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父!璃诺飒突然想到花想容,他毒术比自己精通,先查查有没有中毒,如此想着,她猛地抬头,这才发现风清一脸紧张地站在自己身侧,她也顾不得去想,直接走到颜无尘的那张书案那儿,提笔修书,左手拢着衣袖,右手执笔飞快舞动着,没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写好了。

    “风清,速速派人将这封信送到七皇妃手中。”

    风清醒过神来,忙上前接过信,点头就欲出去。

    “等一下,”璃诺飒叫住风清,再次提笔,不一会儿,几张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的图纸就画好了,“这个拿去找最好的工匠,按照上面的图文描述尽快赶出来给我。”

    “好。”风清将图纸仔细折好放入怀中,闪身消失在房中。

    璃诺飒微微叹息,将不远处一张小榻连拖带挪地一点点费力地挪到颜无尘g边不远处,鞋也没脱,直接就躺了上去,这些日子一路赶路,实在累极。

    风清回来的时候,璃诺飒就醒了,她只是浅眠,不敢熟睡,颜无尘身边如今只有她,她生怕颜无尘有个什么。

    风清见璃诺飒一脸疲惫地坐在小榻上,这小榻之前是在外间的,重量也是有的,院里的护卫除了下去领罚的,剩下的都在外头守着,是她一个弱女子将小榻挪到这儿的吗?他忽然明白了,心里有些愧疚,又走了出去。

    没多久,风清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冷酷,女的憨实,“你们两见过殿下。”

    那一男一女一听风清喊殿下,不由得一愣,殿下?不是蓝公子吗?再说我朝皇子们都已成亲,没这么年幼啊,可是听蓝公子的口音,也是实实在在的蔷薇王朝的口音啊!这是怎么回事?等等,这年纪,这容貌,还会医术,我朝当得起这容貌这医术的,不是唯有那位公主殿下了吗?想到这里,两人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恭恭敬敬行礼。

    “属下和风见过殿下。”那冷酷的男人双手抱剑一礼,道。

    “奴婢细雨见过殿下。”憨实的丫头也是福身行礼。

    “和风?细雨?”璃诺飒不解地望向风清。

    “殿下,这两兄妹自小跟随庄主,是可信的人,你如今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也不好,就让他们兄妹两跟着你吧!”风清说道。

    璃诺飒点点头,知道风清的能力,指给她用的人,自然是可靠的,不然也不会当着那兄妹两的面直呼殿下了,看那和风,想来也是武功底子不差的,“也好。”

    “殿下,细雨服侍你吃点东西,然后睡会儿吧!”细雨贴心地走到璃诺飒身边,殿下虽然之前在庄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她跟殿下并不熟悉,有些摸不清殿下的脾性,所以说话有些小心翼翼。

    璃诺飒并没有回应细雨,而是看想风清,“隔壁可有房间?”

    风清老实的点头,庄主的卧室左边隔壁是有个下人房,是贴身伺候庄主的他们住的,之前是云清住的,云清死后那儿就一直空着,而他则住在庄主卧室右边隔壁。

    “命人收拾一下,我住那儿了,照顾无尘也方便。”

    风清还有和风细雨都傻了眼,殿下要住那儿?那可是下人房啊!

    璃诺飒挥挥手,“去吧!”说着,再一次给颜无尘把脉查看。

    风清知道拗不过璃诺飒,只好下去命人收拾一下了。

    瑾府——

    亲信说有来自雀阳城的亲笔信,是需要七皇妃亲启的,七皇妃饮泪放下皇孙璃琀,接过信,看到信封上陌生的笔记,脑海里也搜寻着是否真的没见过这笔迹,一边打开信封取出信一看,顿时大骇不已,吩咐身侧的娆儿照看好璃琀,自己起身匆匆前往书房找璃瑾。

    璃瑾自打被禁足以来,每日不是在书房练字就是陪陪饮泪和孩子,此时的他正在书房中习字,见到饮泪匆匆走来,放下笔迎了上去,“怎么了?”

    饮泪挥手遣退左右,将信递给璃瑾,“阿瑾你看。”

    璃瑾疑惑地打开信一看,面色一贯淡然,“飒儿的笔迹?”随后眸子却多了分疑惑,“花师父是飒儿的尊师,她让人找花师父前往雀阳城一趟,她眼下被禁足中不方便,定是吩咐花师父去给谁诊病,你何至于这般表情?”

    “问题是这信就是打雀阳城来的。”

    璃瑾一贯淡然的脸色就变了,飒儿的字迹,还是来自雀阳城,难道说……璃瑾又将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速请师父前往雀阳倾烟。”

    “雀阳倾烟?天下第一庄倾烟山庄!飒儿什么时候与江湖中人打上交道了!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偷出宫了,她可知会有什么后果!”璃瑾一下子就着急了,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淡然处世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得急。

    “公主殿下与那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有些交情的,她的性子一向好交朋友,许是真有什么急病,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去找花师父赶去雀阳城一趟,再托棠小姐入宫探探公主殿下是否真不在宫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饮泪安抚璃瑾,却也是安抚自己,公主太大胆了,这要是败露了,那后果她都不敢想了。

    “也好,你快去吧。”璃瑾稍稍冷静了些,也就同意了妻子的主意,毕竟花想容出去采药眼下踪迹难寻,只有罂粟堡的人才有可能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沐柠宫——

    碎玉对于棠素柚的突然到来有些惊讶,“棠小姐。”她将棠素柚引入屋里,行了一礼。

    棠素柚也不拐弯抹角,知道碎玉将她迎进屋里还行了礼,这屋子里定是安全的,也就直言了:“七皇妃托我前来看看公主殿下是否卧病在床。”

    碎玉一愣,整个沐柠宫除了她和蓝水,都知道公主殿下身子抱恙,卧床静养,现在棠素柚来这么一问,想来定是雀阳城的人发现了公主殿下的踪迹,亦或是公主殿下有派人回来有什么需要,但,也不排除是试探,眼下公主殿下身边没有带任何一个亲信,只要四方盯着这沐柠宫一天,公主殿下便有一天还是安全的,而且以其他几位殿下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派人前去的,这样反而暴露的风险更大,再者说了,主子需要人,可直接在雀阳城调,没必要从京都派人去,更何况这棠素柚的聪明,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没必要不打自招,“七皇妃这是何意?”

    “第一庄的人,送了信进了瑾府,托七皇妃向公主殿下问一句安好。”旁人不知道第一庄倾烟山庄与公主殿下的千丝万缕,棠素柚却是心里清楚的,只是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多言,眼下她自在的日子是公主殿下替她要来的,她自然要管好自己的嘴。

    棠素柚这一句话,碎玉心里便明了了,“不知来者可还带了什么话?”

    棠素柚心下大惊,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还嘱咐了七皇妃派人找花想容仔细着公主殿下的病情。”心下却是佩服碎玉的,这种时候了,碎玉还能面不改色,果然公主殿下身边的,都是能人。

    碎玉微微皱眉,心下明白了,想来是主子来信派人找花先生一同会诊,想来颜庄主的病不简单,思及此,她道:“这是自然,不过也请棠小姐转告七皇妃,公主殿下吩咐了,没有她的准许,谁都不许出京都,否则若是给她惹出什么乱子,她断断是不会轻饶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眼神透着凌厉。

    棠素柚心神不由得一凛,深知碎玉的话是认真的,也是有道理的,她方才心里就思索着七皇妃派人去保护公主殿下的事,如今想来,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是七皇妃已经知道公主殿下的亲笔信来自雀阳城,怕是连七皇妃也不能说的。碎玉和蓝水两人,当真是胆大心细,胆子大的敢悄无声息地掩盖下这么大的事,也心细地将很多细节都思虑到了。

    棠素柚带回府中的消息,足够让七皇子夫妇坐立不安,正打算派人去保护着璃诺飒,棠素柚又将碎玉最后的叮嘱说了出来,七皇子夫妇并非愚钝之人,如此一想,当下暗暗自责自己关心则乱,差点铸成大错。

    雀阳城·倾烟山庄——

    又是一天,窗外下着大雨,璃诺飒依旧检查不出颜无尘的病因,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往门口砸去,厉声道:“碎玉!你是怎么办事的!”

    细雨被璃诺飒此时红着眼恶狠狠的模样吓到了,怯怯道:“殿、殿下,这,这里只有细、细雨……”

    璃诺飒这才回过神,想起身边惯用的亲信全然不在,不禁揉了揉太阳穴,看到窗外的大雨,冲了出去,她需要保持清醒,一定不能慌乱,一定要冷静。

    细雨在后头跟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唤璃诺飒,却见璃诺飒没想跑远,而是站在雨中淋着雨,那眼眶粉红粉红的,风清听到和风的禀报赶来时,见到璃诺飒那模样站在大雨中,忙打了伞走了过去,“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这雨太大了,快进屋!”

    璃诺飒愣愣地跌坐在地上,风清来不及扶住,连忙蹲下,伞尽量遮着璃诺飒,自己却也淋了一身。璃诺飒愣愣的扭过头,看着风清,“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是什么神医,我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了我最爱的人,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无尘要是有什么万一,我绝不苟活!”

    放血验血,各种这个时空她能做到能想到的化验和检查,她都做了,却还是查不出,这都将近半个月过去了,她感觉越来越绝望,对她来说,每一日对颜无尘的检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那一日一日虚弱下去的身体,仿佛是让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失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是多么残忍!

    风清一直以为在爱情中,谁先主动,就输了,自家主子先主动,所以公主殿下对自家主子的爱肯定不如自家主子对她的爱多,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璃诺飒跌坐在这漫天大雨中无助哭泣的样子,他才知道,原来公主殿下对自家主子的爱,那么深。这漫天的雨,无边无际,此刻对公主殿下来说,是何等地窒息绝望!他自认识璃诺飒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接近癫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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