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人走进一个叫“杏花香”的餐厅,刚进去,周锡就拉着方静和他坐在一起,方静觉得难为情,她总觉得自己是有妇之夫和别的男人少些瓜葛为好,虽说不上是洁身自好,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周锡哪里知道这些?

    席间气氛活跃,方静吃饭时细细观察,徐倩是一个安安静静,但又不失个性的女子;陈艳个性爽朗,善解人意,自始至终,她一直照顾着方静和徐倩,肖佑口若悬河,但也不失真诚,起先两个男人喝,后来方静也来了兴致,她豪爽地说:“我们三个女人也放开喝些怎么样?”说完,她端起周锡划拳输的酒就喝,她又说自己高兴,要和在座的每位都碰一杯,一轮下来,已有明显醉意的她又唱又跳,那一瞬,方静觉得自己忘了买房子的种种困难,忘了工作中的烦恼,更忘了自己丈夫那张世俗的脸。周锡在旁边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几次,他想阻止方静的行为,可方静哪里听的进去?陈艳起初不喝,后来,不知怎的,替输了好多拳的徐倩喝了好多。在平时压力大时,方静也和朋友们聚会时喝,甚至好几次喝醉回到家时,就和粗线条骂她像没人管野女人的丈夫吵。在她看来,婚姻的磨合期,如果一方总让步给对方,以后就很难有翻身的机会,磨合期一过,就会形成习惯,总让步的一方就会为婚姻永远让步。最后,在外人眼里的和谐婚姻,其实就成了一方征服另一方的外在体现,没互相征服的,永远在这个过程中争论不休。方静不想成为被征服者。

    他们醉醉醺醺出来时,已华灯初上,刚出门,被风一吹,方静觉得胃里直翻腾,周锡看她难受,双手抓住她问怎么了?方静直摇头,一句话没出,就“哗”地一声,嘴里喷涌而出,周锡来不及躲避,被吐了一身,方静蹲下身,继续吐着,周锡关切地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完,赶紧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嘴。方静享受着这一切,她从小到大没被人如此呵护过,包括和丈夫热恋时。她以为,所有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一样,不拘小节,粗枝大叶,不会关心人,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似有大男人主义的周锡竟如此细心、体贴。一半是呕吐的原因,一半是感动,她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当各自回家,最后只剩下方静和周锡时,他们便沿着那条小路走着,一吐,方静感觉清醒了好多。当周锡说从来没见过她喝醉也没见过她如此高兴时,方静说道:“好多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变了的环境和人,我们只能尽量接受,不至于自己难受。”周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你知道吗,刚才你难受的样子,我好心疼,我感谢上苍将你带到我面前,以后,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无论天涯海角,我的心将永远属于你。”方静明知周锡的这些话是对那个若琴说的,可此刻,她想如果自己是若琴该有多好。

    他们悄悄进了大门,大厅里静静的,没任何声音,他们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方静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不知怎的又醒来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坐起身,拉开灯,发现有人从门缝里不知何时塞进来东西,她拿起一看,是一张纸条和银行卡。纸条上写着:把看不见你的思念化作美丽的小鸟飞落到你熟睡的身旁,倾听你的呼吸,感受你的心跳,为你正做的好梦守护到天亮,周锡留。她拿着那张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在她心里,不觉想起《菜根谭》一句话:夜深人静独坐观心,始终妄穷而真独露,每于此中得大机趣;既觉真现妄难逃,又于此中得大惭忸。想着想着,在后半夜里,她彻底失眠了。

    天快亮时,方静听见淅淅沥沥声,她推开窗一看,天下雨了,天气雾蒙蒙的,雨点象银针细细的,温柔地飘着,整个空气中不时飘来蝴蝶兰的香味。她走下楼,周太太和周娥正坐在大厅里说着王老师,周太太盯着周娥说:“一个教古筝的老师,常常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他有才,你说喜欢上他?一个老师,能有什么前程?古筝能吃饱饭还是能当衣穿?如果我同意你嫁给他,你迟早会后悔的。”周娥一副叛逆样子,大声反驳周太太:“妈,以后是我过日子,你不能代替我过,是苦是甜,总归是我选的,以后真不好,怨不得别人,你放心,再怎么过不下去,我也不会后悔的。”周太太使劲摇头。

    看见方静,周娥像看见了救星般,朝她喊:“若琴姐,我知道你会了解我们,我不求我的男人做多大官,也不管他能挣多少钱,我只求在未来日子里,和他同甘共苦,和他有同等被别人尊重的生活。”方静不知该怎么说,但她很诚挚地说道:“爱情不仅仅是风花雪月,还得填饱肚子,父母亲总归是为子女好的,若固执坚持自己的选择,那以后真不好,就怨自己命运不济吧!”周娥慢慢松开她的手,但方静还是继续说:“选一个人共度余生,就要问清楚自己以后想过怎样的生活,为了他(她),值不值得,爱情,毕竟不能当饭吃。”

    “你看若琴,想的就比你长远,虽同岁,但她比你成熟多了”。周太太见若琴顺着着自己的心意说,便夸起若琴。

    “说实话,有钱总比无钱好,何况我是过够穷日子了,”方静望着周娥的双眼说道。

    “难道你和我哥好,真的是看上他的钱”?周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有一点,自始至终,我从没想过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方静辩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若琴,原以为你单纯、善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对我儿子来这么一套欲擒故纵法”?周太太脸色难看:“我该夸你实在,还是说你有自知之明呢?”方静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周锡不知何时走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周娥说道:“哥,你帮我劝劝母亲,王老师哪点不好了?”周锡没回答周娥的问话,却盯着方静说:“你刚才说不想和我们家有关系,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方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切已收不回来了,难道现在告诉他们她不是若琴?

    她只是一个劲摇头,说不出一个字,对她来说,伤害一个人是最残忍的事,特别是经过了昨晚后,现在说这些话,对周锡就是深深的伤害,她觉得自己掉进一个漩涡里面,不能上来了。

    “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感情只是我一人的一厢情愿?”周锡显得有些痛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能说一切非我所愿。”方静不知从何说起。周太太这时添油加醋:“我说什么来着,不能找和自己条件太悬殊的对象,你还不信,看吧,昔日那个乖巧懂事的若琴在环境的逼迫下,变成如此势利和世俗的女子,儿子,你还觉得她很可爱吗?”

    周锡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想听她解释,可在周锡那种锐利目光的逼视下,方静却无言以对。

章节目录

玄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飞儿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飞儿雪并收藏玄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