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失魂落魄的走进大厅,面如死灰,红红的眼眶中只剩下了空灵,就像魂被抽走一样。拳头紧握,指甲都嵌进了肉里,鲜血从手中落在地上,开出了一地的红梅。手中死死的拽着一张纸,灵鹫来到椅子前跌坐下,一语不发。

    众人吃惊,何时见过这样的灵鹫。白杨绿柳见此,便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发生什么事了?”沈璧君焦急地问道。

    灵鹫仿佛听不见沈璧君的问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绿柳见此,便知大事不妙。

    “小谨呢?小谨怎么没跟你一起?”绿柳焦急地问道。

    在听见连城瑾这个名字的时候,灵鹫的脸上却是无尽的痛苦之色。沉默了半晌,突然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白杨绿柳二人见此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绿柳一把夺过灵鹫手中的纸。纸张翻开,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不一会儿,眼中雾气晕染,鼓溜溜的转了转,从眸中倾泻而下。

    众人看着绿柳,心下更加奇怪,白杨看着满脸泪横的绿柳,心道:“绿老头怎么回事?怎么也跟灵鹫一样失魂落魄?难道纸条有什么古怪?”一把夺过绿柳手中的纸,缓缓念道:

    灵鹫,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能做你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你曾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浪迹天涯,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累了,我们就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隐居起来,闲看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过着普通人家的幸福生活。我为你生儿育女,你教他们练武,我教他们写字画画,我们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儿女膝下,共享天伦;携手白头,共赴黄泉。我也曾无数次在梦中梦见,儿女成群的在我们身边欢快的打闹嬉戏,但是每次醒过来之后却是无尽的心痛和不甘。一世夫妻缘,百年同船渡。怪只怪你我夫妻缘分太浅,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你的妻子。灵鹫,谢谢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见了你,我很感谢上苍,在我最后的时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很幸福。虽然万般不舍,但是路终有尽头,我走了之后,不要找我,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天,你遇见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请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珍惜她。代我好好的谢谢璧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替我打理连家堡,一个弱女子撑起整个连家堡着实不易,你以后要帮璧君好好的打理连家堡,这样我就心安了。对了,还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曾经在爷爷的手札里面看见关于连城璧的身世之谜,他并不是我的亲哥哥,我的亲哥哥其实是杨开泰公子,他才是连家堡真正的少堡主,这件事情白叔绿叔也知道,我们连家欠杨大哥太多太多,如果杨大哥不计前嫌,还请杨大哥回来振兴连家堡。还有白叔和绿叔,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也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亲,请他们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辈子我无法在他们身边侍奉,只有来世再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白叔绿叔年纪大了,你要代替我好好的侍奉他们。还有,替我谢谢萧大哥和风姑娘。灵鹫,其实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我走了之后,不要伤心,也不要来找我,为了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黄泉路上我也走得很安心。——连城瑾亲笔

    白杨的眼泪嗒吧嗒吧的掉在纸上,浸湿了纸墨。一口气读完,声音也已经沙哑。

    大厅中此刻只听得一片抽泣声。沈璧君的脸上早已变成了梨花带雨,连风四娘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横,杨开泰的脸上满是悲伤,萧十一郎的眼中早已雾气弥漫,只是忍着还没掉出来,一脸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萧十一郎眉头一皱,收起眼中的泪,一脸沉重,对着灵鹫道:“灵鹫,冰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灵鹫停止哭泣,语气沙哑的说道:“昨夜,城瑾亲自为我准备一杯安神茶,我喝了之后就不省人事。今早起来之后,城瑾她……她人就不见了,桌上只留下了这封信。”说完,泪如泉涌。

    小谨,你可知道,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二位前辈,麻烦你们带着连家堡的守卫,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搜索,不论怎样,都要找到冰冰。”萧十一郎对着白杨绿柳二人一拱手,白绿二人点头便去了。

    “灵鹫,杨兄,我们三人也到附近找找,四娘就留在这里保护璧君!”萧十一郎吩咐道,风四娘这次没有跟他抬杠,竟然乖乖的点了点头,留在连家堡保护沈璧君。

    一时间内。大厅里,只剩下沈璧君与风四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怪异,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也心事重重。

    心里却是在想着刚才连城瑾的话:‘和心爱的人一起浪迹天涯,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累了,就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隐居起来,闲看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过着普通人家的幸福生活。我为你生儿育女,你教他们练武,我教他们写字画画,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儿女膝下,共享天伦;携手白头,共赴黄泉。’多美好的愿望,这不正是她们自己的愿望吗,一个女人一辈子,不都是希望有个好的归宿,好的结果吗?

    人不同,心事却是一样。

    上泉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萧潇姑娘,萧潇姑娘……”萧潇仿佛走在了一片迷雾中,周围全是迷雾,伸手不见五指。她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迷雾,突然,她好似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到处张望却发现还是一片白茫茫。

    “是谁?”萧潇眉头微皱,对着迷雾喊道。

    “萧潇姑娘!”远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萧潇的眉头越聚越拢,一股惧意从心里油然生出,心跳得越发的厉害。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萧潇害怕的吼道。她想要逃离,却发现脚似乎有千斤重,根本无法动弹。

    “萧潇姑娘,是我,城瑾!”突然一只手搭在萧潇的肩头。萧潇猛然转身,却见连城瑾那张白皙红润的脸,完全不似当初见她的那样苍白,顿时间所有的害怕都烟消云散。

    “瑾姑娘,你今日的气色很好。”萧潇高兴的握住连城瑾的手,一股凉意从手一直传到心底,萧潇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她的手如此冰凉?让萧潇如置身冰窖之中。

    连城瑾冲着萧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忽而又变得严肃起来,道:“还请萧潇姑娘答应城瑾,一定要找到你口中的那个小谨。”

    萧潇感到莫名其妙,今日的连城瑾却又不似以前的连城瑾,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看着连城瑾眼中的泪水,不知为何,萧潇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想要伸手去抓连城瑾的手,却发现,连城瑾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瑾姑娘,瑾姑娘……”萧潇朝着连城瑾的身影追去,连城瑾却还是消失在了迷雾中。

    “瑾姑娘……”萧潇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却发现冷汗早已将衣衫浸湿,二锅头一脸惊喜的看着醒过来的萧潇。

    “丫头,你终于醒了?”二锅头抹了一把泪,喜极而泣。

    “义父,我怎么了?”萧潇疑惑的问道。

    刚才难道是在做梦?

    “郎儿说你染上了风寒,吓死爹了,幸好没事。”二锅头舒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自己一离开萧潇,这丫头就不让人省心,以后还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

    “风寒?”萧潇口中呢喃,难道是因为昨晚泡了凉水澡?

    二锅头点点头,关切的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萧潇摇了摇头,对昨夜的事情却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萧潇这幅模样,二锅头还是忍不住问道:“丫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萧潇想了想,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剧痛,眉头紧皱。继而摇了摇头,道:“昨夜,我去上方的水潭里面洗了一个凉水澡,可能是因为着了凉吧,不过现在不是好了么,爹爹不用担心。”萧潇冲着二锅头温柔一笑。

    看着萧潇的笑脸,二锅头心里的担心也顿时消散了不少,脸上展上笑颜:“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虽是责备的语气,却并无责怪之意。

    “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粥!”二锅头摸了摸萧潇的头,起身便出去了。

    萧潇醒来已是中午时分。吃过午饭之后,精神饱满,便跟着二锅头继续学武,又开始练习这无极剑法中的第二招‘松下对弈’。一直到月上山头,萧十一郎没有回来,二锅头也没有回连家堡。

    萧潇想要再去泡个冷水澡将身上这汗液洗洗,但是二锅头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怕她再染上风寒,萧潇只得将身子擦了擦,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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