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虞姝刚睁开眼,便听到秋儿惊喜的声音,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亮光,瞧向一脸喜色的秋儿,又转眼看向四周,眼眸闪了闪,她认识这里,这里是哥哥的安逸谷。她知道哥哥带她出了皇宫,在离开皇宫前,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离开皇宫后,她便又睡过去了。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听到秋儿急切关心的话语,虞姝的心一暖,看向她:“我无事了,哥哥呢?”

    秋儿听到她说无事,又听她的声音没有了丝毫沙哑,好听极了,更是欢喜了,笑着回答:“启公子出去了,还交待了秋儿等小姐醒了便为小姐洗漱。”

    “小姐醒了吗?”秋儿的话音刚落,屋外便探出一个人影来,正是方才和虞启对话的女子。

    虞姝扭头看向门口,微微一笑,唤道:“宁姐姐。”

    女子听虞姝的唤声,眉眼一笑,轻快的道:“小姐醒了就好,肖宁这便去为小姐准备洗澡水。”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虞姝听女子轻快的声音,嘴角又是微微一勾,离开了那个令她窒息的皇宫,她心中的疼痛似乎也平息一些了,安逸谷又满是草药的香味,很清晰自然,更在无形之中抚慰着虞姝的身心。

    “秋儿,我病了多久?”

    “小姐病了已有两日了。”

    “两日了…”虞姝微微蹙眉,如今对她而言,时间太过宝贵,她必须在半年之内救出虞家所有人。想了想又问道:“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秋儿摇了摇头:“秋儿一直守着小姐,只知道代王和王后娘娘去了福云寺上香祈福……”看着虞姝沉下去的脸色,秋儿立即住了嘴,知道自己说了让小姐想起伤心事的话,一阵自责,又担忧的唤道:“小姐…”

    虞姝听到秋儿担忧的唤声,对她微微一笑,眼眸中翻涌出来的恨与痛却怎么也掩藏不住。想起欧阳晟轩,她被挖空了的心还是会沉沉一痛。

    “小姐,对不起,秋儿不该提的。”秋儿自责的道歉。

    虞姝摇了摇头:“无事,是我问你的。他们去了福云寺两日吗?”

    见秋儿点了头,眸光一闪,她了解欧阳晟轩,欧阳晟轩会做面上功夫,他之所以等了两个月才登上王位,是不想贤国百姓不满,他去福云寺上香祈福一定也是做给贤国百姓看的。而对于她,这个贤国百姓都知晓的女人,欧阳晟轩既然能毫无顾忌的将她一脚踢开,甚至要柳若絮杀了她,定然是准备好了说辞,给她安了适当的罪名,也许是不贞不洁,也许说了事实,比如说她杀了欧阳晟晨。如今她定是成了贤国上下的罪人,父亲做事从不出差错,也许就是受了她的连累,才让欧阳晟轩找到了送虞家进大牢的机会。这样想着,内心的悔恨又强了几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翻涌起来。

    “姝儿,你刚醒,不该想太多的。”虞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瞧着虞姝走来,清淡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色。

    虞姝眸光一眨,看向虞启,轻声唤道:“启哥哥。”周身的冷意陡然褪去,嘴角也勾出了一抹暖意,手一撑,想要坐起身子来,奈何全身无力。

    虞启快步到了床边,按住了她的手:“别动,身子还没好全,好好歇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生硬,似乎好久没有说关心人的话语了。

    虞姝闻言乖乖的躺下不动弹了,瞧着虞启略微生硬的面容,忽而觉得十分委屈。在虞启面前,她从来都是任意撒娇的妹妹,如今遭此大难,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时间承受的太多,悔恨的同时又生出浓浓的委屈,见到虞启这般生硬的面容更是忍不住了。那双眸子里渐渐溢出血红,却是兀自强忍着,倔强的想要流回里面去。

    虞启瞧见她此时的模样,似心疼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姝儿,你该知道,如今你的泪有多么的珍贵。”他明明只比虞姝大了两岁,此时的语气却如虞姝的父亲般。见虞姝咬着唇,将血泪生生忍了回去,又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墨发,他又如何不知,她的这个妹妹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却是难能可贵的善良纯真,不仅貌美,又聪慧伶俐,是虞家人的掌上明珠。只是在五年前喜欢上了欧阳晟轩,为了欧阳晟轩和虞家人断绝了关系,更被爱蒙心,促成了今日的结果,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遭此大难,姝儿可看清了?可明白了?”

    虞姝心头一震,她若是再不看清,再不明白,那真成了粪坑里的石头,顽固不化。粪坑里的石头顽固不化,这是祖母在怒其痴迷欧阳晟轩时骂她的。祖母,父亲,母亲,还有所有虞家人,此刻正因她而饱受牢狱之灾。而她却…满是酸楚苦涩,再如何悔恨也是徒劳。看着虞启,点了点头:“哥哥,姝儿看清了,也明白了。只是…父亲他们…”

    “姝儿先洗漱一番,稍后潘老会送来药膳,哥哥晚些再来看你。”虞启显然不愿意听虞姝提及虞家人。

    虞姝又岂会不知,哥哥和父亲之间有解不开的矛盾,五年前她数次尝试让哥哥和虞家人合好,却屡次失败,她知道哥哥有多恨虞家人。若非她当初舍命护他,只怕他对她也是恨之入骨的。无力的点点头:“姝儿明白了。”是她自己招来的大难,就该她自己解决,即便是下地狱,她也要救出虞家人,让欧阳晟轩生不如死。

    虞启敛下了眼眸,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竹屋。

    虞启刚走,肖宁便提了一大浴桶热水进屋,笑着道虞姝道:“小姐,肖宁服侍你洗漱,让这小丫头也洗洗吧。”

    秋儿正想去拿竹椅上虞姝换洗的衣物,听到肖宁的话,才想起自己也是两日没有打理了,如此污秽,没有办法为小姐梳洗,脸色一红,朝着肖宁屈了屈身:“有劳姐姐了。”

    肖宁一笑:“无事,你去隔壁屋子吧,我已经备好了热水,将衣物带去。”

    “是,姐姐。”秋儿红着脸应了,再看向虞姝,见虞姝点了点头,便拿起竹椅上那套简单的素衣,转身出了竹屋,还不忘关上了屋门。

    “宁姐姐,这水中加了什么?”虞姝静静的倚在浴桶内,闻到阵阵清凉的香味,闭着眼问肖宁。

    肖宁边为她擦试身子,边回答:“小姐,肖宁在热水中加了从十种花里提取出来的花液,可以活血提神。”

    “是花液,怪不得如此清香。”虞姝轻声叹道,温热的水划过她的肌肤,慢慢缓解着几日来的劳累,舒缓着她的身心。

    肖宁见她全然放松的神情,动作更轻柔了,脸上浮出一抹怜惜,随后开口:“小姐,若不是五日前叶公子在深山中寻到公子,告知公子小姐被困冷宫,只怕肖安今日还是寻不到公子的,那公子就不能及时进宫解救小姐了。”

    “叶公子?”虞姝睁眼瞧向肖宁,据她所知,六国之中姓叶之人只有霸国王室,肖宁所说的叶公子莫不是霸国王室中人?霸国王室又怎会得知她被困冷宫的消息,又怎会特意前去通知哥哥?秋儿说公子小白来了贤国,那人莫不是公子小白?一时间太多的疑问,让虞姝无法理清。

    肖宁却是笑着点了点头:“是叶公子,其实小姐是认识他的。”

    “我认识?”虞姝愈发疑惑了,她并不记得她识得霸国王室中人啊。

    肖宁见虞姝疑惑万分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问道:“小姐可还记得,五年前,你来安逸谷时,遇到一位白衣公子,那位公子还不小心摔死了小姐好不容易救活的小白蛇。”

    虞姝眼光一闪,看着肖宁的笑容,努力回想,五年前——忽而脑海猛得闪过一片光景,睁大了眸子:“宁姐姐是说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小白脸?!”

    虞姝惊讶的神情,还有‘小白脸’三个字让肖宁愣了愣,随后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叶公子可是天下闻名的公子小白,怎么到小姐这里成小白脸了。”

    虞姝眨了眨眼,此时五年前的事清晰的爬上了她的脑海。五年前她为京都一位得了重病的老奶奶来安逸谷讨药,进谷时发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白蛇,她将那条蛇带进了谷,花了三个时辰才让那条小白蛇恢复了生机,本想放小白蛇回去。却不想出现了一名白衣公子,强走了小白蛇,那人长得比女子还要美,虞姝此时还记得他那张笑起来堪比桃花的脸。那人抢走了小白蛇后竟还一挥手,将小白蛇摔到地上摔死了,当时她便和那人吵了起来,还哭着喊他小白脸没人性。后来还是哥哥给了她药,要她快些出谷救重病的老奶奶,她才罢休的。

    可是——虞姝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人竟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公子小白。公子小白在霸国是神一样的存在,在其它五国也是——比神低一些,比人高一些,反正不是人的存在。

    “他怎么会去通知哥哥我被困冷宫的?”虞姝却想不明白的还是此事。

    肖宁摇了摇头:“肖宁也不知,五年前叶公子离开安逸谷后再没有来过,这次见到公子,就是告诉公子小姐的事。”

    “他在安逸谷吗?”虞姝盯着肖宁问道,她此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在不在安逸谷,心头有太多的疑惑,而且不知为何她直觉他可以帮助她,只是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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