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却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只能在‘幻’中清洗自己的意念,将所有的黑暗掩盖。继而幻化为段飞扬仅仅是吻了我,而楼清辰为了保全他将要继承的皇位刺伤我,更是为了遮盖比这更可怕的现实。毕竟他在我心中远比段飞扬地位重要,若是他狠狠伤害了我,相比之下我会记忆的更加长久。

    但让我无法想通的则是章箫雪,她撕心裂肺的爱情到底是给了谁。而青龙山一战后段飞扬被砍伤了右脚,而那次我看到太监拿的黑色楔形东西,应该就是段飞扬为了掩饰自己脚残所用的东西,我猜章箫雪也正是知晓这一点才得以威胁他,让他立她为皇后。但她就像楼清辰的鹰爪一样,处心积虑地留在段飞扬身边,不是为了爱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她却抱着楼清辰落泪,眼神中震撼人心的悲痛绝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之前她对段飞扬付出的种种难道都只是演戏?但我却分明看到了真心。

    这时一片雪花忽然落到我的眼睫毛上,温热的呼吸瞬间将它融化成晶莹的小水滴,就像一滴泪由上天赐给我。

    骆阳温暖的怀抱中有着淡淡的苏合香,这香味本是清香醒秽,此刻不知为何却令我反胃难忍。我便知道隐藏在心里难以克服的怪诞正迅速地展开。

    我的手颤抖着按在他的两胁处,正准备推开他时,他忽然松开了我。敞开的空间仿佛瞬间解救了我,眼神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瞳孔里。

    漫天的大雪仿佛在此刻静止,然而呼啸而过的北风却尤其猖狂。离开他的怀抱,我突然感觉到周身侧骨的寒冷,唯有自己双臂合拢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目光中有说不清的怜惜与无奈,最后仅仅化为一声快要消弭于雪中的叹息。

    这次不等骆阳开口,我主动请求留下。就算是送楼清辰最后一程,尽管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幻’中死掉,并不意味着现实的诀别。但我依然觉得心里的某处悄然空了一处,有冷风灌进来。

    宫中规矩,只有皇帝后妃薨逝才能吊起白幔,就连素服都不允许随便穿。更何况楼清辰身份本就不清不楚,既已代罪之身赐死,在别人眼中则是死有余辜。

    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了密云遮挡的皇宫上空,我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便跑了出去。只见章箫雪像疯子一样拦住想要把楼清辰抬走的侍卫,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楼清辰的衣襟,充满敌意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也深深知道‘幻’中死亡并不代表真正死亡,但若是将躯体按照宫中礼仪火葬,则便成了绝对的离别。也因此她会拼了命地守护楼清辰的身体。

    我愣了几秒钟,随后跑到她身边帮着她护住楼清辰。一众侍卫看着我们两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素手无策之际,从远处忽然传来敲鼓的声音。

    我们双方仍在僵持,三声击鼓过后,这仿佛是给他们的期限。他们慢慢地朝我们二人聚拢形成合围之势。

    章箫雪却突然看了我一眼,在我还弄不清楚状况之时,她敏捷地拔下头上的钗子抵在我的腰间,轻声说道:“你欠他的,现在就当偿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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