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总是不单行。这边儿家里的事情让叶晨焦头烂额,那边儿公司也偷偷改朝换代了。

    他早知道苏不是个简单的女。

    他早知道这个女有一天会爬到他头上。

    可他却一直还留她公司里,还把什么都给她做。男总有那么点儿愚蠢的自信,觉得一个女若对自己动了情,就不会背叛自己。但这个女和男不一样,得不到的虽然也会不甘心,但她懂得放弃。而放弃某样东西的时候,同时也要得到某样东西。没有爱情,至少还有事业。她不会亏待自己。

    “苏,没想到……”

    女无言的看着她曾经爱过的男,像看着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居高临下,嫌弃,鄙视,可怜。

    “真够恨的。这些年,可有亏待过?”

    苏好像听到本年度最搞笑的笑话,笑得淑女形象全无,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呵,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愚蠢的男。绝对绝对是被沙子迷了眼。”

    “……”

    “。”苏这个身材高大的男面前扬着头,“这几个月才算看清楚了这个。早该让尝尝什么是一败涂地。”

    叶晨紧咬着牙,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他的疑问:“是吴家背后搞鬼?”

    苏笑着摇头,“还不置于那么有闲工夫,虽然并不喜欢那个女,但还不至于要置她于死地。”

    “除了还会有谁?”他失控的嘶吼。

    “还会有谁?那要问自己,为什么要来问。”

    苏靠近低头思索的叶晨,绕着他转了半圈,上下打量着他颓败却依旧不服气的模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背。一辈子顺遂,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做错了什么,怎么全世界都背叛了。逻辑学学的那么好,懂不懂,没有任何事情是真正的偶然。有因,便有果。可想过,自己面对的一切,是谁造成的?

    没有对不起,亲爱的,不要有被迫害妄想症,没有会毫无原因的加害。身边亲近的一直原谅,于是也开始原谅自己。没有错啊,怎么会有错。只要分数够高,专业够好,公司开起来,就成功了,就可以抵消一切其他的过错了。的老师啊,的家长啊,他们把推到了一个多么荒谬的高台之上啊。

    承认,的确有不错的外表,高大,英俊,气度非凡。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成绩优秀,骄傲自信,任性妄为,桀骜不驯。专业方面的确出色,该听导师的话,留学校里做研究的,绝对比现做的好。

    不要这样看着。没有抢了的公司,这本来就是的公司。真的以为就靠的那点儿骄傲,那点儿愚蠢的自信,就可以拥有现的一切?太天真了。做为的师姐,朋友,同事,合伙,奉劝一句,跟本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不服气?也许觉的自己是天才。就算是天才,也不是万能的神。为什么不面对事实,面对自己的缺陷。失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的了,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现的it业早不是当年是个做一做都会发财的形势。就算当年,以为就连络的那几个客户,们的公司能赚几个钱。就那副指高气昂的嘴脸,无意中得罪了多少,若不是忍气吞声,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去帮挽回,谁还会找做生意。就那些不切实际幼稚天真的思路想法,真要照决定的走,们公司早就见鬼去了。”

    叶晨想要反驳,被苏抬手当住。

    “觉得危言耸听?觉得抢了的公司为自己找借口?那就细细讲给听,记得学校时候是个好学生,就让看看,这十年,究竟做错了多少道题……”

    一件件的列举,物,数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苏曾经是学校最受欢迎的助教,清晰的条理,无懈可击的逻辑,让叶晨越听越惊心。他以为自己答了一份满分的考卷,这些年来,一直得意于自己学业事业的成功。却不知,从自己的毕业设计,毕业论文,到公司的运营,决策,他原来一直是个她面前做着拙劣表演的傀儡。

    “苏,这件事就这样做吧。”

    “苏,这件事就交给。”

    “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自己没有一件事情是做的对的,都是苏暗中偷偷的帮他纠正。他天马行空的想着,口若悬河的说着,每个决定,每个决策,苏一转身指派下去的却是另一回事。但她很聪明,总能让一切看起来和他说的差不多,可本质上,具体的实施上,却已经天差地别。

    他知道苏一路来都帮助自己,他也曾心存感激。饭嚼碎了喂到他嘴里,让他慢慢忘记了要怎么自己觅食。他早就不食间烟火。

    “……还有那边开的那个分公司,之前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那里开公司,即没有市场,工又高。若不是对公司形象有利,怎会养那些闲。后来让调查那个女,才总算明白,每年跑过去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偶尔也会有很有建设性的提议。没有能力,至少要有心。并不是每个公司的老板都无所不能,只要他身边有原意辅佐他的。但跟本无心经营的事业。一个女的一点儿小事,就能让推掉重要客户最关键的会议。

    这几个月,心神不宁,把的员工丢下,去跟那个并不值得的女纠缠不清,对得起这些陪着打拚这么多年的么。做生意开公司不是一个的游戏,高兴玩就玩,不高兴玩,就撒手不管。总说,他们拿的钱,就要给干活。可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要为工作。这样规模的公司,这个城市少说有上百个。是给他们工资比别高,还是说这里的福利特别好。他们上辈子欠的,非要给卖命。若战场上,等于把手下的这些兵丢危险中不顾,让他们等死。公私不分,轻重不分,任性冲动,毫无理智,跟本不配做一个领导者。”

    苏一股脑说完了那么多,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憋她心里太久了,已经不单是委屈怨恨,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男,一路走的太过顺遂,跟本就没长大,还像个孩子。

    她面对这个被她打击的抬不起头的男,伸出手,整理他的领带。手掌轻轻放他的领口,姿态暧昧亲密。她隐约能感受到结实的胸肌下面剧烈跳动着的节拍。他慌了。

    苏的声音放轻柔,手向上抚过他的脸,“醒了么?像场梦一样吧。这个梦,本来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可为什么要选那个女。她哪点儿比好?

    真的很失败,追了半天,让家嫁给了别。居然还真的娶了家妹妹。当是小孩子过家家。跟谁呕气,想说什么都不知道,别管的闲事?不用怪别,这辈子又做过什么正确的决定?她老公死了,觉得又有希望了?看现也不用追了,就凭这几年的‘工作经验’,哪个公司会雇去做大爷。没钱,没工作,没房子,没车。什么都没了,凭什么追家。”

    她贴他耳边,似情的耳语:“可惜,没有,什么都不是。”

    年轻的调酒师看着吧台对面微醺的男,推过去一杯加冰威士忌。这个男今天有点儿颓废的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不发一言。

    客走的差不多了,又剩下他们两个。调酒师随口招呼:“嗨。”

    叶晨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料到有跟他讲话,左右看了看,没,抬头,对上调酒师对他友好微笑的脸。他无心跟聊天,只是默默喝酒。

    可调酒师并不想要放过他:“三个月没见来了。和她还好吧。”

    “啊?谁?”

    “上次接走的那个女孩。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关心。”

    “哦。”叶晨敷衍的应着。

    “上次说她让等她三个月。三个月过了,这里喝酒,是因为,她拒绝了?”

    叶晨抬眼看看这个八卦的年轻,摇摇头,“要等三个月的不是她。”

    “不是她?”调酒师漂亮的眉毛微微上扬。

    叶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调酒师又推了一杯过去。总要借助点儿酒精,才会多说点儿心里话。他喜欢这个工作,因为每天都能听到不一样的故事。

    “不怕没钱付酒钱?”叶晨好心提醒。

    年轻的调酒师耸耸肩膀,“打电话给上次带回去的那个女孩咯,她会帮付。”

    提起那件事,叶晨有些心烦,顺手又抓过酒杯。

    “等的既然不是她,那是谁?”让这个男那样痛苦欲绝,他很好奇。总是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但对自己的事情却总是看不清。

    “爱的。”

    “那接那个女孩是……”

    “现的老婆。”苦笑。

    年轻的调酒师咬了咬嘴唇,又是婚外恋。

    “她让等她三个月,可她却嫁给了别。于是就娶了现的老婆。”然后惹来现这么多麻烦。叶晨不知道自己跟这个酒保说这些干嘛。

    “哦。这样也挺好。”

    “这样也挺好?”叶晨反问。

    “对啊。所爱的选择了自己的幸福,虽然新郎不是。成全了爱的女的幸福,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是么?”

    “是这样认为的。”年轻的调酒师擦着手里的杯子,一个又一个,细心温柔的像爱抚自己的女。

    “可惜事实并非那样。她的丈夫结婚三个月之后,发生意外去世了。而最近才知道,原来一切只是场误会。她以为跟别的女有染,才嫁给那个男。现,想要离婚,却离不了。还把她弄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惹了一大堆的麻烦,都不知道要怎么……”

    “她自由了,被婚姻束缚,所以郁闷,来这里喝酒?”

    “不,不全是。”哪里有那么简单。叶晨把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最信任的手下,她撬走了的公司和所有的员工。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要拿什么去爱她。”

    “真倒霉。”调酒师摆了一个杯子吧台上,从架子上拿过一整瓶威士忌,“这样也挺好。活着就挺好。来,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给挡掉很多麻烦,它会让忘记一切。来,试试看,说不定能冲掉的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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