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拂晓心情落寞之际,只听那虚幻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上来给哀家看看。”

    拂晓猛地抬起头,只见端木璇正看着她,她一呆,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听到太后在唤你吗?”那冷艳女官以眼神为箭,狠狠刺向她,拂晓一惊,立马应声上前,来到她的跟前,垂下头。

    “抬起头给哀家看看。”轻柔低缓的声音在耳边散开,好像魔力似的,拂晓不受控制地抬起头,定定望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暗洞,眼底的瞳孔似乎也慢慢地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慢慢地,所有的意识都卷了进去。

    “真是个清秀标致的孩子。”她似满意一笑,伸出手,冰冷尖锐的护甲轻轻划过拂晓的眼眶周围,令拂晓不禁狠狠打了个冷战,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端木璇看她如临大敌的人模样,不禁展颜一笑,霎那间,仿若明珠现世,朝阳升腾,耀眼得使人窒息。

    但是又是瞬间的功夫,那种笑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太后若是喜欢拂晓,就也给她一个位分吧,这整日呆在后宫中总是闷得慌,多一个熟人聊聊总是好的。”祁寰笑嘻嘻地说道,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忧色。

    端木璇看了祁寰一眼,似无奈地说道:“你这爱热闹的性子还真改不了,她若是真进了宫,怕是要被你吵死闹死。”

    “这位欧阳四小姐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端庄贤良,饱读诗书,且口才极佳,臣妾相信,如此佳人定能成为后宫之范。”这时赵鸳突然出来说道,说话时目光平静,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称赞拂晓。

    端木璇一听,似惊讶般地看了她一眼,道:“口才极佳,寰丫头有诡辩之才都没让宁豫如此称赞,今日竟然称赞你,那哀家倒想见识见识你的口才是否真得有那么好。”

    “太后,其实我……”拂晓刚要开口解释自己没有什么绝佳的口才,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否认,那么势必会令太后不悦,若是因此惹了太后不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赵鸳,非得给她出这么个难题,她是郡主不会怎样,倒是令她进退两难。

    端木璇淡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哦,难道哀家还不配让你展示自己的口才?”说着,全身散发出寒冷压迫的气势。

    “啊……不……不是!”听见这充满危险信息的话语,拂晓吓得连连否认,被那可怖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震。

    祁寰这下也不安地道:“太后,拂晓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有自己知道,不过真可惜啊,这‘绝佳口才’哀家是无福见识了。”端木璇一脸惋惜地说道。

    拂晓稳了稳心神,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慌乱,得赶紧想想对策渡过难关。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自认为自己口才拙劣,不敢在太后面前献丑,怕惹了笑话,所以才迟迟不敢答应”拂晓平复了心情,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看到变得冷静的拂晓,端木璇的眼中悄然划过一丝赞许,随后便笑着道:“无妨,你放心讲,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拿你怎样的。”

    “是。”拂晓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上吧,反正现代的网络这种强词夺理的诡辩不少,自己幸好还记得几条。

    “寰丫头,你和拂晓比吧。”端木璇突然朝一脸忧色的祁寰说道。

    祁寰先是愣了愣,然后颇为为难地答应。

    “慢着,太后娘娘,臣妾认为祁婕妤与欧阳小姐有几分交情,如此这便失了公正,臣妾虽然愚笨,但是也想向欧阳小姐领教领教。”赵鸳恭敬地提议道。

    端木璇听后慢慢点了点头:“宁豫说得不错,是哀家疏忽了,那就你们二人比吧,可别令哀家失望呢。”

    轻柔的声音夹杂着不明的情绪,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赵鸳。

    “欧阳小姐,请。”赵鸳露出完美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请赵才人听好了。”拂晓也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如果有两位客人来你家拜访,其中一个衣衫整洁,另一位却满身脏污,如果叫他们去沐浴,你认为谁会去?”

    “自然是满身脏污的人会去,衣衫整洁的人根本无这个必要。”赵鸳斩钉截铁地说道,看她的眼神也慢慢鄙夷轻慢起来。

    “哦,是吗?可是那位满身脏污的客人既然可以失了礼数就这般来他人家中拜访,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有这个习惯,既然没有习惯,他又怎会自己去洗漱呢?相反那位衣衫整洁之人却有这个习惯”

    “那是衣衫整洁之人去。”赵鸳立马改口。

    “错了,你刚刚也说了,衣衫整洁的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为何要去呢?”拂晓反驳道。

    “这……”赵鸳噎住了,暂时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赵鸳才问道“那便是这两人都不会去,是否?”

    拂晓笑着摇了摇头,道:“若你说这两人都不会去,那也错了,因为这衣衫整洁的人有沐浴的习惯,而满身脏污的人却有这个需要,你非其二人,又如何知道那最终答案?”

    “那两人都会去。”赵鸳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那也错,因为衣衫整洁之人没有这个必要,满身脏污之人却没有这个习惯,何处看出这二人都会去呢?”

    “你耍我!”赵鸳忍无可忍站起身,猛地指向她,眼中怒火熊熊。

    拂晓却摇头失笑:“我只是给赵才人您出了个问题罢了,您大可以将这几种可能全都告诉我,何必每每只说出一个存在漏洞的答案,如此看来,只是您想得不周密罢了,又如何是我耍你呢。”说着,拂晓的眼中竟然出现了狐狸似的的狡黠。

    其实这个辩论题材本就存在漏洞,答案更是含糊不清,但是偏偏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诡辩却令人无言以对。

    “这样吧,若你不服,我们便再比一局。”拂晓再次提议道。

    “好!”赵鸳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出师不利,她必须挽回一点面子,经过刚才,她还真意识到了不能轻敌。

    拂晓却还是优哉游哉地看着她,似无比放松:“赵才人,若我说这人有三个头颅,你可相信?”

    “荒谬!人怎会有三个头?”赵鸳嗤笑一声,说道。

    “可是我能证明啊。”拂晓胸有成竹的模样令赵鸳心中一咯嗒,但转念一想她这个理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自圆其说的。

    在一旁看着的端木璇却朝身边的慕容晚歌道:“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慕容晚歌冷艳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轻嘲:“左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小丫头罢了,怕是没什么大本事。”

    端木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转向宫殿中央,看着两位少女的对决。

    “每个人有一个头,没有人有两个头,一个人比没有人多一个头,所以,一个人有三个头。”拂晓绕了一个大弯才说清楚。

    本想大显身手的赵鸳又愣住了,这次她真得无话可说了,因为拂晓那一番看似暧昧不明,似是而非的答案令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明明知道那是错的,但是很微妙,荒唐毫无根据的答案竟然站稳了脚跟;明明知道拂晓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却无力反驳。

    诡辩嘛,就是要强词夺理,用词隐晦,再以诡异荒唐的辩论来否定一切的猜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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