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海
免于被压垮枝干的大树在风中颤巍巍地抖了几下，落了几片树叶下来到树下露天着的草药地里。这些天里面的植物长势喜人，该抽芽的抽芽,该结果的结果。甚至还有几株长有尖齿的小家伙们咧着嘴笑吟吟地朝他随风摇晃。
面对如此清晨美景,睡足了觉的白黎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嘴角微翘着重新关上窗户，去衣柜挑选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在秃鸟成长期到来之后就马上把衣柜移动到妥善的角落里，让它免于遭受无端的破坏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换上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袖套衫跟裤子,进浴室一瞧发现水管已经修好了，原本坏掉的地砖墙砖也都换上了新的,光洁如新。
浴室里什么痕迹也没留下,甚至连下水道都让人通了一通。干净得就跟新装修过了似的。
一面感叹着助理哥果然万能高效,一定要多请人家吃两顿饭以表谢意。一面跑出了门楼上楼上转了一圈,发现齐景昊的房门紧闭，敲了两下门后听到一声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根据那样物体摔落在地上发出的些许铃声可以判断，应该是个闹钟。
白黎嘴角抽了抽,这时候宋凯文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语气里全是诧异：“你竟然起床了？才七点半不到你竟然起床了？！”
白黎：“……”
白黎低声道：“我可以爬回床上去再睡七八个小时的回笼觉你信不信？”
宋凯文：“才七八个小时？我还以为凭你的话一定可以睡到明天中午！”
白黎：“……”没好意思开口承认他已经睡过了一天的中午。
电话那头宋凯文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一小段杂音之后他继续道：“本来跟导演约了是十一点,我怕你睡过头才提前叫你。”白黎黑线，心想这个提前未免也提得太多了点？“既然你醒了，先来看看我这几天又写好的一首歌词。”
白黎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门板，忙说：“你等等，我叫个人一起听！”
说着把手机开了外放：“来，唱吧。”
宋凯文哭笑不得：“唱什么啊我才刚写了词，我把文档发给你自己看。”
白黎一本正经地扯着谎：“我手机屏幕坏了，你念给我听吧。”
话说到这里宋凯文没办法，只好开口念起了歌词。他嗓音原本清亮，声带受伤痊愈之后则变成了带有一点点沙哑的磁性。
才念了没几句，白黎面前的房门猛然打开，匆忙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加一张满是睡痕的俊脸的齐景昊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白黎跟他专注地听完了一段歌词。最后经纪人问道：“歌词怎么样？”
齐景昊还沉浸在他的声音中没回过神，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歌词？”
宋凯文：“……”
白黎：“……”
宋凯文沉默了一会儿问：“刚才那是齐景昊对不对？”
齐景昊：“……你认错人了！”
白黎奇怪地看着他，他完全不理解齐景昊为什么要否认，而且居然还特意压低了嗓门伪装了一下嗓音！
宋凯文呵呵一笑：“别装了，全世界只有你刚听我念完东西都不知道我念了什么。”
齐景昊：“……”
宋凯文：“既然你也听到了，那给点建议吧，我记得你也看过《玉莲花》剧本，这是写给小捕头的歌词。”
白黎知道齐景昊一直看不惯冯烽，原本以为他会借机损上两句。谁知道他居然一反常态地表示：“很有人物的感觉，用词不堆砌不累赘，精准的表达了人物的喜怒情感……”一大段夸张至极的赞扬之后，他才顿了顿，撇过头不屑地小声道，“让那个公鸭嗓来唱简直暴遣天物。”
宋凯文哭笑不得：“你又没听过他唱歌，怎么知道他是公鸭嗓？”
齐景昊用一种特别有理有据的表情说：“从长相上就能看得出来。”
白黎：“……”
宋凯文：“……”
白黎：“齐大师，真想不到您还会相面？”
齐景昊：“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小哥你眉间有黑气，印堂乌凄凄，恐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宋凯文：“……”
中午，在环境优雅的饭点套间跟导演碰了头。
宋凯文没有马上把新歌词拿出来，就听到导演热情地表示他上次写的那些可以用，而且他们还想专门找人谱曲，作为几个角色的出场音乐跟宣传音乐。
这个结果是白黎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导演笑眯眯地说：“几首背景插曲的版权都买好了又给换了下来，你们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这句话的画外音是‘宣传效果要是抵不上打水漂的版权费就给我等着瞧呵呵’。
白黎跟宋凯文立刻严肃点头。
《玉莲花》的导演人其实不错，长相脾气也和蔼。关于角色歌的话题过去了之后他继续道：“还有就是冯烽的嗓子……比较麻烦。”角色歌最好还是由演员本人来唱比较合适。当然了白黎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演员的歌喉是否欠佳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不好吗？找个老师现在开始教起来能行么？”
“……老实说，不行。”
导演说：“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跟着老师一句一句接着唱都能完美的跑掉每一个音调。”
白黎：“……还真看不出来。”
导演：“所以要么你们接下这个□□他的重任，要么就得换人唱。”他转过头望向宋凯文，“我听说了你以前也是歌手，不如你自己来唱吧。”
宋凯文没有吭声，沉默地思索着。
白黎看得出他决定是想唱的，但不知道有什么顾虑……直接帮他应了下来说：“就这么定了。”反正最后还要看录音效果，不行换人就是。
宋凯文也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过，跟导演把能谈的都谈了，最后账单是宋凯文结的，虽然面上看不出，但其实他心情不错。
下午宋凯文不回家直接去电影公司，饭桌上导演做主说可以让他参与电影的剪辑，可以在看毛片的同时熟悉剧情人物，毕竟他只是跟着白黎参与了后半段的拍摄，其他人物大多数是看剧本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光凭这些纸上的印象要为他们写出一首歌来确实有点异想天开。
白黎也不回去，他打车去了天明，跟前台小姐说要见邵钧天。
前台小姐朝他温柔笑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白黎说：“没有……算了算了，不用登记了。他现在在几楼？”
前台小姐：“邵总现在在二十层开会，您需要留言吗？”
白黎摇头：“不用，开会不用很长时间吧，我上去等他就行。”
前台小姐正想委婉的告诉他二十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上的，就看到白黎说完上面那句话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前台小姐：“……”
白黎离开天明公司正门大堂，直接就绕到后面装有实验室门的那条小巷。他并没有进入实验室，而是直接攀着墙壁蹭蹭蹭几步爬了上去。
也不是第一回爬天明这栋楼了，他现在越发觉得这条小巷简直就像专门建起来给他爬墙作掩护的。不但狭窄没有灯光，巷子两边各有一个大型垃圾桶，附近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倒是有两棵树刚好种在小巷口的花坛里，遮挡住了行人的视线。
轻松爬上二十层的位置，他找到邵钧天开会的房间，直接蹲在背对了所有人的窗台侧边上，从口袋里掏了一包巧克力就着他们的开会内容无聊地吃了起来。
说无聊都是轻的，简直是快无聊死了。
白黎今天切身地体会了一把‘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这句话的含义。
中途有好几次听得差点睡着从楼上掉下去……等好不容易他们把会开完，一包巧克力早连渣子都没剩下，包装纸被白黎团了团往楼下一扔——被风一吹刚刚好落在巷口的垃圾箱里。
陆陆续续的开会人员们离开了，只剩下邵钧天一个人。
白黎本想马上推窗户进去，就听到邵钧天忽然喝道：“别动！”
白黎被吓一跳，一动不动地看着邵钧天合上手边的资料夹，径直走到他身边的窗户口，面无表情地把窗户打开拉住他的手：“现在可以进来了。”
完全不知道多出这一套步骤有什么用的白黎身体下意识地遵从了吩咐往前迈去，结果刚一起身就是一个趔趄——被邵钧天适时地一拉，不偏不倚地撞到他怀里去。
白黎嗷嗷叫：“脚麻了麻了麻了！”
邵钧天：“活该，就不知道换个姿势坐下？蹲那么长时间腿能不麻吗。”
武功再高看来也解决不了血液循环受阻问题，白黎老老实实地被搀扶着坐到椅子上去，龇牙咧嘴地问：“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
邵钧天：“虽然我本身不修习武功，但不要以为我没有经过其他的训练。”
白黎一想，确实。就连第一次见到翠翠邵钧天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的感觉，对他的武功和轻功也没有丝毫不适应。这么多破绽，他早就该想到这家伙别有洞天才对！
事后诸葛亮已经晚了。
白黎溜溜转了两下，问：“继续咱们昨天的话题，算上第二个没回答的，你还欠我两个问题要回答。”
邵钧天说：“不，只欠你一个。第二个问题我会回答，但不是现在。”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白黎现在懒得跟他争辩，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你手下有人。我打算今晚再去一趟那家工厂，这回要探清楚他们到底在生产什么，如果可以弄点样品回来……”
邵钧天皱皱眉：“你还想去那儿？”
白黎敲着恢复成半麻了的腿：“嗯啊，那个工厂你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自己去查。正好我也担心高子阳，不知道他这回是不是任务，有人知道他在那儿不，万一出了事能让人把全尸收回去吗……”
邵钧天的眉头难得地拧成一个‘川’字，最后无奈地道：“算了，我告诉你那家工厂跟邵家有什么关系。”
白黎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会儿腿脚不方便，他肯定要去搬个小马扎备上各色瓜子零食以便洗耳恭听。
结果邵钧天反而卖了个关子，说出口的不是陈述句而是疑问句：“知道那家工厂是哪家公司名下的吗？”
白黎心想要知道就不用问你啦，一面回答说：“不知道，不过我在那家工厂仓库看见很多瓷器。应该是家瓷器厂吧？”
邵钧天点头：“原本确实是瓷器厂，是一家叫做天海公司的名下厂房。”
白黎：“天明、天海……别告诉我它们是一家？”
邵钧天：“阿迪达斯跟阿迪王是一家吗？”
白黎：“……不是。”这什么破比喻。
邵钧天说：“所以我们也不是。不过我最近查到天海有一个秘密的大股东，是邵家的人。”
白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谁？可别让我猜，我怎么知道你家都有哪些人。”
所幸邵钧天也并没有要他猜的打算，他坐到白黎面前，双腿交叠，一脸平静地说：“我父亲。”
白黎：“……”
邵钧天笑笑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他在外面擅自拿钱注资别家公司这事我很早就知道，我爷爷也是。只不过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是在随便败家——毕竟他干这事已经二十多年了，直到最近才发现他不动声色地成了天海最大的股东。”
个中细节曲折白黎一概不知，所以想法直接也很简单：“既然是你爸，能直接去找他谈吗？”
邵钧天摇头道：“他不会承认的，即使承认了难道要用枪指着他逼他关掉工厂？”
白黎期许地看着他：“有可能吗？”
邵钧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他关不掉。我爷爷对他的评价其实非常中肯。这样一家设备完善的工厂和整条贩毒产业链绝对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白黎懂了：“还有毒尸的制造，操控方法，在你们这个时代这个简直就是黑科技……不对，黑魔法啊！你爸肯定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弄出来……”这样更坚定了白黎要再去工厂的决心，“你爸出钱，那究竟是谁在出力呢？”
面对如此清晨美景,睡足了觉的白黎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嘴角微翘着重新关上窗户，去衣柜挑选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在秃鸟成长期到来之后就马上把衣柜移动到妥善的角落里，让它免于遭受无端的破坏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换上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袖套衫跟裤子,进浴室一瞧发现水管已经修好了，原本坏掉的地砖墙砖也都换上了新的,光洁如新。
浴室里什么痕迹也没留下,甚至连下水道都让人通了一通。干净得就跟新装修过了似的。
一面感叹着助理哥果然万能高效,一定要多请人家吃两顿饭以表谢意。一面跑出了门楼上楼上转了一圈,发现齐景昊的房门紧闭，敲了两下门后听到一声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根据那样物体摔落在地上发出的些许铃声可以判断，应该是个闹钟。
白黎嘴角抽了抽,这时候宋凯文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语气里全是诧异：“你竟然起床了？才七点半不到你竟然起床了？！”
白黎：“……”
白黎低声道：“我可以爬回床上去再睡七八个小时的回笼觉你信不信？”
宋凯文：“才七八个小时？我还以为凭你的话一定可以睡到明天中午！”
白黎：“……”没好意思开口承认他已经睡过了一天的中午。
电话那头宋凯文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一小段杂音之后他继续道：“本来跟导演约了是十一点,我怕你睡过头才提前叫你。”白黎黑线，心想这个提前未免也提得太多了点？“既然你醒了，先来看看我这几天又写好的一首歌词。”
白黎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门板，忙说：“你等等，我叫个人一起听！”
说着把手机开了外放：“来，唱吧。”
宋凯文哭笑不得：“唱什么啊我才刚写了词，我把文档发给你自己看。”
白黎一本正经地扯着谎：“我手机屏幕坏了，你念给我听吧。”
话说到这里宋凯文没办法，只好开口念起了歌词。他嗓音原本清亮，声带受伤痊愈之后则变成了带有一点点沙哑的磁性。
才念了没几句，白黎面前的房门猛然打开，匆忙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加一张满是睡痕的俊脸的齐景昊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白黎跟他专注地听完了一段歌词。最后经纪人问道：“歌词怎么样？”
齐景昊还沉浸在他的声音中没回过神，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歌词？”
宋凯文：“……”
白黎：“……”
宋凯文沉默了一会儿问：“刚才那是齐景昊对不对？”
齐景昊：“……你认错人了！”
白黎奇怪地看着他，他完全不理解齐景昊为什么要否认，而且居然还特意压低了嗓门伪装了一下嗓音！
宋凯文呵呵一笑：“别装了，全世界只有你刚听我念完东西都不知道我念了什么。”
齐景昊：“……”
宋凯文：“既然你也听到了，那给点建议吧，我记得你也看过《玉莲花》剧本，这是写给小捕头的歌词。”
白黎知道齐景昊一直看不惯冯烽，原本以为他会借机损上两句。谁知道他居然一反常态地表示：“很有人物的感觉，用词不堆砌不累赘，精准的表达了人物的喜怒情感……”一大段夸张至极的赞扬之后，他才顿了顿，撇过头不屑地小声道，“让那个公鸭嗓来唱简直暴遣天物。”
宋凯文哭笑不得：“你又没听过他唱歌，怎么知道他是公鸭嗓？”
齐景昊用一种特别有理有据的表情说：“从长相上就能看得出来。”
白黎：“……”
宋凯文：“……”
白黎：“齐大师，真想不到您还会相面？”
齐景昊：“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小哥你眉间有黑气，印堂乌凄凄，恐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宋凯文：“……”
中午，在环境优雅的饭点套间跟导演碰了头。
宋凯文没有马上把新歌词拿出来，就听到导演热情地表示他上次写的那些可以用，而且他们还想专门找人谱曲，作为几个角色的出场音乐跟宣传音乐。
这个结果是白黎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导演笑眯眯地说：“几首背景插曲的版权都买好了又给换了下来，你们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这句话的画外音是‘宣传效果要是抵不上打水漂的版权费就给我等着瞧呵呵’。
白黎跟宋凯文立刻严肃点头。
《玉莲花》的导演人其实不错，长相脾气也和蔼。关于角色歌的话题过去了之后他继续道：“还有就是冯烽的嗓子……比较麻烦。”角色歌最好还是由演员本人来唱比较合适。当然了白黎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演员的歌喉是否欠佳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不好吗？找个老师现在开始教起来能行么？”
“……老实说，不行。”
导演说：“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跟着老师一句一句接着唱都能完美的跑掉每一个音调。”
白黎：“……还真看不出来。”
导演：“所以要么你们接下这个□□他的重任，要么就得换人唱。”他转过头望向宋凯文，“我听说了你以前也是歌手，不如你自己来唱吧。”
宋凯文没有吭声，沉默地思索着。
白黎看得出他决定是想唱的，但不知道有什么顾虑……直接帮他应了下来说：“就这么定了。”反正最后还要看录音效果，不行换人就是。
宋凯文也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过，跟导演把能谈的都谈了，最后账单是宋凯文结的，虽然面上看不出，但其实他心情不错。
下午宋凯文不回家直接去电影公司，饭桌上导演做主说可以让他参与电影的剪辑，可以在看毛片的同时熟悉剧情人物，毕竟他只是跟着白黎参与了后半段的拍摄，其他人物大多数是看剧本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光凭这些纸上的印象要为他们写出一首歌来确实有点异想天开。
白黎也不回去，他打车去了天明，跟前台小姐说要见邵钧天。
前台小姐朝他温柔笑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白黎说：“没有……算了算了，不用登记了。他现在在几楼？”
前台小姐：“邵总现在在二十层开会，您需要留言吗？”
白黎摇头：“不用，开会不用很长时间吧，我上去等他就行。”
前台小姐正想委婉的告诉他二十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上的，就看到白黎说完上面那句话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前台小姐：“……”
白黎离开天明公司正门大堂，直接就绕到后面装有实验室门的那条小巷。他并没有进入实验室，而是直接攀着墙壁蹭蹭蹭几步爬了上去。
也不是第一回爬天明这栋楼了，他现在越发觉得这条小巷简直就像专门建起来给他爬墙作掩护的。不但狭窄没有灯光，巷子两边各有一个大型垃圾桶，附近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倒是有两棵树刚好种在小巷口的花坛里，遮挡住了行人的视线。
轻松爬上二十层的位置，他找到邵钧天开会的房间，直接蹲在背对了所有人的窗台侧边上，从口袋里掏了一包巧克力就着他们的开会内容无聊地吃了起来。
说无聊都是轻的，简直是快无聊死了。
白黎今天切身地体会了一把‘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这句话的含义。
中途有好几次听得差点睡着从楼上掉下去……等好不容易他们把会开完，一包巧克力早连渣子都没剩下，包装纸被白黎团了团往楼下一扔——被风一吹刚刚好落在巷口的垃圾箱里。
陆陆续续的开会人员们离开了，只剩下邵钧天一个人。
白黎本想马上推窗户进去，就听到邵钧天忽然喝道：“别动！”
白黎被吓一跳，一动不动地看着邵钧天合上手边的资料夹，径直走到他身边的窗户口，面无表情地把窗户打开拉住他的手：“现在可以进来了。”
完全不知道多出这一套步骤有什么用的白黎身体下意识地遵从了吩咐往前迈去，结果刚一起身就是一个趔趄——被邵钧天适时地一拉，不偏不倚地撞到他怀里去。
白黎嗷嗷叫：“脚麻了麻了麻了！”
邵钧天：“活该，就不知道换个姿势坐下？蹲那么长时间腿能不麻吗。”
武功再高看来也解决不了血液循环受阻问题，白黎老老实实地被搀扶着坐到椅子上去，龇牙咧嘴地问：“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
邵钧天：“虽然我本身不修习武功，但不要以为我没有经过其他的训练。”
白黎一想，确实。就连第一次见到翠翠邵钧天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的感觉，对他的武功和轻功也没有丝毫不适应。这么多破绽，他早就该想到这家伙别有洞天才对！
事后诸葛亮已经晚了。
白黎溜溜转了两下，问：“继续咱们昨天的话题，算上第二个没回答的，你还欠我两个问题要回答。”
邵钧天说：“不，只欠你一个。第二个问题我会回答，但不是现在。”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白黎现在懒得跟他争辩，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你手下有人。我打算今晚再去一趟那家工厂，这回要探清楚他们到底在生产什么，如果可以弄点样品回来……”
邵钧天皱皱眉：“你还想去那儿？”
白黎敲着恢复成半麻了的腿：“嗯啊，那个工厂你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自己去查。正好我也担心高子阳，不知道他这回是不是任务，有人知道他在那儿不，万一出了事能让人把全尸收回去吗……”
邵钧天的眉头难得地拧成一个‘川’字，最后无奈地道：“算了，我告诉你那家工厂跟邵家有什么关系。”
白黎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会儿腿脚不方便，他肯定要去搬个小马扎备上各色瓜子零食以便洗耳恭听。
结果邵钧天反而卖了个关子，说出口的不是陈述句而是疑问句：“知道那家工厂是哪家公司名下的吗？”
白黎心想要知道就不用问你啦，一面回答说：“不知道，不过我在那家工厂仓库看见很多瓷器。应该是家瓷器厂吧？”
邵钧天点头：“原本确实是瓷器厂，是一家叫做天海公司的名下厂房。”
白黎：“天明、天海……别告诉我它们是一家？”
邵钧天：“阿迪达斯跟阿迪王是一家吗？”
白黎：“……不是。”这什么破比喻。
邵钧天说：“所以我们也不是。不过我最近查到天海有一个秘密的大股东，是邵家的人。”
白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谁？可别让我猜，我怎么知道你家都有哪些人。”
所幸邵钧天也并没有要他猜的打算，他坐到白黎面前，双腿交叠，一脸平静地说：“我父亲。”
白黎：“……”
邵钧天笑笑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他在外面擅自拿钱注资别家公司这事我很早就知道，我爷爷也是。只不过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是在随便败家——毕竟他干这事已经二十多年了，直到最近才发现他不动声色地成了天海最大的股东。”
个中细节曲折白黎一概不知，所以想法直接也很简单：“既然是你爸，能直接去找他谈吗？”
邵钧天摇头道：“他不会承认的，即使承认了难道要用枪指着他逼他关掉工厂？”
白黎期许地看着他：“有可能吗？”
邵钧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他关不掉。我爷爷对他的评价其实非常中肯。这样一家设备完善的工厂和整条贩毒产业链绝对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白黎懂了：“还有毒尸的制造，操控方法，在你们这个时代这个简直就是黑科技……不对，黑魔法啊！你爸肯定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弄出来……”这样更坚定了白黎要再去工厂的决心，“你爸出钱，那究竟是谁在出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