,进来!”话毕,齐季嫣便已恭敬地站在她身后。“带着穿封,好好去清风醉月给我找找,这阵子他到底去没去过那。还有,让掌阁芯和胡非去查那英雄孤冢的来源,让钟离和掌阁蕊去天牢看看,除了我哥之外,还有什么人呆在那!”

    “是。”齐季嫣敛目低头,领命离去。

    澹台亦初若不是那个英雄就最好,若澹台亦初真的就是那个英雄,免不了一死的话,她不介意找人给他陪葬,最起码绝对不能让他“英雄孤冢”。

    ------题外话------

    坑爹的一摸,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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