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的话语,安邦身上流露出的绝望孤独感,几乎让窦昊难以靠近她。

    沉默。

    无声胜有声。

    这就是他们此刻的现状。

    不同的是,他想改变,她选择逃离。

    两人僵持着,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后,窦昊才喊来窦子曰,以父亲的姿态,严令窦子曰照顾好安邦。

    酉时一刻,安邦一行离开皇宫,坐上马车,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后,窦子曰才开口问:“你是如何说服父皇的?”

    安邦没有立即回答,望着帘外走路的女子,轻描淡写道:“记得昏迷前,善绸还是宫中御用品,如今大街小巷,随便抓一个人,都能看到善绸的踪迹,世道变的可真快。”

    窦子曰觉得她话中有话,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安邦莞尔一笑,半开玩笑说:“如果哪天长国人不穿善绸了,你说会如何?”

    窦子曰神情严肃起来,若父皇与三位大臣商量的是此事,那善国经济便会大坏,紧接着粮价大涨,迫于经济崩溃的局势,善国就必定要选择一条道路,战与不战,善国又会如何选择?

    父皇不愧是一匡天下之人!

    他心中佩服,回应她的玩笑,道:“不是还有长绸么。”

    “的确。”安邦脸带笑容,语气却冷了许多,“于皇上来说,我便是一件商品,是他掌控天下,微不足道的小棋子,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为什么同意我出行。”

    面对她的言语,窦子曰眼眸闪烁一秒,便镇定道:“隔墙有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往后莫在言。”父皇明知灵儿身体如此,依然同意放行,是打算引巫吉郡主么?

    安邦倒不在乎,继续道:“君主掌握生杀、贫富、贵贱六项大权,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做的事就是国家发展的轨迹,他的威严,不是因为他的才能比任何人都好,只因为他是君主,人们才崇敬他,甘愿成为皇权的棋子,为其奉献一生,我的生命有限,不管皇上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希望你能保持立场,不要做让我为难的事情,即便是要做,也请你知会我一声,好让我有心理准备。”

    窦子曰佩服她的聪明才智,和敏锐的嗅觉,但他认为自己能处理好其中的关系,皇权是可怕,比之更可怕的却是为六项大权而爬的棋子,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未来每天在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我只能说,要真有那一天,我尽量。”

    “谢谢。”

    安邦看向车窗外,此时怡红楼前一女子婀娜着身姿,让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是交易?

    交易是买卖双方对某一东西进行磋商谈判的一单生意,它有利可图的!

    那人能给窦子曰的东西,远超过她的能力范围,在这样不等价的环境中,她想要窦子曰替自己着想,就必须让窦子曰意识到她的价值,或者找出窦子曰的死穴!

    想此,她说:“你说怡红楼一年能挣多少银两?”

    被她莫名其妙一问,窦子曰有些反应不过来,“应该是笔可观的数字。”

    “何止可观,我听说在康乐年间,怡红楼的一位头牌姑娘,仅用了两年,就在永和大道附近买下一座小院,换做现在,六皇子认为她要花多少时间?”

    “以我国现今的经济状况,时间会缩短很多。”窦子曰觉得她不是无故提起此事的人,也不大可能是叫他去开一家这种店,那她言下之意想表达什么?

    “一位头牌就能如此,那纵观整个怡红楼,甚至整个长国的怡红楼,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窦子曰似乎有些明白,却不敢脱口问出,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安邦放下车帘,声音也小声了许多,“如果这笔生意由朝廷掌控,你说一年后国库里会添加多少银两?”

    “说具体点。”窦子曰有点不敢想象。

    “制定相关制度,成立专门的管理部门,把全国的怡红楼变成朝廷的怡红楼,让那些风尘女子成为朝廷增加国库的工具,同时对那些女子加以等级之分,例如一些有罪的官宦家女子,就可以提高她的等级,让她以艺侍人。”

    窦子曰细细分析其中的好处,首先就可通过税收增加朝廷的国库收入,其二有利于社会安定,三可吸引大量人才,若将这些女子送与敌,又可兵不血刃。

    的确是富国良策。

    但也未必全是好处,撇开别的不说,怡红楼在长京屹立百年而不倒,自然有它的生存之道,那背后之人,未查清之前,若贸然提出想法,于他太过不利。

    现在,他更加好奇的是,她哪来的这种想法?

    他说:“我很好奇你这颗美丽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安邦认真的看着窦子曰的眼睛,坚定道:“智慧。”这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在很多年前,那人还不是皇帝时,她就开始思索如何让那人的前程平步青云,不过最终,一切只是想法。

    “在男子为尊的天下,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的聪明才智,早晚会连累了你自己。”

    安邦知道他关心自己,还是反问道:“你打算在背后捅我一刀?”

    “我是要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自古以来,女子过于有才,大多都死于非命。”

    “这么说是怕我连累你了。”

    “一条船上的人,何来连累不连累,即便你多么不愿承认,你、我…”窦子曰看着她的肚子,“他,我们三人都是一家人,谁也改变不了。”

    “一家人…”安邦神情落寞,从前她很渴望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今听到这些,她总觉得是负担,它们压的她喘不过气,让她想逃离。

    安邦转而说:“此事我言尽于此,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很好的运用这条消息,达到你想要的局面。”

    “纸上谈兵容易,要将此事付诸行动,势必要经过深思熟虑,严格考证,你选择此刻告诉我,想来你认为天时已到,但我认为还为时尚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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