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着前进,乌利尓寻找着墙壁上的电路开关,一番磕绊之后总算摸到那小小的凸起,幸好绊到的都是营业用的柔软沙发,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也没有弄错自己的身体。

    按下开关,室内仍然一片漆黑。看来拉斐尔已经不在这儿,或者早已因为受到自己的牵连而遇害,垂下手,乌利尓叹出一口气。

    转身,不死心的乌利尓打算进入地下室探查一番,却不慎踢到金属制成的柜台,发出砰然响声,在空无一人的酒吧内显得异常响亮。

    无视脚趾传来的剧痛,乌利尓往地下室门口走去。

    蓦然,灵敏的耳朵搜寻到极其细微的声响,乌利尓站住脚,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着动静,凭着对酒吧布局的熟悉和极强的空间方位感,渐渐判断出声响来自拉斐尔居住的地下室。

    难道拉斐尔还在这里?乌利尓不敢确定,摆出警戒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缓缓推开地下室的门,乌利尓走进房间,嗅嗅空气,乌利尓大脑中顿时响起警报,那是枪械飘出的淡淡味道。

    “站住。”低沉的声音响起,冷硬冰凉的东西抵住乌利尓的后脑勺,火药的味道飘入鼻端,乌利尓知道抵住自己后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应该是个贫民。乌利尓在心中揣度,只有贫民才会使用这种老式枪械。乖乖将手举起来,乌利尓寻找着反攻的机会。

    脑后的枪缓缓离开,乌利尓听到身后慢慢移动的脚步声,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乌利尓正准备来个后踢。

    “啪!”室内一片光明,突然而来的光线刺激着乌利尓的眼睛,乌利尓只好眯着眼,对方打开灯,要么是太愚蠢,要么是早有准备,无法判断情况,乌利尓只好一动不动。

    “不要动,现在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不要妄想反抗。”熟悉的嗓音从背后绕到前方。

    “拉斐尔?”狂喜中,乌利尓顾不得眼睛的刺激,睁开双眼。果然,站在面前用枪指着自己的正是拉斐尔。

    “乌利尓!”拉斐尔垂下持枪的右手,左手摘下夜视仪,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纤细身体后,拉斐尔欣喜万分:“真的是你!”

    “太好了,你还活着。”狂喜的声音渐渐转成哭泣,拉斐尔一把将乌利尓揽入怀中。

    “拉斐尔……抱得太……紧了。”被强壮有力的胳膊紧紧缚住,乌利尓呼吸困难。

    “长高了一些,嗯,头发也长了。”放开乌利尓,拉斐尔细细打量着乌利尓,脸上散发着母亲一般的光辉。

    “噗嗤!”拉斐尔的神情让乌利尓笑出声,此时拉斐尔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忍不住也笑起来。

    笑过之后,乌利尓换上严肃的神情:“拉斐尔,我现在是玖楼星皇子第三骑士,这次回来是想获取光粒子技术。”

    “光粒子技术?”拉斐尔有些吃惊,乌利尓如此简单便将机密告诉自己。

    “嗯,皇子打算如果正轨渠道不能得到,便暗中偷取。”乌利尓在床上坐下,“我想利用玖楼的力量,推翻玛利亚的统治。拉斐尔,‘欲/望’病毒的研究怎样了?”

    “已经弄清进化规律了。”拉斐尔在乌利尓身边坐下,想起自己这几年每晚拼命采集病毒母体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疫苗也快要研究出来,只是现在的组织还无法与玛利亚对抗。”

    “自从安格斯死后,一部分贵族退出组织,对组织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拉斐尔垂下头。

    “拉斐尔,对不起。”乌利尓愧疚道,安格斯为了救自己而死,五年来乌利尓始终愧疚着。

    “砰!”外间柜台响起撞击声,两人迅速站起,躲在门旁警戒着来人。

    “好痛!”少年清朗的嗓音叫着痛。

    “皇名雅?”乌利尓打开地下室的门,借着漏出的灯光看清来人。

    “啊,乌利尓,你走得太快了,我差点没跟上。”皇名雅摸着踢痛的脚,单脚蹦跳着前进,“要躲开那些监控器还真是麻烦,这个星球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好厉害。”

    “还有这个地方太乱了,也太黑了,真是个好地方。”说着不知是夸奖还是贬损的话,皇名雅走进地下室,大大咧咧坐在拉斐尔的床上,斜眼打量着拉斐尔,丝毫不为身为暗杀者却轻易暴露自己行踪感到羞耻。

    被皇名雅的黑眸黑发吸引,拉斐尔注视着眼前少年,内心深处埋藏的那抹身影跃上心头。

    注意到两人对视,乌利尓道:“这是第四骑士皇名雅,暗杀者。”

    “暗杀者?”拉斐尔有些怀疑,如此轻易暴露行踪,话多且大大咧咧的少年竟然是暗杀者?

    “你好!”皇名雅从床上跳起,握住拉斐尔的手。柔软温暖的触感,与艾伦一模一样的黑发黑瞳,清澈不带杂质的眼神,触动拉斐尔,手一抖,拉斐尔急急抽出被皇名雅握住的双手。

    皇名雅捂着嘴巴,憋着笑:“好纯情的大叔。”拉斐尔十分尴尬,假装转身拿着红酒,避开皇名雅的视线。

    “皇名雅,你来做什么?”乌利尓微微皱眉。

    “咦?你会皱眉头?”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皇名雅对乌利尓脸上的新表情相当惊讶。

    “乌利尓,来喝一杯吧。”将杯子和酒瓶放在桌上,红色液体缓缓注入酒杯。考虑到乌利尓并不想向来人介绍自己的态度,拉斐尔也不打算自我介绍,何况那对黑眸实在太令人讨厌。

    注视着渐渐装满的酒杯,闻着红酒的芳香,乌利尓想起那段如今回想起来缺乏真实感的圈养生活。

    端起酒杯小心的啜饮,这是自己喜欢的牌子,也觉得是口感最好的年份,入喉却感觉苦涩盖过了醇香。乌利尓想起路西法卧房的酒柜,自从自己明显表现出偏爱这种酒以后,酒柜上便被摆满了这个品牌的酒。

    今天所见的路西法……冷冽充斥着厌恶的银色双瞳映入脑海。

    拉开门,拉斐尔走向外间,打算拿一些点心进来,自己刚从组织回来,连续三天调适设备的生活让拉斐尔筋疲力尽,尚未吃东西便直接躺在床上,被乌利尓吵醒后发现肚子饿得疼。

    盯着走出门的高大背影,皇名雅转向一言不发喝酒的乌利尓:“这个可爱的大叔是乌利尓的朋友?”

    “嗯。”从喉咙间挤出单音算是回答,没有拉斐尔在场,乌利尓又变成表情欠缺的第三骑士。

    不愿接受那道直接打量自己的视线,原本打算只拿一些点心的拉斐尔,改变了主意,走到料理台前,打开隐蔽处的电路开关,借着微弱的灯光做起饭菜。

    为了打发时间,拉斐尔只好将饭菜做得十分精美,顺带给那位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也做上一份。端着三份饭菜,拉斐尔走进地下室。

    望着走进来的高大身影,乌利尓脸上多了一丝温和笑意。

    这一点点的变化被感觉敏锐的暗杀者尽数捕捉,不禁在心中揣测着两人的关系,对拉斐尔有了更多的好奇,能够让以面无表情在玖楼著称的第三骑士露出笑意的大叔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拿起手中筷子,皇名雅夹起饭菜放入口中。“真好吃!”忍不住赞叹,双眼望向拉斐尔。

    少年黑眸中清澈的神情触动拉斐尔深处的记忆,十多年前,那抹纤细的身影也是这样赞美自己的手艺。掩饰着自己内心动荡,拉斐尔一言不发填着肚子。

    三人的肚子在皇名雅一叠声的称赞中填饱,乌利尓放下餐具,伸手拂过脑后马尾道:“拉斐尔,帮我剪短头发。”

    “啊?”皇名雅惊讶的看向乌利尓,从认识乌利尓以后,从未见乌利尓剪过头发,就连额前发丝太长遮住视线时也是自己用刀子随便削掉而已。

    “嗯。”站起身,拉斐尔找出工具,替乌利尓修剪着头发。

    解开绑着的发绳,暗紫色柔软长发披散在肩上,手指轻轻触碰着头发,拉斐尔一丝不苟的剪着头发,虽然是十几年没做的事情,身体残留的叫做经验的东西引导着拉斐尔。

    纷扬的发丝从眼前飘落在地,盘成卷儿,乌利尓心中升起悲戚。

    “乌利尓,沙利叶死后,你再没剪过头发吧?”拉斐尔轻声询问。

    “嗯。”往事冲开设置的阻隔,冲击着内心。白日所见金发贵族毫无感情的银色双眸浮现,“我喜欢你的头发,留长吧。”温柔的耳语,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觉。

    “拉斐尔,路西法……”喉头紧缩,乌利尓眼角泛起湿意。

    “嗯,还活着。”专心手上动作,拉斐尔深知乌利尓心中的感情,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镌刻着路西法的纹章。

    “他……”情绪太过复杂,乌利尓不知该如从哪里开始问。

    “和以前不同,制定了高压政策,外交政策更为保守,将泰拉完全变成巨大的监狱,宠物甄选制度依然保留着。”拉斐尔讲述着泰拉近几年的变化。

    “原来也是有变化的。”乌利尓唇角扯出苦笑,那个人不是被自己打青眼眶的路西法,不是温柔抱着自己的路西法,不是为自己挡下刀刃的路西法。

    “乌利尓,你知道他们是统治泰拉的人工智能。”拉斐尔仿佛安慰乌利尓一般提起路西法的身份。

    “嗯。”乌利尓轻声应道。是啊,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有着路西法外貌的人工智能罢了。

    对话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剪刀剪断头发的咔嚓声回荡在寂静的地下室。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皇名雅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跳跃的内容让皇名雅失去兴趣,剪刀的咔嚓声成为最好的催眠剂,皇名雅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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