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晏休宁慢步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荀遥安看了他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一副专心思考的模样，走到书桌后坐下。
晏休宁顿时黑脸。“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荀遥安托腮看着他的脸，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晏休宁，你是不是胖了又瘦了。”
“……什么意思？”
“刚刚看到你，觉得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后来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见到你的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
“那跟胖瘦有什么关系？”
“回忆的时候，想起我以前觉得你有点瘦。然后就发现你比原来胖了。不过现在又比前几天瘦了。”
“……荀遥安。”
“嗯？”
“我还以为你满脑子只有钱。”原来也有他啊……
“……”荀遥安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晏休宁慢慢说道：“我……一直睡不好。很难睡着，睡着了又容易醒。”他说得很慢，像是因为不习惯跟别人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得很艰难。“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里才能容易入睡。”
果然啊！她早就觉得他是专门来这睡觉的……
“我知道为什么……”荀遥安笑着站起身。
他看着她慢慢朝他走近，忽然心跳加快起来……他敢保证，如果她说是因为她，他一定立刻否认！
荀遥安打开茶几上的香薰炉盖子。“是因为这个味道吧。”
……好像一口气提到一半，突然被扼住了……晏休宁差点抓狂。他有些失望，她没有察觉他的感情。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荀遥安看到他脸上闪过各种古怪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曲折的心思，还以为是因为他不相信。“这是我家乡的香薰。这种花叫薰衣草，香味能让人宁神静气，有安抚情绪的作用。”
他凑过去闻了一下，原来她房间的香味来自这里。“我还以为这是个烛台。”
荀遥安笑了一下。“你等等……”
她到衣柜里取出一个香囊。“这个送你吧，里面是薰衣草干花，也有香味的。你拿回去可以放在枕头边，应该会好睡一点。”其实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她这么说，应该能给他一些心理作用。
香囊……他摊开手心。
她笑着把香囊放上去，抬起头，看到他漆黑如墨的双眸深不见底，仿佛可以将她吞噬。
她心跳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
晏休宁若无其事地收了香囊，准备睡觉。
荀遥安站了一会儿，说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吧。”
他看到她拿了面纱，问道：“出酒楼？”
“嗯。”
“去哪？”
“苏明久那里吧。”
晏休宁沉默了一会儿。“你最近似乎常去他家。”
她早知道他肯定会派人监视她，也没太在意。“出门总要有个目标才好，能去的只有他家了。”
晏休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没再理他，关门出去了。
苏明久家离酒楼不远，韩将送她走过去，再去忙自己的事。
荀遥安熟门熟路地推开苏家大门。院子里苏明久和苏犹在两个安静地在树下看书。
苏明久的藏书占满了一栋两层楼的屋子，这父女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他们看到荀遥安，也没当是客人。
荀遥安自己在圆桌旁找了个位置，趴在桌上发起呆来。
苏明久看完了一个篇章，收起书本。
“荀姑娘有心事？”
“算不上心事。”她叹了口气。“只是有些迷茫。”
“不妨说来听听。”
荀遥安想了想，问道：“苏先生觉得晏大人怎么样？”
“才华出众，手段狠厉。他行事似乎全凭一时喜怒，极难揣测。”
“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苏明久摇头大笑。“收受贿赂，陷害忠良，谄媚皇上，实在难以定义为好人。”
“唉……我也觉得。”荀遥安郁闷地说。
苏明久笑道：“但是呢？”
“但是我觉得他对我其实不错的。撇开现实道义，单凭感觉，怎么都不像坏人。”
“有人对你好，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烦恼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他不应该对我太好吧。”
苏明久掩着笑：“其实大家都说，你是他的……”
荀遥安笑了出来。“我知道。看起来的确很像……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实殿下很难过。”
她幽幽一叹，有些遗憾地说道：“殿下很好……但是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都是一夫一妻的。我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人，而他早就妻妾成群了。”
她的话勾起了苏明久对亡妻的思念。他目光落在苏犹在身上，伤感地说道：“白首之誓言犹在，结发之人身已故。”
苏犹在淡淡地抬起头。“爹，你要娶妻我没有意见的。”像这个荀姑娘就不错，她很喜欢。
荀遥安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胳膊。“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又像个大人。”
苏明久慈爱地看着苏犹在。苏犹在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爹肯定不会再娶，便又低头自去看书。
荀遥安羡慕地说道：“苏先生，你一定很爱你夫人吧。”她听过他们的故事，让人无比惋惜的结局。
“嗯……”苏明久怀念的目光落在远方。
“真好。如果我当初遇到的，是苏先生这样的人，该多好。”她自说自话：“可惜世事总难全，完美的是不真实的。”就像她的完美人生，只是一刺就破的泡沫。
“是啊……世事总难全。”
苏明久的情绪感染了她，让她分外想念起爷爷来。“苏先生……如果我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
苏明久收拾了情绪，朝她笑道：“那就把这里当成家，照样好好地过。”
她摇了摇头：“我的家人在现代，这里没有我的家。”
他不赞同地说道：“家人并不一定是血缘之亲，只要真心相待，自然有家的温暖。荀姑娘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和在儿视为家人。”
她扬起笑容。“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可就把你当亲哥哥了。”
苏明久大笑。“求之不得。”
“终于不用再叫苏先生了……”
“呵呵……那么……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遥安，如何？”
“嗯……大哥不太好，听起来像结拜兄妹。还是叫九哥吧，正好你名字里有个久，这样一听就是亲兄妹，上面还有八个哥哥。”
苏明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荀遥安看着苏犹在：“就是突然老了一个辈分啊……”
苏犹在笑得甜甜地，软软糯糯地叫道：“姑姑。”
荀遥安的心都被她融化了。
苏明久心情极好。夫人过世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荀遥安看了他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一副专心思考的模样，走到书桌后坐下。
晏休宁顿时黑脸。“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荀遥安托腮看着他的脸，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晏休宁，你是不是胖了又瘦了。”
“……什么意思？”
“刚刚看到你，觉得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后来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见到你的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
“那跟胖瘦有什么关系？”
“回忆的时候，想起我以前觉得你有点瘦。然后就发现你比原来胖了。不过现在又比前几天瘦了。”
“……荀遥安。”
“嗯？”
“我还以为你满脑子只有钱。”原来也有他啊……
“……”荀遥安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晏休宁慢慢说道：“我……一直睡不好。很难睡着，睡着了又容易醒。”他说得很慢，像是因为不习惯跟别人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得很艰难。“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里才能容易入睡。”
果然啊！她早就觉得他是专门来这睡觉的……
“我知道为什么……”荀遥安笑着站起身。
他看着她慢慢朝他走近，忽然心跳加快起来……他敢保证，如果她说是因为她，他一定立刻否认！
荀遥安打开茶几上的香薰炉盖子。“是因为这个味道吧。”
……好像一口气提到一半，突然被扼住了……晏休宁差点抓狂。他有些失望，她没有察觉他的感情。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荀遥安看到他脸上闪过各种古怪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曲折的心思，还以为是因为他不相信。“这是我家乡的香薰。这种花叫薰衣草，香味能让人宁神静气，有安抚情绪的作用。”
他凑过去闻了一下，原来她房间的香味来自这里。“我还以为这是个烛台。”
荀遥安笑了一下。“你等等……”
她到衣柜里取出一个香囊。“这个送你吧，里面是薰衣草干花，也有香味的。你拿回去可以放在枕头边，应该会好睡一点。”其实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她这么说，应该能给他一些心理作用。
香囊……他摊开手心。
她笑着把香囊放上去，抬起头，看到他漆黑如墨的双眸深不见底，仿佛可以将她吞噬。
她心跳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
晏休宁若无其事地收了香囊，准备睡觉。
荀遥安站了一会儿，说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吧。”
他看到她拿了面纱，问道：“出酒楼？”
“嗯。”
“去哪？”
“苏明久那里吧。”
晏休宁沉默了一会儿。“你最近似乎常去他家。”
她早知道他肯定会派人监视她，也没太在意。“出门总要有个目标才好，能去的只有他家了。”
晏休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没再理他，关门出去了。
苏明久家离酒楼不远，韩将送她走过去，再去忙自己的事。
荀遥安熟门熟路地推开苏家大门。院子里苏明久和苏犹在两个安静地在树下看书。
苏明久的藏书占满了一栋两层楼的屋子，这父女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他们看到荀遥安，也没当是客人。
荀遥安自己在圆桌旁找了个位置，趴在桌上发起呆来。
苏明久看完了一个篇章，收起书本。
“荀姑娘有心事？”
“算不上心事。”她叹了口气。“只是有些迷茫。”
“不妨说来听听。”
荀遥安想了想，问道：“苏先生觉得晏大人怎么样？”
“才华出众，手段狠厉。他行事似乎全凭一时喜怒，极难揣测。”
“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苏明久摇头大笑。“收受贿赂，陷害忠良，谄媚皇上，实在难以定义为好人。”
“唉……我也觉得。”荀遥安郁闷地说。
苏明久笑道：“但是呢？”
“但是我觉得他对我其实不错的。撇开现实道义，单凭感觉，怎么都不像坏人。”
“有人对你好，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烦恼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他不应该对我太好吧。”
苏明久掩着笑：“其实大家都说，你是他的……”
荀遥安笑了出来。“我知道。看起来的确很像……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实殿下很难过。”
她幽幽一叹，有些遗憾地说道：“殿下很好……但是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都是一夫一妻的。我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人，而他早就妻妾成群了。”
她的话勾起了苏明久对亡妻的思念。他目光落在苏犹在身上，伤感地说道：“白首之誓言犹在，结发之人身已故。”
苏犹在淡淡地抬起头。“爹，你要娶妻我没有意见的。”像这个荀姑娘就不错，她很喜欢。
荀遥安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胳膊。“有时像个小孩子，有时又像个大人。”
苏明久慈爱地看着苏犹在。苏犹在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爹肯定不会再娶，便又低头自去看书。
荀遥安羡慕地说道：“苏先生，你一定很爱你夫人吧。”她听过他们的故事，让人无比惋惜的结局。
“嗯……”苏明久怀念的目光落在远方。
“真好。如果我当初遇到的，是苏先生这样的人，该多好。”她自说自话：“可惜世事总难全，完美的是不真实的。”就像她的完美人生，只是一刺就破的泡沫。
“是啊……世事总难全。”
苏明久的情绪感染了她，让她分外想念起爷爷来。“苏先生……如果我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
苏明久收拾了情绪，朝她笑道：“那就把这里当成家，照样好好地过。”
她摇了摇头：“我的家人在现代，这里没有我的家。”
他不赞同地说道：“家人并不一定是血缘之亲，只要真心相待，自然有家的温暖。荀姑娘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和在儿视为家人。”
她扬起笑容。“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可就把你当亲哥哥了。”
苏明久大笑。“求之不得。”
“终于不用再叫苏先生了……”
“呵呵……那么……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遥安，如何？”
“嗯……大哥不太好，听起来像结拜兄妹。还是叫九哥吧，正好你名字里有个久，这样一听就是亲兄妹，上面还有八个哥哥。”
苏明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荀遥安看着苏犹在：“就是突然老了一个辈分啊……”
苏犹在笑得甜甜地，软软糯糯地叫道：“姑姑。”
荀遥安的心都被她融化了。
苏明久心情极好。夫人过世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