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而别?慧远师太走了?为什么要走,去哪儿了?

    无数个疑问铺天盖地而来,金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相问。

    难离看到金华欲言又止,不由摇头苦笑,然后伸出一个根手指覆上了她的唇,“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感受到气氛的凝重,金华下意识地握起难离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只知道难离此刻需要一个支撑,一个足以让他不被击垮的支撑,她想成为那个支撑,她想让他来依恋她,她好怕他会崩溃。

    虽然难离从来没有表示过,可是金华知道,慧远师太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他没法忍受突然失去她——

    难离眉头蹙成一团,良久都不曾解开,他静静地注视着金华,似是要把她看穿。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难离语气里的不自信让金华不由心里一紧。

    “不,不会,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可以陪在你身边!”

    “如果将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呢?你会离开我吗?”

    金华一愣,这话从何说起?是他在慌不择言,患得患失吗?可是看他的表情,倒像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

    金华释然而笑,这到底是担的哪门子心嘛!将来的事儿,谁能说的清,何必杞人忧天,只要此时此刻,两人的心贴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别胡思乱想了,只要我们努力去坚持初心不就行了?人生很长。如果将来真有什么变故,那就将来再去担心好了,况且你怎么知道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呢?那非要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也有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金华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华儿,你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难离目光恳切,他对这个问题出奇地执着,这份执着竟让金华心底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惧怕,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抗拒不了的力量在悄悄的袭来。

    “不会,不会行了吧!就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也不会离开你!”

    如果这样说能让他心安。那又何妨?

    难离闻言,果然目露惊喜,他一把揽过金华,紧紧的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金华措不及防。只好小心地挣扎,“你弄疼我了!”

    难离忙松开手,急声问道:“没事儿吧?”

    金华微微一笑,柔声轻语道:“没事儿,没事儿!来。咱们坐下来说话。”

    二人坐在椅子里,默默无言沉默了一会儿。

    金华突然开口:“静远师太是什么时候不告而别的?”

    难离眉心一蹙,侧眸看向窗外的夜空,“你在凤鸣山上的时候——”

    “其实,我一早便接到了你被困的消息。可是那时我走不开——”

    金华心里微惊,怪不得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他来救自己,原来竟是出了这件事儿,想来他那时候正在疯狂地四处搜寻慧远师太的足迹,所以才耽搁了上山救她。

    自己那时候还暗暗在心中埋怨他不来相救,如今想想,真是冤枉他了。

    “知道慧远师太为什么离开吗?”

    难离闻言,下意识地躲开金华的视线,双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不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想必不然。

    金华能够看出难离在撒谎,想来这个原因也是他心中不愿触及的伤,可是他既然不愿意说,她又怎么忍心去问。

    金华伸手握住难离的手,低声道:“无论慧远师太为什么离开,去了什么地方,我想她心里都会惦念着这你,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可是我知道,她是一个特别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一定不希望你难过。”

    难离目光黯然,无限失落地低下了头:“是我连累了她——”

    难离话里藏了无限的内容,可是金华懒得去深究,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她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痛苦。其实,最初见到难离的时候,金华就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好像背负了太多太多的枷锁。这些枷锁桎梏着他自己,也桎梏着他身边的人。

    金华不在意这些枷锁,如果难离需要,她也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一起去承担。从她选择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时刻起,便决定与他共担风雨,不离不弃。金华相信,只要他们共同努力,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日,金华正陪着金玉在园子里的池塘边儿钓鱼,远远看见多儿引了漕帮帮主石顶天过来,便不由心里暗笑,这个混蛋终于憋不住了,本姑娘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了!

    “鱼儿,你先回屋,姐姐有客人来了!”

    金玉好奇地抬眸看了看远处的石顶天,忙收起鱼竿儿,笑道:“姐姐,我走了!”

    金华点点头,目送金玉走远,起身迎向石顶天,寒暄道:“哎呀,原来是石帮主,我还纳闷儿是谁呢!”

    “金老板好!”

    石顶天呵呵陪着笑,完全没有了上次金华见他时的神气。

    金华故意提高嗓音,“石帮主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小地方了?”

    石顶天笑道:“金老板您说笑了,您这生意是越做越大,整个南京城都在夸您有眼光呢!”

    金华看着石顶天一直往旁边的石桌石凳上瞄,故意装作没看见,也不给他让座,石顶天就这样十分尴尬地站着。

    米铺的生意越做越大,柜上有了结余,金华于是又买下另外几家米行作为‘如意米行’的分行。如此一来,几乎整个南京城的粮食生意都快要被金华垄断。押送粮食是漕帮的重要支柱,如今接不到生意,眼瞅着就要揭不开锅,石顶天只好厚着脸皮来求金华。

    他这次来,原是想跟金华仔细谈谈运粮的事儿,看金华这态度,八成是不愿意跟他谈了。

    “石帮主,正如您说的,我现在生意还真是特别忙,您要有话就请直说!”

    石顶天点头哈腰地百般讨好,金华却始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热恋贴上人家的冷屁股,别提有多尴尬了,要搁往日,谁要是敢这样对他,石帮主指定早就发飙了,可是今非昔比,漕帮眼下陷入困境,他就不得不在金华面前低头。

    “金老板,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运粮的事情!”

    金华挑眉:“是嘛?可是金华记得,您不久前还告诉我说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吗?”

    “是吗?我说过这话?”石顶天佯装忘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角,笑骂道,“瞧我这张臭嘴,只要一沾酒,就容易说浑话,金老板可别介意,如果我真说过这话,我向您道歉。”

    “没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做生意嘛,谁不是图个赚头,金华能理解。”

    “这就好,这就好,既然金老板如此爽快,那石某就不绕弯子了。我们漕帮愿意以上次您开的价格帮您运粮食,您看——”

    “石帮主给我这么大的优惠,金华还真是受宠若惊,可是如今我已经把运粮的活儿全交给了凤鸣山,如果临时又交给您,怕是不好吧。”

    “金老板,凤鸣山上的那些不过是一群土匪,哪里靠得住!”

    石顶天眉目之间,全是对凤鸣山的不屑与鄙夷,金华不由蹙起眉头。

    “石帮主,您这话就不对了,谁还能生下来就是土匪的,我看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况且金华也并不关心他们的过去,金华只知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给我创造利益就好。”

    “金老板,您是个生意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漕运运输的速度要比他们快许多,可以帮你省下不少的时间,创造出更多的利益!”

    “石帮主说的对,金华确实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两点,一点儿是利益,另外一点嘛——”

    金华收住话儿,故意卖了个关子。

    石顶天迟迟不见下文,疑惑道:“是什么?”

    金华斜觑着石顶天,呵呵一笑,“另外一点,就是被石帮主您忽略掉的,诚信,人无信不立,更何况是做生意。我既然答应了凤鸣山,就没有反悔的理由。况且,凤鸣山是在米铺艰难之际开始帮我,我如今走出瓶颈,总不能一点儿回报都不给人家吧。”

    金华话中带刺,句句都是在声讨石顶天的见利忘义,石顶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肚子的尴尬,无处发泄。

    “这——”

    金华痛快淋漓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而石顶天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所适从。

    “您放心,既然您如此有诚意,我也会好好考虑一下您的建议。”

    金华本来只想教训教训石顶天,并不打算与他撕破脸,如今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于是也就见好就收了。

    见金华松了口,石顶天顿时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金华接着补充道:“不过这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您就回去慢慢等我的好消息吧!”

    “是,是,那石某静等金老板的好消息,告辞!”

    无论如何,有的等总比没得等强。

    金华微微一笑,“石帮主慢走,金华就不送了。”

    “哪里,金老板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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