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一看就是由女人准备的,多是边疆的土货,还有一两套样式与京城不大相同的衣服。“或许是边疆那里流行的吧”,蕙绵边翻看着衣服边这样想。

    “这两套衣服是大少奶奶亲手为小姐缝制的。”送礼物来的人见蕙绵看衣服,便连忙道。他不是府里的人,并不知道那些往事。

    夏香几个听了都微微皱眉,蕙绵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放下衣服正要走时却是看见了箱子角落里的一团明色。拿起来看了才知道,是一只五色油纸做的风车。

    “这是启程时大少爷特地放里的,说小姐喜欢风车。”来人又解释着。

    蕙绵拿起风车,心中只稍有异样。待她感兴趣的吹起风车时,一个声音响起在耳边:“大哥,你瞧,这只是不是最漂亮。”

    蕙绵握着风车的手紧了紧,随即便又把风车放到了箱子中,然后对来人道:“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哥,他的礼物,我很喜欢。”蕙绵说了这句话,就要转身回里间。

    不过还没等她进了屋子,就又有人来报,安之神医有礼物送来。蕙绵抚额,这个人她都快忘了。

    “你们家大夫什么时候回来?”蕙绵问进门来的小厮样人物道。

    “呃”,小厮愣了愣,随即答:“我们家少爷在赤芒山拜访太师公,总要再过两个月才回的。”小厮说过,就把手里捧着的匣子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我们少爷不能亲自赶来,少爷说遥祝楚小姐生辰快乐。”小厮见蕙绵打开盒子,便在一旁说道。

    “这是什么?”蕙绵提起盒子里串了一串红石头的手链,问那小厮。

    “这是赤芒山上的赤芒果,少爷说这赤芒果有驻颜宁神的功效。”见问,小厮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家少爷亲自采摘制了,又亲自串起来的。”随即又忙忙地补充了这一句话。

    “这怎么看着像是石头?”蕙绵又仔细地看了看,疑问道。

    “小姐,您闻闻就知道不是石头了,这赤芒果有一种特有的清香呢。”小厮又笑着解释。

    蕙绵闻了闻,果如所言,将手链戴在手上,一面对小厮道:“替我给你家少爷说声谢谢,他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是”,小厮又盯着蕙绵看了看,有力的应了一声,便告退了。他并没有来过楚府,见到这个小姐并不如传言一般,难免心里犯嘀咕。

    “看少爷在太师公那里,还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像是在想什么人似的。要不是少爷有一次做梦似的喊了楚小姐一声,我五味子还不知道少爷有了心上人呢。楚小姐看起来人很好嘛,跟少爷很相配。师父和太师公知道了,一定也都很高兴。”

    五味子就这样嘀嘀咕咕的出了楚府大门,心里一直在想着回去以后怎样跟太师公说。

    流庄的礼物是最晚送到的,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才提着一个罩着褐色缎布的笼子,来给蕙绵送礼物。

    “桩子,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呢。”蕙绵听了下人的通报,忙跑出来对才进门的流庄道。

    “你拿的这是什么啊?”不等流庄说话,她又问道。

    “猜猜看”,流庄一面跟着蕙绵进了屋子,一面笑道,脸上尽是流动的笑意,别样生动。

    “是不是鹦鹉?”蕙绵看着眼前这张生动的面庞,略微停顿了下道。

    流庄把盖着布的笼子放到桌子上,笑了笑提醒蕙绵不要思维定式。

    “你可不要见是笼子就往鸟上面猜。”

    蕙绵看了看衣服、头发、面庞都显得特别神清气爽,但神色里却显着疲惫的男人,有些好奇。她略去不想,只笑道:“是不是我猜不出来,你就不打算送给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流庄忙道:“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后面这句话声音有些轻。

    蕙绵也没有注意,一伸手就把上面蒙着的缎布揭了。笼子里顿时现出两只因突受惊吓而吱吱乱窜的花色竹鼠来。

    “啊呀,原来是这样两个小东西啊。”蕙绵伸出手指捣了捣其中一只竹鼠的小脑袋,随后转过身对笑看着她的男人道:“我都把它们给忘了,肯定猜不出来的。”

    “那你喜欢吗?”其实看女子的神色,这句话他是不必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喜欢了。”蕙绵笑着回答,不看他,继续逗弄两个小家伙儿。

    “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也就看见了男人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她微愣,才继续问道:“这小家伙儿要吃什么?”

    “竹鼠当然吃竹叶了。”流庄说着,就向外间吩咐他的小厮来愚,把带来的竹叶拿进屋里。

    蕙绵拿着竹叶带着四个丫头,很兴奋的围着小竹鼠们喂食。流庄看着满脸笑容的女人,觉得身上的疲惫早已一点点清除,“能让你这么高兴,就是在林子里再等两天我也甘之如饴。”

    他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满意地这样想。无意中,女子发髻上的一点玉色晃入他的眼中。定眸再看,他才确定:那确实是飞卿的,她收了他这样一支玉簪?

    流庄跟云飞卿交集虽不深,但是却足以他知道云飞卿有一枚极其宝贵的玉簪。就其宝贵程度来说,他自己也是很少戴的,多是贴身收着。

    “桩子,你怎么了?”蕙绵不经意回头,看见他愣愣的样子,便问。

    流庄听到她的声音,心头涌动,他想问又不敢问。

    “绵儿,你能不能,能不能?”他结巴道,脸上有些不自然。

    “嗯?怎么啦?我能不能怎样?”蕙绵看他,疑惑更甚。

    蕙绵想起那次捉弄他的事来,又看他如今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知他又要旧事重提了。

    “你们下去给我们准备些茶点来。”她对夏香吩咐道。

    夏香抬眸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表少爷,迟疑了下终于带着其他人出了门。

    “你能不能,能不能?”流庄微顿,才蹦出一句话来:“给我一杯茶?”话落,他暗恼,其实他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流庄承认,他确实不敢那样问。

    蕙绵瞧了瞧自己手中才端起的茶杯,然后又站起来,递给两步外的男人。他接茶杯时,她看着他有些无奈。

    流庄端着茶杯,丝毫没有喝的意思。

    “你头上戴的簪子,我怎么看着像是飞卿的?”他斟酌了下,说出了这句感觉更不好的问话。

    “就是三哥送给我的啊。”她抬手虚抚了一下头上的玉簪,笑道。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他脸色顿时差到了极点,勉强说道。

    “桩子,你是不是为了捉这两只小东西,在竹林里守了很长时间?”蕙绵突然转变话题,指着笼子里正捧着竹叶吃的竹鼠,问道。

    流庄认为她这已是默认,脸色不仅灰暗,更有颓色。他将已经要滑出袖口的玉佩攥在手心里,无感觉般的点了点头。

    “你的礼物我最喜欢了,谢谢你。”蕙绵上前一步,走到他正前面,笑道。

    “你喜欢就好。”她的一个最字,让他有些酸痛的心稍稍舒缓。

    蕙绵看着他,笑,只是单纯的笑。然后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将头侧靠在他左侧的肩膀上。

    流庄感受到腰侧柔软的手臂,以及一呼吸就会冲入心肺幽香,一时间觉得全身僵硬无比。他不敢相信地想着:“她?她?表示?表示?”

    他的脑海中,只能出现这些断断续续的词语,无法连成句子。

    “绵儿?”好一会儿他才打破沉默,疑问道。

    “嗯”,蕙绵应了一声,随即踮起脚,将下巴颏放在他的肩膀上。

    “桩子,我收三哥这个礼物,在我看来只是个礼物。”蕙绵没有看他,下颏一起一伏道:“算是不得已,还有……”

    流庄不及她说完,就拉开她,让她正对着他。“绵儿,谢谢你给我解释这么多。”他不掩激动道:“我就知道,我明白的。我……”

    “我想说,你不用恭喜我,还有谢谢你喜欢我。”她忙打断他,着急道:“我之前不该那么捉弄你的,你千万不要因为那件事就喜欢我。我,对不起。”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转眼间就从天堂跌落到无底的地狱?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眼中的痛色越积越浓,“我这么喜欢你,这么……你丝毫都感觉不到吗?”

    蕙绵在他的大吼下低下了头,“我就是前几次见面注意到了,才要跟你说清楚,你不是流风。”她随后抬起的眼神这样道。

    流庄接触到她这样的眼神,连忙躲开。

    “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舒服,但绝不是喜欢。”蕙绵道:“我不想因为一时玩笑,而,而耽误你。”她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有些说不下去。

    “你说不喜欢云飞卿”,流庄大吼,继续道:“你不喜欢流风,又不喜欢我,那你的心里到底有谁?”他知她对流风无男女之情,看得明明白白,以往他所担心的也只有云飞卿而已。

    他的质问让蕙绵又想起了宫挽月的话:“你到底要勾引多少男人?让所有的男人都围着你

    转,你很开心吗?”

    ------题外话------

    今天心情有点不好,觉着自己很像一只被命运玩弄的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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