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爱了一个秦墨,我只求她能恨我一个盖依凡。”

    依凡望着楼下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心底无不悲凉,扑闪的大眸子透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愁与绝望。可绝望中,又带着希望与坚定。

    华服少年又看了眼楼下,那被盖依凡唤作娇娇姐的小姑娘盘着妇人头,却仍然一副天真模样,不仅毫无吃相,这下又拉着下人的手往人群中匆匆走去,一身透出的乡下气息。本该让他嫌恶,却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一丝笑,对盖依凡说:“好,这方面,本王拿手。”

    原来这华服少年正是当朝的小王爷莫子祺,因为是先帝年岁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宠到大,也没有涉及那批皇子的权势斗争中,心性都有些幼稚。

    因为权大官大,小孩子又贪食声色,教坊常去不说,这强抢民女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不过这小王爷有趣得紧,每次都戴个精致的面具。但他的那些随从又没有变,谁又看不出是他呢?

    娇生惯养的一双手倒巧,这面具是他自己设计制作的,有些强盗小贼想模仿混淆视听,面具上那朵双生花却总也做不好。

    小王爷前些日子看了些医书,自认为在医学方面有些天赋,不要御医,反寻了在民间颇有名气的盖依凡做自己的医学师傅。

    但本性好耍,说是求学,多带着盖依凡在外玩乐。

    盖依凡的师傅本来就已经将所会之术全都教授给他,而盖依凡又扬了他盖家的名声,便也对盖依凡出去玩乐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好盖依凡很识轻重,每次回来都是好好儿坐诊,再翻翻医书,任何人看了都只觉得他一副乖巧样儿,就算到前些日子和那混世小魔王一起作奸犯科的另一个面具男是盖依凡,心下也不愿意相信。

    “韵之啊,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如果秦家待你不好,回来告诉娘,娘帮你出气。”在“娘家”呆了三天,到了我回去的时候,沈夫人直直把我送到马车上,还再三嘱咐我,说着就要掉眼泪。

    “恩,好的。”我老实答道,反而把她噎住了,一汪泪水卡在那儿要落不落,冲着我发呆。

    是想到真正的沈韵之了吗?反正我不管~

    马车晃悠着回秦家,也就是我和妖孽的家。

    无聊的我生出一股懒意,胡思乱想起来——好想和妖孽生小宝宝啊~

    所谓美女,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所谓气质,三分才气七分靠装蒜,所谓温柔,三分忍让七分压抑。所以我不折不扣是个野蛮人,既不好看也不温柔,而妖孽是全十分的长相,又是个颇有天赋的官二代,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好,能和他在一起我还是很幸福的~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的抖动,嘭地一下车棚四散开去。

    被惊了一跳,我睡意消散,倒没觉着什么,但大声尖叫着——酷哎!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的~”我面前这个男子戴着面具,身着青衣,身姿很是英俊,可面具上刻着一支带刺的玫瑰,平白给他生出一股媚气。

    我是被抢劫了!?劫财还是劫色?我又没财,肯定是劫色了!帅哥,请让我看一下你的脸~

    “破喉咙~”我手作喇叭状放嘴边喊了一声,然后冲他“羞涩”一笑,“‘也没人’会来救我的。”

    “你果然不一般。”他的眼里忽然放出一抹欣喜来。

    嘿,这盗贼奇怪,像抢了我的言语应证了他什么猜测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腰身已被他揽在怀里,往别处退去:“秦少夫人借本王玩玩儿,过几日定当归还。”

    本王?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八年了,不知不觉我已经穿越八年了。我当了八年的怂丫头,完全没体验到一点儿女主的福利,现在才是要开始八龙夺嫡之类的了吗8226;8226;8226;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混进皇宫里面了!哇哈哈哈,穿越之旅正式开启!

    不、不行!正当我脑补得厉害,我忽然发现一个特别特别严重的问题:我脑袋够用,但是,皇帝可是一句话就能砍别人头的人呐,万一他不答应入我的后宫,不乐意与别的娘子分享我,那万一来个先、奸、后、杀···

    不行不行不行,皇宫这种地儿我不能涉足,小命要紧,况且我压根不知道这人为啥绑我,这种时候,还是溜之大吉。

    一路上我想伺机逃跑,却都被绝对地制止,后来他嫌拉扯麻烦,索性将我横抱起来,直往一个方向冲,三两步跨进了一个屋里,将我丢到了床上。

    子祺跑得有些喘气儿,撑在床上的气喘吁吁,但对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虽说是觉着她有趣,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你,跳舞。”子祺伸手指了指,意思叫贾娇娇下去。

    我瘪瘪嘴,识趣地站到卧室中间。

    这面具男一看就极其有钱,屋里装饰华丽,卧室特别宽敞,床···也特别宽敞。

    他把我掳来的目的总不能是跳舞吧。

    我的拉丁、爵士,还没给人看过呢。这么想起来,我还是有点痒痒的,想展示一下。

    不过还是算了,万一这家伙真看上我了,我可不得离开我家妖孽啦?这种亏本买卖伦家才不做~

    没有音乐,没有心情,我一边暗自对他做鬼脸,一边转着圈舞着手臂,纯当做健身了。

    子祺看见面前这个瘦扁平的女子很明显敷衍他地跳着舞,生气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扯到身边来。

    我重心不稳,在空气中抓了几下就倒到他怀里,他面具中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我。

    呜呜,我快要窒息了!

    我也欣赏着他清澈的眼睛,感受他缓缓的呼吸,暖暖的温度,有力的心跳声···

    说实话,这啥王的戴着个妩媚的玫瑰面具,磁场还跟我蛮适合···;嘿嘿。

    现在这情况···他、是采花贼吗?

    我心下大喜,咳咳,大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绑走我,想必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姑且让小爷我伺候一回吧。

    于是任命地闭上眼睛,往他面具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子祺的脑袋哄得一下懵了。

    这女子竟然主动亲他?

    只是面具上被吻了一下,竟然心已经开始骚动。看到眼前这小丫头一副任命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告诉他她任人宰割。

    顾不得多想,子祺一把扯下面具,铺天盖地的吻向贾娇娇袭去。

    我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想我来这边儿的初衷就是泡遍天下美男,这人要是帅,就当使唤了一个小倌,要是丑,纯当被狗咬了一口。

    我一边偷瞄着他摘掉面具的脸,一边用力地回吻他,在唇与舌中纠缠,在速度与激情中释放,在爱与欲中攀上了人生的巅峰。

    哦呵呵呵···

    子祺看到身旁女子在熟睡中笑得甜蜜,不禁对自己的技巧有一丝得意,此时的她小脸红润,一张薄唇粉嫩诱人。

    他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喃喃自语道:“娇娇,如果因为这件事你被秦家休了,你会恨我吗?”

    虽然这次拐走贾娇娇的目的就是让贾娇娇恨戴着玫瑰面具的那个人,也就是依凡,但他突然很害怕被娇娇知道是自己假扮的,因为他发现自己想要得到这个奇特又充满可爱的女子的真心。

    观察到她的睫毛微颤,子祺迅速戴上了面具,俯身到她耳旁,压了嗓子道:

    “怎么,很恨我吧?”

    “恨?不必!我的人生,若是美好,叫做精彩,若是糟糕,叫做经历!跟你这一段儿嘛~”因为是在不熟悉的人身旁,我清醒地很快,眼珠子一转,“纯当被狗咬了!”

    子祺正听得认真,最后一句把他气着了,还未发作,眼前这小女子又开始絮叨:

    “你劫持了我,还占了我便宜,但是!现在如果你把我送回去,那我大人有大量,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劫持我,只要不再惹我,那小爷我既往不咎,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也没料到假戏真做,只是为了毁掉她秦少夫人的清白,却真的做了采花贼。

    而她却一脸的不在意,搞得子祺心里一阵酸涩。是该把她送回去了,可从此真就再无瓜葛?

    他似乎能明白盖依凡的心情了,这女子的行为独特,就像一阵风,让他想抓紧,却无从下手。

    不对!她说的是和“面具男”老死不相往来,而不是和他莫子祺。他,要光明正大地从秦墨手中抢走她!

    “喂喂喂,听到没?”我看他半天不回答我,却也没有要继续伤害我的意思,胆子大了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你若还是不放我走,最好杀了我,否则,哼哼···;”

    “好。”我还想说点什么,这回他倒答得快。

    面具男招手喊了一群丫头进来,七手八脚很快给我换了一套粉色金边罗裙,不过显然不是为我定做的,大了整整一圈。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就被重新塞进了马车,应是从后门出来的吧,一个偏僻小道,不过也很快走到了我秦府附近。

    一路上他让我窝在他怀里,静默着沉思什么,我偏头看着他,镶着黑暗色玫瑰的镀金面具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让我看看他精致的下巴。面具摘下来就被他吻上去,根本无法看见五官,只是在嘿、咻的时候无意摸到他下巴,尖尖的,感觉很精致。

    因他散发着死沉沉的气息,我也不好开口调侃些什么。我这小身子很容易就被别人掌控,哎,看来聚天下之路已经遥不可及了吖!

    “回爷,到了。”马夫在外面恭敬地说道。

    “恩。”他抱着我飞身出马车,稳稳落地。

    “好啦,你这采花贼选择了我,还算有些品位,此事就此作罢,拜拜,我先回去了~”我对他友好地挥挥手,一步一退,往秦府慢慢靠近。

    小爷我可爱又聪明,万一面具男反悔了不放我了怎么办。

    直觉告诉我他很富有,想圈养我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我一世,可若是等到我人老珠黄再把我弃之糟糠,别说聚天下平天下了,怕是妖孽也不认我了吧?哼哼,他敢!

    子祺看着娇娇谄媚地笑着,但悄悄后退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这丫头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过戴着面具的他负手而立,看起来很是淡漠。

    面具下的他却是在笑:“就此作罢?恐怕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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