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娇嗔,每个字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钉子顺着神经传导钉在我的心上。

    我缓慢的步子瞬间快了起来,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当我走到殿外,一阵凉风拂面而来,昏黄的宫灯摇摇曳曳,就像是风中的孤魂恋恋不舍,但却不知不舍的是什么。

    我将双臂环抱着自己,汲取唯一的一点温暖,大步向风中走去。忽然身后响起疾步小跑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连心。

    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我,“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我看着她愣了有几秒钟,突然特别想开怀大笑,硬是憋住了,但依然难忍笑意,愉快地挽起她的胳膊说:“好啊,我们可以像高中时畅谈一夜。”

    黑暗中似乎点起了亮光,刚才明明寒意彻骨的北风忽然间似乎就变得暖意盎然。他终究没有留下她。

    我们两个互相依偎着走回我的住所,床铺已经铺好。进到殿内,本来开始还空无一人。刚坐到床上,几名穿着相同服饰的婢女端着金晃晃的水盆整齐列队站了一排。

    为首一个红衣宫女柔声说:“主子们累了一天,洗漱完早些歇息。”

    说完朝旁边的人点头示意,我和连心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放下吧,我们自己来。”

    她们顺从地放下东西,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洗漱完后,我们并排躺在宽敞的床上。本来以为她会有话对我说,但就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

    我在黑暗中描画着她的身影,藏在心底的负罪之感清晰地浮现。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但最终人的自私还是会选择伤害别人,而保全自己。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能说明一切,一边在装模作样地拒绝骆阳,口口声声强调连心的存在,但一边又不断地想方设法接近他,现在看来甚至有些勾引的意味。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阳光透过门缝漏了进来。连心早已没了踪影,我伸进手一摸,被子中已经凉凉的,看来她很早就离开了。

    想起昨夜睡着之前深思得出的结果,不免又心烦意乱。殿内呆着很沉闷,于是吃过早饭便出去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地走到惜缘苑的门口。站在门外呆呆地望着金闪闪的牌匾愣了有一会儿,直到太阳的光照得我有些头晕,我才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进去。

    乍一进屋内没了阳光,阴冷的感觉沁骨难忍。而他羸弱的身形如同一副干瘦的骨架静静地摆放在华丽的床上,没有一丝生机。

    他面朝内躺着,背对着我。然而耳朵还是很灵敏,一下便听到我的脚步声,不过最令我吃惊的还是他竟然猜出是我,直接说道:“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你还来干什么?”

    他一旦冷静地对待一个人,简直可以称为冷酷的地步。无论是千年之后,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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