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真那么玄乎?”沈阙问,“百姓怎么都这么听他的话?”

    秦辞玉半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微微诧异:“和尚?”

    沈阙:“刚刚那个半仙云笈,难道不是和尚?”

    秦辞玉好笑:“他没穿袈裟,没带佛珠,甩着一头及腰的黑发,你怎么看出他是和尚了?”

    沈阙闻言更诧异:“一口一个‘施主’、‘本道’的,难道不是和尚?”

    “他当然不是和尚,”秦辞玉眯眼,有些漫不经心,“通俗说来……他是个道教徒。”

    “道教徒?”沈阙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三分,这词听来着实新鲜,“……莫非就是道士?”她的脑海里映出前世电影里所见的身穿道袍大褂,头戴古怪黄冠,左手道杖,右手灵符,满鬓白须却精神抖擞的老头形象……

    那云笈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啊!

    秦辞玉:“听说他只信奉道教教义但并不修习道术,不过应该差不多。”

    “都是迷信。”沈阙咧咧嘴不以为然。

    “传言云笈出生前夕,方圆百里天降倾盆骤雨,但在他出生的那刻,雨又骤然停止,乌云密布的天空被一束光刺破,那束光就正好照射在刚出生的云笈身上……”秦辞玉回忆,“随后天晴雨霁,百里以内,所有的花,齐齐开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怎么觉得……听着还是玄乎!”沈阙皱眉瞪眼,“就算如此,百姓也不必如此痴狂吧?”

    秦辞玉:“当然不止如此。云笈满月的大宴上,闻名四国且消失数十年的悬木大师突然出现,执意收云笈为徒,并带走了刚满月的他。”

    沈阙一怔,悬木大师这人,她有在书上看见过,曾助东秦开国国君拿下东秦辽土,建立起东方一大强国东秦,通晓天命预知先运化险恶之灾,几乎被传颂的神乎其神,甚至可以改国运,所以被东南西北四个国家统尊为仙人……可,东秦开国至今,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吧,看那云笈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如果悬木大师曾在云笈的满月大宴上出现过,那他究竟活了多久?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满月…大宴?!

    沈阙突然抓住了秦辞玉语言中的细节:“满月大宴?云笈出生在富贵世族?”

    秦辞玉凝视沈阙,表情变得很微妙,眼里闪动着黑亮的眸光,神色正经道:“……小黑,他本该是我们东秦的太子。”

    “什么?”沈阙大惊,“你不是说,皇帝登基前把所有的王爷皇子、该杀的都杀了吗?只剩下远在碧水的你。”

    “云笈本命秦尧玉,先皇后所出嫡长子,出生祥瑞,先帝大喜,当即封他为太子,不过刚满月就被悬木大师收去做关门弟子,取名云笈,从此再未出现,先帝只得另立太子。直到数年前他突然出现于秦都皇城,预言不日将有肆虐全国的干旱,先帝当即下了不少政策以预防,结果果然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旱灾,幸好有所防备建立了水库储粮也充足,直把那次旱灾的危害降到最低。举国欢庆,又因云笈师从仙人悬木大师,所以从此称云笈为半仙。”

    “那云笈岂不是你的亲兄弟?”

    “也不尽然,生母非同一人。”

    沈阙点头似有所悟,大概是先帝立过两位皇后,又忆起云笈在马车前所说的话:“那他刚刚说的……”

    秦辞玉低头垂下的碎发在他额前留下深深的阴影,遮掩了他的神情,他说话的声音也很沉:“‘欲生执念,执念生劫,生来往复,苍生难渡。’他是在劝我放下蓄意七年的一切?”

    沈阙劝慰:“他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就算知道是你,也不可能知道你心所想……可能只是在对别人说吧,对那个乞丐之类的……”

    秦辞玉默声不作答,良久,撇过头去,却变得更加的坚定和决绝:“不论如何,我所要做的,岂是他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是在对我说也罢,不是,也罢!”

    沈阙重重点头,她本就不信那些鬼神传说,认为一切自然现象皆有科学道理可解。

    “主上,马上就要到城门了,我们是在城里找个客栈还是直接出城?”马车外,祁照的询问声忽然响起。

    秦辞玉稍作考虑,道:“出城吧。”

    “啊?”沈阙哀嚎,“不是说好住客栈吗?”

    秦辞玉抬手摸摸她的头:“刚刚被云笈这么一搅和,我们早已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注意和好奇,怎么能住在城里?再将就一晚,到了下一座城池,就找客栈歇息,也好购置些必需品。”

    沈阙肉痛,不在城里住客栈代表着不能吃好饭不能睡好觉不能洗好澡!住在荒郊野外就只有干粮野果吃,只有马车睡,只能跳进河里扑腾,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折磨!

    秦辞玉笑笑,继续安慰:“再说也快到秦都了,到时候住皇宫里头,有的你享受的。”

    沈阙轻哼:“嘁,住皇宫里头还有的我享受,只要不每天暗箭伺候就不错了!”

    秦辞玉知道她在讽刺些什么,使劲揉她的脑袋:“你倒是想得开。”

    沈阙打掉秦辞玉的“贼手”:“先说好啊,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杀你,你要逃就逃,别像上次那样带着我一起,我就不信会有人要暗杀你还不忘先杀了我这只狼的。”说着凶巴巴地朝他瞪眼,“尤其是晚上,我还要睡觉,你要逃自己逃个痛快去。”

    秦辞玉故作正经,严肃道:“我要是逃不过,死了,你就要守寡了,我可舍不得你这么貌美如花,年纪轻轻的替我守寡。”

    沈阙仰头鼻孔朝天:“放心,我会时刻准备好休书,你遇上危险,就随时休了你,然后我就海阔天空任我游,天大地大自逍遥去了。”

    秦辞玉伤心掩面,活像被沈阙欺负了的小媳妇,那样子简直跟受委屈的独眼一模一样:“你怎么能舍得我独自走在黄泉路上,饱受孤独寂寞的煎熬?”

    沈阙继续鼻孔朝天:“我怎么舍不得了?”

    秦辞玉咬手帕状:“我俩都洞房过了,你要对我负责,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沈阙咳咳两声,洞房?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记得了?而且,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秦辞玉也有当小媳妇的潜质?还有,他这算是对她许诺同年同日死的意思?

    不过,她跟秦辞玉相处了这么久,那股不要脸的劲儿也多少得学点来。

    沈阙提起前身,直立张开前肢,声音绵长道:“来,媳妇不哭,到我怀里撸。”

    哪知秦辞玉没有反应,目光呆滞又带着好奇地直直盯着沈阙下方两只后肢中间的部位……

    沈阙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顿时缩成一团,怒吼:“你这个,死!变!态!”

    ------题外话------

    咱王爷的不要脸程度果然不敢恭维啊……其实他在正常人面前,也是正常人的说……

    (沈阙拍砖:你妹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正常人?)

    感谢温柔小女人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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